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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玉容卿怀疑李沅脑子坏掉了,是不是在房里闷了一天闷傻了,还是睡懵了没醒过来,怎么会说出这种吓人的话。
她戳戳李沅的脸惊奇道:“相公你睡糊涂了?那可是京城诶,你不是最讨厌那里说永远不会再回去了吗?”
李沅抓住她的手挪过去与她对坐,不着、丝缕的身子白里透红,好看的后背上皮肤白皙衬着好几道玫瑰色的指印。再看玉容卿衣裳下露出的肌肤上满是咬痕与吻、痕,连脚踝都逃不过他的霸占——两个人都很不像样。
感觉大白天在屋里衣裳都不穿有些奇怪,玉容卿又弯下腰随手捞了一件外衣给李沅披上,自己腿酸动不了就指使李沅去开窗通风。
过堂风也是热的,盛夏总是格外热人,好在屋里不算那么闷了,李沅坐回床回答她:“我讨厌京城但是我喜欢你,怎么能看着你因为我而受罪。”
原先他还不明白玉白针对他的原因,这回是真相大白了,玉白只是担心玉家因为他而受到牵连,这才费尽心思要他离开朝园。
果然他走到哪里都躲不掉。
身上带着李家的血脉,就是李沅一辈子都躲不掉的诅咒。
如果是他一个人死也就死了,但现在他有了家,有了卿卿,怎么能不管不顾。
李沅信誓旦旦地说:“没关系,卿卿不用担心我,我回京后一定攒够筹码跟平阳王跟李家人谈好条件,到时我会回来跟你在一起,咱们两个再也不分开。”
分明玉容卿曾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这一次,她犹疑了。
京城与徐州相隔千里,玉容卿从未去过那般繁华地界,又听玉白说权贵相斗惊险万分,成王败寇、你死我活,是她们这种平民百姓无法想象的。
粉唇轻抿,纤长的手指缠绕着他长长的头发,撒娇似的求问他:“我要跟你一起去,你愿意吗?”
闻言,李沅眼神沉了下来,似笑非笑,“卿卿不要说笑了。”抬手捉了她的手,顺着手臂摸上肩膀就要将人按倒在床上。
玉容卿抬手拍掉他不老实的手,“哎呀,我跟你说正事呢。”
“要孩子也是正事啊。”李沅清冷的表情说着叫人脸红的话,可惜道,“有时三五天一次,有时一天两次,碰上你忙累的时候爬上床就不理我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呢。”
不堪入耳,玉容卿嘟嘴捂住耳朵,扭过头去不看他,“再转移话题我就生气了。”
见糊弄不过去这个坎儿,李沅为难地说:“京城是个虎狼窝,那里的人不像徐州一样淳朴善良,他们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趋炎附势,两面三刀,卿卿你去了可是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听着很吓人,玉容卿却觉得这是李沅说来吓唬她的,不悦道:“除了你,谁会啃我。”
“我不想让你去涉险,而且……”李沅心道他自己死了便死了,若是连带着让卿卿陷入危险中,他可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不说,玉容卿也大致能猜到他的打算,轻握了他的手安慰道:“我们夫妻一体,岂有你去涉险我留在这里安享太平的道理。”
虽然她没去过京城,但天下的人无非那么几种,善恶中立摇摆不定,李沅不善交际杀伐果决,少不了要受人忌惮,玉容卿心觉自己除了赚钱还比较善交际,跟在他身边至少让他少与人起冲突结梁子。
“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三年五年我还等得起,可十年八年,你就不怕我跟别人搭伙过日子去吗?”
玉容卿并不是跟他说笑,她是真有这个顾虑。
李沅深思过后,将人扑倒在床上压着亲两口,想了想自己手上的筹码,虽然不多,但还足以保护卿卿的安全。
她说得对,自己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那皇帝老子病殃殃的靠吃药维持了近两年还没驾崩,老二,老四,老七,他的兄弟们又不知心思何在,再加上平阳王虎视眈眈要拿他做棋子,他一个人还真有些吃力。
美人埋在她颈窝里低声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玉容卿压下视线去看他,李沅正抬起头来,用无辜又纯情的眼神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笑说:“卿卿把我带在身边,我们还是过我们的日子。”
于是,定在半月后出发去京城。
得知消息的玉白喜出望外,心想自己还没费多大力气就让李沅离开了,生活中果然有惊喜。
还没惊喜一会,玉白就皱起了眉,他听玉容卿说她也要一起去,登时就生了气。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离开了徐州,玉家怎么办。爹爹前几日刚打算把玉家主事的掌印交到你手中,你现在走了,岂不是要在那背井离乡的地方从头再来。”
这些事玉容卿已经想过,按下玉白的手告诉他,“哥哥不用担心,咱家店铺里的掌柜们都是可信的,眼下又没了康家这个威胁,只是每个月的账目还得要人看,需得辛苦哥哥跟爹爹请几个对账的先生每月对好账本账目。”
她事事想的细致,连为贺小梅准备的生产贺礼都放到玉白屋里了,托他到时候替她去温家一趟。
仓库的重建她盯了一阵子,剩下的让陆雪生帮她监督,她会留下靳松常柏一干人替她护卫船队商队的安全,书肆和造纸坊都交给玉白打理。
看她是铁了心要去京城,玉白拦也拦不住,沉声问:“小妹,他就那么好吗?你都清楚了他的为人,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在一起呢?”
玉容卿想了想,起身去打开窗子,面对玉白书房外一片黄白色的花丛,温和道:“李沅是有很多缺点,但我也不是完人,何必苛求他呢。再说了,李沅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也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与我而言,这就够了。”
站在窗前的倩影优雅大方,小时候躲在他臂膀下的小丫头终究是长大了,玉白替她担忧了许久,也敌不过她自己的决定重要。
轻叹一口气,郁结于心的矛盾也终有解开的一天,玉白走过去搂住玉容卿的腰使劲一抬,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
“啊!”玉容卿惊叫一声,很不客气地踢在玉白腿上,“二哥哥你干嘛,你就是威胁我我也要去京城!”
玉白轻笑一声,他才没有要威胁她。
“小妹啊。”玉白抱着她晃两下,在她耳边柔声道,“哥哥这才发觉你是真的嫁人了,长大了。”
“这是二哥哥最后一次抱你了。”
二哥哥从前就是个很矫情的人,今天也说了这样矫情的话,可玉容卿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有点难过。她成亲的时候两个哥哥都不在,都没能看到她嫁人的场景,或许二哥哥也是因为这样才把她当做没出嫁的丫头看待。
玉白将她放下来,眼眸中闪着水光。玉容卿转过身来拥抱住他,忍着眼泪道:“我会给家里写信的。”
“好。”玉白拍拍她的后背。
盛夏的大雨不期而至,难得的清凉中,玉容卿去跟爹娘说自己要陪李沅回老家去探亲,二老不知内情,听说李沅找到家人了都跟开心,给她塞了很多礼物捎带给亲家。
玉容卿尽数带上了,李家人应该看不上她家这些东西,但送给别人应该是够的。
等天晴后,玉容卿与李沅去拜访了温易与贺小梅,他们夫妻两个前不久入住了将军府,整修了院子又种了很多树,与从前的模样有很大变化。
贺小梅怀孕了,两个月的身孕还不显怀,夫妻两个从后堂出来时,温易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怕她摔了,被贺小梅不耐烦的甩开。
“我小时候上墙爬树样样都成,如今怀了这小东西,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第一个出来做老妈子缠着我不放,是紧着我啊还是担心你温家的孩子啊?”
温易本就寡言,被贺小梅呵斥了就更加没理反驳,小声道歉,“我是怕你伤着,大夫说了第一胎要当心些。”
怀孕的女子总会有些脾气大,玉容卿笑着看他们两个一个皱眉不满一个谨小慎微,真是天生的一对。
同他们说了自己要去京城探亲的事,贺小梅两眼放光,羡慕道:“也带我去吧,我好想出去游山玩水,总是闷在家里,我都喘不过气了。”
玉容卿还没说什么,温易便开口劝她,“李兄家里只怕关系复杂人又多,去探亲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你想出去散心我陪你去好不好?”
贺小梅只是一时感慨,得了温易的许诺反而惊喜,捉了他的手来勾上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反悔!”
怎么有了身孕后愈发的孩子气了。
玩闹过后,贺小梅也正经起来,告诉玉容卿她的哥哥贺修竹年前被提了官,现在在监察院做文书,若有事解决不了可以去找他帮忙。
温易也说自己有几个旧友在京城守城军中有些官职,有问题尽管去找他们帮忙。
玉容卿与李沅谢过他们的好意,聊了一会后便回家了。
回到朝园后,玉容卿回味温易说的话,总觉得他对李沅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她一直怀疑平阳王到底是怎么知道李沅人在徐州的消息,不免怀疑是不是温易……
李沅否定了她的猜想,说:“温易什么都不缺,他的娘子又有了身孕,没必要为了平阳王卖命。”
信息如何泄露的事,等见到平阳王自然会水落石出。
半个月的时间处理了很多事,朝园的下人遣散回家,买断身契无家可归的便住在朝园,平日里去隔壁玉府吃饭,即便家里没人住也要时长打扫清理,不然很容易荒废了。
出发前一天收拾好行李,只带小梨、莫竹和萧成三个侍从,玉白告诉他们到时沈方会在城外接应他们,由平阳王的人马护送他们去京城。
一切都说定,玉容卿锁了书房门,将家里的钥匙暂时交给玉白保管。
晚饭时间不见了李沅的人,玉容卿问了丫鬟才知道他又跑去厨房了,最后一天也不想落下一顿晚饭。
她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足足装满了两驾马车,光银票就带了好几沓,生怕去京城吃不好住不好丢了李沅的脸面,尽管跟皇亲国戚比不上,但也得维持体面。
散着步去了厨房,迈进屋里见美人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忙活,收敛起所有冰冷的模样实在迷人,长长的秀发宽松的编起来,带上发巾避免染了油气,手法笨拙像是他自己编的。宽阔挺拔的后背让玉容卿看得不自觉就有些出神。
起了小心思,玉容卿趁着李沅侧过身去拿盘子,她悄悄地溜到他身后,伸出胳膊,一把环住了对方的腰,调皮地说:“这是哪里来的小厨子,长得真俊,要不要跟小姐我回家?”
李沅对她的脚步声很熟悉,可她直接的确吓到他了,男人的身子很明显地颤了一下。
偶尔能见她这般调皮可爱,李沅就像捡到珍宝一样陪她玩闹,装作可怜兮兮的小厨子,“小生家有妻室美如画,恐怕要辜负小姐的一番好意了。”
“哦?”玉容卿眯起眼睛贴着他的后背质问,“你家娘子长得比你还好看吗?”
“娘子是天仙,我就是放牛的董永。”李沅手上炒菜颠勺的动作不停,嘴上也说的跟真的似的,哄的玉容卿咯咯直笑。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实际玉容卿这样抱着他的姿势让他有点别扭会不方便他炒菜,但李沅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便,放任她这么环着自己的腰——舍不得让她松手。
蒸锅里散发着香甜的糯米味,炒锅里热油炸虾仁,香气扑鼻让玉容卿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肚子都咕咕叫了,“还没好吗?”玉容卿嘟囔着嘴软糯地问。
隔了一会,李沅盛出虾仁豆腐,慢慢悠悠地回答她:“好了。”
吃完在家里的最后一顿晚饭,夫妻两人还有一个缠绵的夜要度过。
躺在床上,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去,玉容卿还是没有实感,翻过身去问他,“相公,你是不是骗我的,什么皇子、王爷、李家,是不是你骗我的。”
李沅拉上被子盖住她赤、裸的肩膀,轻声哄道:“是我骗你的,卿卿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就是嘛,玉容卿点点头,怎么可能让她捡了一个皇子回家,怎么可能会是王爷炸了她家的仓库,她的相公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疯病……
想了许多有的没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还在身边,就像以往每个早晨一样微笑着等她睁开眼睛说一句“早上好”。玉容卿亲亲他的嘴唇,发生的事已经没法改变,她既然想跟他在一起,就要陪他去面对。
“走吧,去京城。”
家人在玉府门口为他们送行,玉容卿抱抱爹娘又怼了二哥哥一下,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爹娘看管好家业,不然等大哥哥回来,她可是要向大哥哥告状的。
玉富成和玉夫人拉着李沅说了很久的话,要他多写信回来,在京城好好照顾玉容卿也照顾好自己。
两位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比他的父皇母妃对他要好得多,李沅应了他们的话。
玉夫人从怀中掏出一条红线,细看发现上面拴着一个桃核,“这是我前几天去三清观求来的,能保平安,之前见你喜欢容儿的护身符,如今你要回家了,我也送你一个。”
红线缠绕在他手上,男左女右,戴上刚刚好。玉容卿瞅见了也过来伸出自己手上的桃核,一对比……李沅的手臂比她的还白一些,好在她皮肤红润,也是好看的。
谢过岳母后,李沅被玉白走过来抱了一下,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非常抗拒却又不好拒绝他。
玉白拍拍他的肩膀,“妹夫,早点带我小妹回家来。”
“我知道,谢谢舅哥的成全。”李沅默念着从他身边退开,随后就被玉容卿牵了手带上马车。
马车驶离好远,玉容卿神色如常,李沅却有些悲伤,摩挲着手上的桃核难过不已,被玉容卿搂住肩膀相互依偎,半晌才缓过来。
城外沈方的人马已经等待多时了,见两架马车过来,很快接了他们,人马分成两侧走到马车两侧,沈方走在前头带他们前行。
莫竹与萧成驾车,随他们前行。
从徐州到京城的路程马不停蹄要走很久,能在天黑前赶到村庄客栈还能找间住处,多的是走在林子里天黑碰上下雨,玉容卿跟李沅住一辆马车中,莫竹小梨和萧成挤在一辆马车中,倒也不算受罪。
半个月后,一行人北上到达禹州,正是李沅曾经驻守的地方。
距离他“失踪”已经过去两年了,禹州的守将之位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下属身上,李沅丝毫不介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住在客栈中休整。
一路上沈方谨记玉白给他的警示,“千万不要在李沅面前做任何事,也不要让他察觉到你的存在”,比起沈一方的忠心耿耿,沈方更会在忠心与惜命之间平衡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送出性命。
敲敲房门,沈方走进去提醒他们夫妻,“王爷前不久上京去为皇上祝寿,等到明天皇上寿辰之时,王爷会当着众人的面告知三皇子已经回到禹州,届时圣旨下到禹州,三皇子再与三姑娘一起上京。”
“好,我们知道了。”玉容卿让他下去,发觉李沅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禹州,是李沅呆过的地方,没有理由他会对这里感到害怕。玉容卿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安慰,“别怕,不管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行人去到将军府,沈方带了平阳王的令牌,府门外的守卫通通放行。
将军府中进了不速之客。
李沅的相貌独特,长得又高又俊美,即便是站在人堆儿里也是最显眼的那个,很快就被认出来是三皇子回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禹州军营中,正在练兵的禹州守将于余乾安听说是李沅回来了,着急的连盔甲都没脱就骑马出营。追上来三个将军,一个接一个神情紧张又害怕。
平静了没几年的日子再一次掀起风浪,四人心中各怀鬼胎,除去疑惑李沅的去向,更担忧自己的下场。
“三皇子喜怒无常又好动手,要是让他知道他失踪后我们不但没有寻找他的下落还排挤走了萧成,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可是我们又没有选择,当时二皇子都说了三皇子早已死无全尸,我们要是还跟随他,岂不是不知死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等会儿怎么求三皇子饶我们一命吧!”
骑在马背上,余乾安呵斥后边那三个叽叽喳喳不成体统的家伙,“都是废物吗!现在我才是禹州守将,他三皇子再尊贵也没有个一官半职,有什么由头来惩罚我们!”
三人闭嘴,看余乾安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心中却很不满。
当初大家同为三皇子手底下的人,要不是有三皇子提拔,这余乾安还在军营里劈柴烧火呢,眼下是硬气起来了,从前见了三皇子不也跪着头都不敢抬。
三人互相使个眼色,到时见机行事,绝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这背主忘恩的余乾安身上。
将军府中,玉容卿闲来无事拉着李沅陪她四处逛逛,想看看李沅曾经住过的地方。
路过进入内院的门时,瞥见里面有位妇人正晃着摇篮绣花,另有一位侍女抱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玩耍,其乐融融。
玉容卿心觉他们不是被邀请而来的客人,不能轻易进入内院,便拉着李沅快步走开,不想扰了人家的清静。
府里的下人见了李沅都跟见了鬼似的,俯身问安后头也不回的逃开,生怕被李沅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顷刻间丢了性命。
“他们为什么都怕你?”
李沅握着她的手回答说,“或许是我从前对人太冷了吧,今天只是来见故人,没打算为难谁,晚上我们回客栈住。”
玉容卿也觉得在这陌生地方有点不安心,不如睡客栈安稳。
夫妻两个还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前厅萧成和沈方已经坐在厅上等待余乾安多时了。
身为局外人的小梨与莫竹在屏风后面享用将军府里为他们准备的茶点,对外面的人要做什么一无所知。
莫竹小声嘟囔着:“不是说去京城探亲吗,怎么莫名其妙来了禹州,沈方那小子竟然能带我们来将军府,真是深藏不露。”
两人只当沈方是李家派来护送小姐和姑爷去京城的护卫,再加上沈方平日里的确对他们恭敬有加,更加深了两人的错误认知。
小梨的吃相比莫竹好点,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偶尔望向屏风外看到萧成脸上凝重的表情,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记不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这府里的人好像对姑爷特别尊敬。”甚至有点害怕似的。
莫竹摇摇头,很不相信,“别瞎说了,非亲非故的谁尊敬谁呀,我猜这府里的将军应该是沈方的旧友,他带我们过来就是顺道让我们来逛逛。”
“奥……”小梨被莫竹带跑偏了,专心品尝美味。
金属撞击的吭哧声从大门口一直持续到前厅门前,余乾安在门前站定,见厅堂上坐着萧成和平阳王的手下沈方,顿时皱起了眉头。
走上前去故意忽视了萧成,转头俯身请问沈方,“敢问沈兄弟,王爷可是有何吩咐?”
沈方摆摆手,“吩咐谈不上,王爷只是让我带三皇子到禹州等信儿罢了,正巧你们这群人都是三皇子的旧部,主子都回来了,自然也得让你们见上一见。”
萧成冷着脸看余乾安对平阳王的人谄媚装乖,全然是忘了当初公子对他的提拔之恩。
坐在这堂上,沈方谁都不偏向,他只是按照王爷的命令过来,无暇去管李沅与这些将军们的恩怨,只是要让他们知道失踪的三皇子回来了,想必不多时这消息就会传到京城去,助王爷成就心愿。
人人提到李沅都说他是主子,余乾安都已经是一个州府的守将,仍感觉自己就是跪在地上永远爬不起来的一个奴。李沅不把他们当人看,就别怪他不念旧恩。
余乾安冷冷地念着,“说什么主子奴才,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若论官职,那我也是听王爷和皇上的差遣。”
闻言,萧成拍桌乍起低喝一声,“余乾安你不要太过分,公子都已经回来了你还这般无礼,真以为公子拿你没办法吗?”
余乾安后退两步,手掌按到了刀柄上,“这里是将军府,我是禹州守将,你敢动我!?”就像是为自己壮胆一样,余乾安大喊一句,“我问心无愧,即便是三皇子站到我面前,我也敢堂堂正正的跟他辩上一辩!”
话说的太满,就连门外三个将军听了都替他心虚,转念一想觉得余乾安也算是个硬气的汉子,至少敢跟三皇子的贴身近侍顶嘴,不像他们畏缩在门外,连门都不敢进。
前厅里边儿有人吆喝有人吵,十分热闹。小梨莫竹躲在屏风后面听不明白那些人在争论什么,只是偷偷的惊诧,禹州这里竟然有个皇子。
莫竹小声嘀咕,“要是真能看见皇子,那就是撞了大运了。”
外面余乾安与萧成吵着,关于当年李沅失踪后,余乾安在二皇子的帮助下坐上守将之位,随后就停下了一切搜寻李沅的行动,不久后又把萧成排挤出了将军府。
落井下石之辈,竟能苟活至此。
萧成很气不过这些人忘恩负义,但没有公子的命令,他不能跟外人动手。
“都住口。”
庭院中幽幽传来一声优雅深沉的男声,众人寻着声音望去,美人着一身风雅的青衣,晕染着青绿色的花纹,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秀美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脑后带着发冠,鬓边还别着一朵海棠花。
原本在院中赏花宁静自在,刚从一枝海棠花边走过,得了卿卿为他摘的花心情愉悦,再往前走两步就听到了前厅传来的吵嚷声。
败坏心情。
他牵着玉容卿的手走上厅前的台阶,站在门外屋檐下的三个将军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看到他就要走到面前,三人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
两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还有位四十多岁的大爷齐刷刷跪到地上,“见过公子。”
李沅从他们身边走过连眼睛都没瞥一下,走到厅上先扶着玉容卿坐在沈方对面的椅子上,陪侍在一旁的丫鬟立马战战兢兢端了茶上来给她。
突然面对一群陌生人,玉容卿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李沅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试,她便乖乖喝茶看戏。
李沅走到厅中主位上坐着,萧成走到他身边俯身行礼,“公子。”沈方也乖乖起身对着他的方向俯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李沅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余乾安,他比余乾安小了八九岁,看向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孩子——他讨厌跟小孩打交道。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咯噔咯噔,余乾安却要忍受来自李沅身上释放的压力。
冷漠的眼神直击他的心底,方才说得天花乱坠的豪情壮志,此刻都在李沅的凝视中被碾成粉末。
下属们跟在李沅身边多年培养出来的习惯是无法轻易忘掉的,见他不行礼的人除非比他强,要么就变成废人。
翻涌的血液冷却下来,余乾安咬紧牙关解下佩刀放在地上,单膝跪下,紧接着是双膝跪地,对着沅将手臂都伏在地上,“见过……公子。”
李沅微微抬眼睥睨这个竟敢对他不敬的下属,如果玉容卿不在场,李沅绝对会踩下他的脑袋,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没有在他失踪的时候去寻他,李沅完全不意外。
他不指望自己的下属忠心,他不在禹州的时候,任这些人翻了天他也不在乎,可他既然踏进了禹州的地界,那旧日里定下的规矩就一个也不能少。
“萧成,断他一条胳膊。”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同喊人来给他添茶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
轻飘飘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门外三人哆哆嗦嗦抖成一团,脑门磕在地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连沈方也觉得惊讶,从前在王爷帐中也见过三皇子,却不曾发觉他竟如此狠厉。
玉容卿坐在一边捧着茶杯默默侧过身去,她不了解禹州也不知李沅同这些人的恩怨,虽然觉得断人胳膊残忍,但她不知情便没有发言权,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