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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妻妾。”
“我只有你。”
从李沅口中发出的声音像是山泉水一样清亮悦耳,玉容卿站在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并不高的门槛,将他这番话在脑中反复品味后,玉容卿的脸色由粉红到涨红。
她好像懂了一点点,他是在跟自己解释那种事……
像李沅这样脱俗的美人,像水塘里的白莲一般纯白无瑕,就应该与清风明月为伴,怎会落于世俗的欲望,玉容卿无法想象他眉眼染上情、欲的模样。娘亲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有介意,没想到李沅竟然会开口跟她解释这种私密事。
虽然有点惊讶,可他好坦诚啊。
说起来,自己好像有些事没跟他说,虽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也不该瞒着他。
玉容卿自我反省,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我相信你,只要你也相信我,就没人能拆散我们。”
她的手掌太小,没办法把李沅的手握全,玉容卿低头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坦白道:“我娘之前给我说了一个秀才,不过我不想嫁给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娘亲让你去考举人只是为了能有个名头让你进我家的门,并不是非要你去做大人物,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李沅微笑着,指尖捏她小巧又热乎的手掌,轻声道:“卿卿你为人和善,你的爹娘也一定不是刻薄的。”
玉容卿松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
三天后是上元节,满城都会挂上花灯,姑娘公子们都会出门看灯会,街上人多热闹,玉容卿也邀李沅一同去。
李沅欣然接受。
经历了一些弯弯绕绕,没了那些惹人烦的混账,一切仿佛都顺利起来了。
——
上元节前夕。
玉府门口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讨喜气,院子里也放上了花灯,只等着明晚点亮。
玉富成在府里各处检查花灯有没有放错地方,腰间挂着夫人亲手为自己绣的荷包,清香淡雅,整个人都精神了,一早出去会棋友的时候还被他们羡慕了一番。
毕竟这样可凶可甜的夫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娶到,虽然夫人的绣工不是一流,但玉富成仍当成宝贝在朋友面前显摆。
哼着小曲来到玉容卿院子——绫月轩,女儿出门去参加什么诗会去了。玉富成四下看了看,吩咐下人把这里的花灯都摘下来,只留了院子里中间的两个意思意思。
绫月轩的书房中放着玉家的账本田册,只有玉富成和玉容卿随身带着的钥匙能打开书房门。为保安全,还是少些明火的好。
打开书房门,玉富成推门而入,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心装裱起来的文赋。
只偶尔扫了一眼便吟出声来,“晨醒林梢明霁色,晚来城冬增暮寒……”对仗工整,意境悠远,俨然一副晚冬暮雪图呈现在眼前。
玉富成没读过几年书,对文人墨客是十分敬佩的,眼见女儿的书房中挂着这样一幅文赋,玉富成心中惊奇:容儿光是管理家业都忙不过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欣赏文赋呢?
难不成是贺老送的?可这文笔清秀俊逸,一看就是年轻人所写。
也不知女儿是交了什么才华横溢的新朋友,也不给他这个老父亲介绍介绍,大家一起交流琴棋书画,岂不妙哉。
晚年生活就得活得多姿多彩。
在府中散步时,玉富成发现家里多了一个新面孔,偶然掠过那张脸,惊鸿一瞥,竟然比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还要俊俏,仙气逼人。
摸着自己已经爬满皱纹的脸,玉富成自觉不能跟年轻人比,忙快步走开,不想意两人天壤之别的差距,不愿让岁月的流逝来破坏自己完美的心态。
直到那青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站在自己夫人的身后。
青年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小生李沅见过玉老爷。”
玉富成一脸懵逼,不知这位李沅是哪号人物,只坐在厅上乖巧地听着夫人通知他:“这是府上收的学子,咱家资助他考春试,考中了就入赘到咱家。”
“这是好事啊,只要是夫人的意思,我就一百个赞同。”玉富成满脸堆笑,文人好啊,有才华去考功名,比自己那个只会酸邹邹感慨人生的二儿子好多了。
笑过后玉富成又生出疑惑,“不过入赘一事,是不是得问问容儿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容儿已经见过他了,她对我的安排很满意。”玉夫人看着自己的憨憨夫君,心中微笑,他就是个没心眼的,自己已经替女儿将这李沅给安排妥了,来龙去脉也不必对夫君说得事无巨细,让他忧心。
辛劳了大半辈子,就让他好好享福吧。
为了女儿的幸福,玉夫人也信李沅一次,为他铺好了路,对外只说李沅是玉府接济的学子,待他中举后自然名正言顺的入赘玉家。
玉富成开心地笑着,女儿的婚事有着落了,他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夫人真贤惠,世间真美好。
只是他还有一件小小的心愿未了。
当晚,玉富成把刚回府的玉容卿叫去问话,偷偷问她:“你书房里挂的那幅文赋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能不能替爹爹引荐引荐?”
玉容卿笑着点点头,第二天便将“大师”带到爹爹面前,三人面面相觑。
写赋的大师、接济的学子、俊美的青年,原来是同一个人。
玉富成心底偷笑,白得了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婿,真是赚大发了。
如此,一家和睦,相亲相爱。
上元节当天,外头下起了雪,晶莹的雪花飘悠悠落到地上,寂静无风,小雪只积了薄薄一层。
玉容卿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起床让小梨给她梳妆,今天约了李沅一起去看灯会,虽然灯会要入夜后才开始,但她今天没有安排,自然要跟他约会一整天。
梳妆洗漱后,玉容卿穿好衣裳同小梨说:“今天是上元节,给你放一天假,同你的小姐妹们去玩吧。”
说罢,给了她一些散碎银子。
小梨有一瞬间担心小姐无人照顾,可转念一想,有李公子在,他会武功,一定不会让小姐受欺负,小梨卸下担忧,也不愿打扰他们情意绵绵,便领了银子去同几个小丫鬟玩耍了。
戴上兜帽从屋里出来,走出绫月轩便看到不远处爹娘搂在一起坐在廊下赏雪。
玉容卿走到爹娘面前请安,“爹爹,娘亲,我今天要跟李沅出去逛逛,赏雪看灯。”
爹娘应了声,又嘱咐道:“你在外头小心点,前些阵子康家的公子掉进河里现在还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康家人都忌讳这事,你出去千万不要提起此事,免得惹来祸端。”
康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恶有恶报,康家人仗势欺人还看不起他们商贾家庭,本就讨人厌,玉容卿才不会去触霉头。
玉容卿应了娘亲的嘱咐,就要转身出门,又听爹爹关心道:“我看李沅那孩子有点体寒,你别忘了顺路给他拿点药调理调理,年轻时不注意,老了可要受罪的。”
“女儿知道了。”
不过几天时间,爹娘不但接受了李沅的存在,爹爹还处处关心他,即便不是明面上点出来也会托她多在意些,叫玉容卿心中很是温暖。
爹娘能够尊重她的选择,接纳并不完美的李沅,她已经很知足了。
凭借李沅的文采,她相信中举一定不是难事。只要等春试一过,她与李沅的姻缘便能定下了。
然后……喜结连理,相亲相爱。
她要喊李沅作“相公”。
“相公……”少女走在街边墙下,低声呢喃出这两个字,脑中浮现出李沅那温柔又满怀深情的笑容,心都快化了。竟觉得那两个字与李沅是如此相配,好像天定的姻缘一般。
心里想着恋人,走不远便在街口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身影。
他执一柄竹叶伞站在雪中,墨绿色披风上散着长长黑发,转身看向她这里,望见她的身影便勾起嘴角笑了,倾城绝色,勾得玉容卿魂儿都没了,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白色披风下露着她粉色的衣裙,像是冬雪掩藏下待放的春花,玉容卿人比花娇,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伞下。
李沅把伞挪向她那边,笑问:“怎么一个人来了?小梨和莫竹呢?”
玉容卿答:“我给小梨放了一天假,上元节也让她自己去逛逛,至于莫竹,我让他出去帮我办事去了,得至少过半个月才能回来,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故意支开两个侍从,只是为了跟他有一天时间独处。
玉容卿不好意思挑明自己的心思,李沅却从她攥着袖口的手上看出了端倪,卿卿好像有点紧张,是因为跟他独处的原因吗?
两人撑着伞走在大街上,天上下着小雪,街上的行人却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减少热情,反而因为上元节的到来更加忙碌,装点街道、打扫积雪,店铺门前挂上花灯,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先去药店为李沅抓了些温补身体的药,玉容卿让店小二把药送到玉府,自己拉着李沅去旁边的茶楼吃茶点。
茶楼里的说书人坐在看台上讲着书中人的快意恩仇,引人入胜。
围坐在四周的茶客一把瓜子一杯茶听得专心,目光却不自觉的移向了门边——
走进楼里来的玉家三小姐身段婀娜多姿,端庄大方又不失少女的娇俏可人,脸上始终挂着阳光的笑容,叫人觉得亲近喜欢,不愧是城中首屈一指的美人。
而跟在她身后的少年郎眉清目秀濯濯如春柳,矜贵斯文,玉树临风,俊朗又不失男儿气概。
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贵公子结交了玉家三小姐,并肩而行宛如一双璧人,叫人好生羡慕,连说书人口中的精彩故事都无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盯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数不胜数,玉容卿却不慌不忙走上三楼,走进雅间才同李沅说话。
“这间茶楼的说书先生很会说故事,我从前也没得空来几次,这次同你一起来,咱们好好听听。”说着,眼神从他的脸落到他肩膀上,平整的外衣下好像有处褶皱。
玉容卿指指那处,道:“你是不是里衣没穿好?好像皱了一块。”
“嗯?”李沅侧头去看,撩开轻柔的头发,看到肩膀处的衣裳的确皱了一点。
美人有些窘迫,转过身去背对着玉容卿解开外衣,双手捏着那处褶皱想要抻平。玉容卿看着美人的背影,外衣挂在胳膊上,宽阔的背将里衣撑得平整,脊背的轮廓都一清二楚。
他的动作僵硬,摸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摸石头一样,半天都没能斗过那点小褶皱。背对着玉容卿,窘迫得耳朵都红了。
“卿卿别看我,我手上蠢笨,实在惭愧。”
声音委屈又可怜,听得玉容卿心都疼了,忙起身将雅间的门落下门栓,走到李沅面前,蹲下身为他整理衣裳,距离拉近,玉容卿见他手腕上两道淡淡的细纹,心下一惊。
那细纹很淡,看着同普通的手纹一般,却笔直的过分,就像是利刃划破的一样,如此淡的伤痕,少说也有十年八年了。
李沅的手做不了精细活,或许是因为他的手受过伤。
她抿唇,没有将这个猜想告诉李沅。他浑身都受过伤,后背的鞭痕,前胸的烫伤,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如今,又多了双手的伤。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玉容卿不禁忧心,经历了那样沉重的过去,李沅是怎么过来的,他得多疼啊。
她不敢问他的过去,不敢揭开他的伤。一边为他整理衣衫一边关切道:“你近来晚上睡的可好?”
李沅垂下头,“不太好,但是想到有卿卿陪我,就不会睡不着。”
他的噩梦就没断过,半夜被梦中的折磨惊醒,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佩剑,摸到的却是玉容卿赠给他的簪子,满心的恐惧才烟消云散。
听罢,玉容卿心疼不已,他就算能睡得着也还是睡不着,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玉容卿调整下心态,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低落,笑道:“大概一月末,我要去城外庄子巡视田产,要出去几天,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山水,换换心情。”
一起出去,外头天高海阔,又能与卿卿独处,李沅求之不得。
他点头同意,又愧疚着说:“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连这种小事都要你操心,真对不起。”
玉容卿笑道:“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能为你做点事,我很开心。”
“为什么?”
少女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像月亮似的,“这让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就像我需要你一样。”
李沅眉眼低垂,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眼中有如落下万点星辰,独独映着他的容颜,心生悸动。白皙的手腕修长,骨节分明,从下颌抚上她的脸庞,摩挲在她的眉眼之间。
手上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耳边是说书先生高亢的声音,在方寸大的雅间中,两人的心跳声愈发激动。
玉容卿半蹲着一动不动,李沅竟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眼前的恋人眼角眉梢带着深情,若是她大胆一些,亲一下他的眼睛会怎样呢?
仅仅是脑袋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玉容卿都觉得自己是亵渎了纯洁的美人,李沅只是摸自己的脸而已,她怎么能想到亲亲上呢,实在不雅。
他应该是想暖手吧,自己的脸那么热乎还有点软,给他捂手是正合适不过的了。
玉容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全然不知李沅盯着她的唇有多渴望,心跳让体温升高,口干舌燥,让他更加躁动。
近在眼前的喉结上下滚动,玉容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关心道:“李沅,你渴了的话先喝点茶水吧。
一句话惊醒了李沅,忙松了自己不听使唤的手,起身与她拉开距离,生怕自己再做出无礼之举。
“对不起,是我无礼了。”
“没关系。”玉容卿红着脸起身,食指蹭蹭自己微热的脸颊,“你本来就有点体寒,暖暖手也没什么。”
暖手?
她竟然以为自己刚刚是在暖手吗?
李沅做回原位捧着茶碗思考许久,还是没有解释。
他想亲她,想抱她,想要与她有更多亲密的接触。可这种心思怎能暴露出来,卿卿那么单纯可爱,对待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知晓他龌龊的心思,一定会讨厌他的。
而玉容卿却是盯着茶杯有些出神,方才被他捧着脸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回想一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好像还掺杂着其他的情绪,克制、压抑、期待、深情……
他好像不是渴了……
玉容卿专心猜测,却被一阵敲门声打乱了心思。
“咚咚咚”敲门声落,门外的女子一边笑着一边朝门里面喊。
“玉容卿,我看见是你了,本小姐请你吃茶请不动,没想到你自己跑来了,难道是故意躲着我吗?”说话很不客气,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门外的声音陌生,李沅用眼神问询玉容卿,见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李沅才上去开门。
推门进来的是个同玉容卿一般年纪的姑娘,一身梅红色的衣裙靓丽鲜艳,姑娘径直走进来,李沅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阴郁的蓝衣少年,看着不大爱说话的样子。
同时,这姑娘与少年也发现了李沅的存在,在心底感叹这惊为天人的容貌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玉容卿。
姑娘失笑道:“好啊你,玉容卿,我请你吃茶听戏请了八百遍你都不来,原来是有佳人相伴。有了情郎就不要青梅了,真是个负心人呐。”
什么佳人,什么情郎,在人前说这些也不怕害臊。
玉容卿羞得不行,上去捂住她的嘴,“贺小梅你快别说了。”
难得看到冷静大方的玉容卿露出紧张的模样,贺小梅得了趣,反问她:“我说的不对吗?难道这位俊公子又是你救回来的伤者?年年都要救人性命,你是菩萨转世不成。”
两个女子闹得欢腾,沉默的少年早习以为常,自己搬了椅子老实的坐在桌边,李沅关好门便来替玉容卿解围。
躬身行礼,做足了礼数,“见过贺姑娘,在下李沅,的确是三姑娘救我于危难。”
听罢,贺小梅瞬间恢复了正经脸,轻咳两声,赔笑道:“让这位公子见笑了,在下贺小梅,是容儿的发小,那是我世弟温易,今日陪我来茶楼听书。”
温易起身对玉容卿和李沅俯身作揖,“见过玉姐姐,见过李兄。”
说着,贺小梅上去揽着玉容卿站起来,悄声道:“这位李公子长得挺俊嘛,你不喜欢的话,要不要给我牵个线?”
“别开玩笑了。”玉容卿把她的手掰开,就是因为小梅太过不拘小节爱闹腾逗趣,玉容卿才迟迟没告诉她李沅的事,这下撞见,也不能装缩头乌龟了。
玉容卿走到李沅身边,“小梅,我跟李沅再过两个月就定亲了。”
“哦~”贺小梅了然,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我就给二位提前备份贺礼!”
“别!”玉容卿忙捂住她的嘴,按下她的手,“离定亲还有段日子,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此事,会打扰他准备春试。”
“明白明白。”贺小梅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搬来椅子坐在桌边,喊三人一起坐下听书。
好友与恋人相见,玉容卿还以为活泛的贺小梅会问三问四,可她却只是专心听书。桌上四人和气一团,玉容卿的戒心也渐渐放下了。
说书先生讲到一半,贺小梅感慨道:“为了来抓你,我都没有买桂花酥来。”
玉容卿笑道:“你想吃,我便叫人去买。”
贺小梅也笑了,催着玉容卿起身,“不用喊别人,你去帮我买的话,我就原谅你多次拒绝我邀约的事。”
玉容卿还没答应就被贺小梅推到门边了,连带着温易也被一起拉过来,贺小梅将二人推出门,关切道:“你们早点回来,别把我的桂花酥等凉了。”
贺小梅玩儿心大,鬼心眼儿也多,玉容卿拗不过她,只能快去快回,示意她不要为难李沅。
贺小梅点头答应,送走两人转头便坐到了李沅对面,眼下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也不再掩饰,直言道:“李公子,容儿不在,这里也没人给你说好话,我就不说废话了。”
这般不客气,同方才的热情大方简直判若两人。李沅抬眼看她,皮笑肉不笑,“不知贺小姐要说什么?”
贺小梅冷笑一声:“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