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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户籍统计,按实际人头发放赈灾钱粮,只有这样效率才会高。刁庚一时有些尴尬:“这个,太原府的户籍还是两年前的。下官早已命户房准备好了,就等总督大人随时调阅。”
还好,李待问似乎还算是比较满意:“很好,只要是有户籍便好,至少能解决赈灾大问题。靳飞英、穆高德。”
赈灾团的两个书生慌忙上前,靳飞英扶着李待问:“大人,小人们已经在太原府个郡县张贴了告示,告知灾民务必返乡等待朝廷赈灾钱粮。好在太原府灾情尚轻,此地百姓相对于安定些,并未出现大规模逃荒现象。”
李待问很是欣慰,他吃力的迈着步子:“甚好,如此甚好。”说完,登时晕了过去。
“总督大人!”一群人惊慌失措。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李待问已经躺在了太原府府衙后院厢房内。赈灾团的人无不焦急万分,听说总督大人醒过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知府刁庚请来的几个郎中,背着药箱进进出出。虽然患者醒了过来,可是郎中们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欣喜的神色来。
到了正厅内,刁庚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看到郎中进来,靳飞英第一个站起:“郎中,我家大人情况如何?”
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不是个好信号,赈灾团的几人脸色大变。刁庚大怒,一拍椅子:“人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回禀知府大人,李总督身患痿病,肌骨筋脉依然受损,加上这些时日劳累奔波,更是严重。若是听从小人之言,在家安心将养,不可劳神动怒,此病或可延缓。若是、若是...”
“若是怎样!”一旁的穆高德急问。
郎中叹息道:“若是不听言劝,继续劳累奔波,怕、怕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这时,另一个年老的郎中,也跟着施了一礼:“诸位大人,痿病的病因有外感、内伤。而李总督内伤外感皆有此因。此病位虽在肌肉筋脉,然关乎五脏,尤以肝肾肺胃最为密切,因肝藏血主筋,肾藏精生髓,津生于胃,肺通调布散液,故本病为“肝肾肺胃四经之病”。其病机则为热伤肺津,液不布;湿热浸淫经络,气血不运;脾胃受损,气血精微生化不足;肝肾亏损,髓枯筋痿。李总督万万不可再劳神费力,更不可操劳过度,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药可医。”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大惊。原来他们的李总督,竟已病重如斯。
其实李待问早就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太医就说他痿病严重,万不可继续操劳。可他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赈灾之行。
在河南灾区,刘德旺身先士卒,他一面招募赈灾团的将士,一面深入灾区慰问那些灾民。另一方面,还要调拨周边郡县的粮草,还要防止那些不法商人囤积居奇。
昼夜不停的操劳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怎堪受到这样的折磨。他能经河南一路北上山西,到了太原府其实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众人无不痛心,所有人,无不被李待问的品德所折服。一个为了灾民,不惜付出生命的老人,是值得尊敬的。
李待问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赈灾之行。他只是想,在自己风烛残年的最后时光,尽量的为百姓们做一些事情。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言壮语。有的,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一个老仆,一辆驴板车。
各地赈灾团的钱粮不断涌入太原府,赈灾钱粮已经抵达,一车车的粮食,还有来年春耕的种子被运抵。
无论如何,即便是灾情再严重,春耕种子都不能动,这些种子都被输送到太原府粮仓,静待来年发放到需要的灾民手中。因为现在发放,很难保这些春耕种子不被灾民当粮食吃掉。
说实话,偌大的山西河南两省。即便是二百万两赈灾钱粮款,其实也是远远不够的。能做的,只是灾民自救加上朝廷赈灾,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这场百年难遇的旱灾。
“这,这李总督伤重,赈灾一事该如何了结。”
“嗨,不还有赈灾团呢么。赈灾团的人就会负责,李总督安心在府上养病就是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李总督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亲下地方来受这份罪,他图的什么。”
“图什么,李总督高风亮节,岂是我辈所能及。唉,李总督好人呐。”
“没错,好人,朝廷像是这样的官员实在太少了。若是有这样的好官,老子愿意跟他干。”
太原府府衙正厅,一众官员在窃窃私语。众人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李待问竟然拄着拐杖进来了。
这让知府刁庚等人无不大惊,靳飞英扑上前去,扶着李待问:“大人,您、您身子尚未好转,怎敢起身。小人扶您回屋歇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李待问却用力推开他,力道不大,自己却差点摔倒。靳飞英大惊来扶,却见李待问以拐杖杵地,牢牢站稳,然后看着刁庚:“刁大人,户籍何在,拿来我看看。”
刁庚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愣了半响后,慌忙吩咐道:“快,沈尚和汪娄,着人去取户籍来!”
太原府的户籍很多,下辖各郡县的资料都有。李待问勉强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他认真的翻阅着这些地方民籍资料,然后问道:“为何没有永和县的户籍。”
这是最让刁庚尴尬的事,他只好实话实说:“回总督大人的话,永和县山荒人稀,就连那里的县衙都没了。这个,户籍、户籍更是多有遗失。”
李待问一惊:“为何会没了县衙,他们日常公务如何处理,百姓纠纷又有何人决断?”
刁庚咧咧嘴:“那永和县着实过于荒凉,县衙在天启年间就因年久失修坍塌。凡是上任的官员,一听说是去永和县,没有一个人肯去。后来,那里就成了三不管地带。反正那里土地贫瘠,也没有什么赋税可收。至于民间纠纷,也躲由当地乡绅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