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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不愿再因此而麻烦人了,她看向郑同:“若是如此,还是将李家彩礼给还了,尽快退亲便是。我看,还是让爷奶他们说个数,我分期还这抚养费也行。”这么多人都在,想来,抚养费要不了太多,她的心理预期是二两左右,不能再多了。
郑同则回看她一眼,又看向里正道:“里正叔,小子我去周旋,既已经管了这事了,小子我便管到底就是。只是小子当天去时,需找上村里近二十个壮汉跟随。里正叔是长辈又是里正身份,也劳烦你老跟着去和李家沟通,说不得还需和对方村里的里正沟通此事,请他出面说和。雇佣那些壮汉的钱,张家出吧,一人三十文,需大概六百文,多的就当是招待各位的茶钱。”
这是打算软硬兼施地逼李家退亲?
里正沉吟着点了头,表示同意他所说。只是郑同为何这般热心?难道真就好打不平吗?以前他也未曾管过村里的什么事啊!
在这之后,郑同则紧接着又道:“张家还需再出李家彩礼的一半做个样子周旋。若是你们张家不愿如此,我便直接送香草回北下关,去找收养她的那户人家。如果那家不要她,我便送她去慈幼局。张家和李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便是!香草不是张家人,和你们的事情无关,不找你们和李家打官司,这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李姓族老点头附和:“按说,香草那四年抚养钱不该给的,这孩子在你家受苦如此,还差点死了,也该扯平了!”
徐雅没想郑同竟热心至此,李族老所说也正是她想说的。
只是,她作为被张家收留之人,这话不好直接出口罢了。
接着又是一番软硬兼施的谈判,张家在里正和各姓族老的族规压服下,也在郑同的打官司威胁中,答应拿出一两银和二百斤粗粮,退还李家作为周旋。
张家人此时犯的错被拿住了,族规里这错最轻是鞭笞,最重是除族。
郑同先提起这族规,里正等人随后跟上。
至此,在郑同主导下,这事才算议完。
请村民的钱张家来出。
这两年年景不好。三十文,村邻去县城打一天短工都未必能挣到,且还需守到那打短工的机会。
如今有这个机会,又是做行善积德之事,他们怎会不愿去呢?
议完事,徐雅先是跪下磕头谢了后娘王腊梅的收留之恩,其后跪下给各位族老、里正和郑同磕了头,之后才跟了里正家去暂且安置。
郑同因着年轻,对她的磕头之礼避过了未受。
科举这条路,他是一定要走下去的。今日接下这事管了并非热心,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此事于她和他,两厢得宜。
且操作得当,传开后大益于他的名声。乡试时很大可能会使他受到考官关注,成绩不免因此而会受影响。但是,是好的影响。
这对他以后的科举之路不是没好处的,因此他也不好受她这礼。
徐雅本欲鞠躬感谢众人,可想想到底处于这个时代,人家所做之事对她等同于再造之恩,便最终还是甘愿跪下磕了头。
对于王腊梅,那时八岁的香草无人愿意抚养,亲娘那边也没有亲戚找来,叔伯婶子们还不愿收留于她,就王腊梅给了她一席存身之地。
不管当时王腊梅出于什么心理带走了她从而二嫁,但还是让她免了成为孤儿乞儿的颠沛流离之苦。
所以徐雅为了不让旁人指摘她,说她不念旧恩,她还是压抑着厌恶情绪给后娘磕了头。
以后她回不去了,需要在这种世道下生存,名声不能不顾。
慈幼局真那么好,香草记忆里为何还是有乞儿流落街头?
所以说,慈幼局,收不收她还有得说呢。她提到慈幼局不过是威胁张家罢了。
就算慈幼局愿意收她,进去后,她就一定会好过吗?想想前世孤儿院所披露出的各种黑暗,香草又是个姑娘家,徐雅至今都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个好去处。
不怎么想去慈幼局,前路未知而迷茫。
徐雅在里正给安置的房间里东想西想的,系统机械童音突然出声:“你可别再慈幼局这个那个了,我发现你这人特别不容易信任人。”
“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徐雅翻了个大白眼,“人家的系统都是想要什么给什么,你呢,是有事不出现,无事献殷勤!我都不知道你这个系统对我有什么用?我白天那会差点没让张家给拖回去打死、饿死!你为什么那时不出来救我啊?你还告诉我说,你是种田发家系统。别了吧!我看你合该叫吃苦受罪系统,还时不时打算让我生不如死!我被绑定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看,我才说一句,你就那么多抱怨。这让我还怎么和你说接下来的事?再说,用得上我吗?你那攻略对象不是出来英雄救美了吗?”
“你别搞笑了,好吗?人家算英雄,我算什么美啊?我继承的这副相貌,我对此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还有,我能不抱怨吗?换你能躺赢的人生到了这里吃苦受罪!你别说抱怨了,想死的心都有吧?我是被你逼着没法死,要能的我早——算了,说死不吉利!总之,我就根本不想来这里!”
“好,好,好!我一个不是人脑的智脑系统说不过你,咱还是说点正事吧,好吗?”
徐雅沉默不言,系统便继续说道:“你以后完成任务后会好处多多的,就别再多想其他那些没用的了。还有,你前世受到的那次伤害也太深了吧?你到现在都见过郑同面了,难道还没想起人家是谁啊?”
“是谁?”徐雅疑惑道。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对郑同的莫名熟悉感,但却忽视了系统所提的那些好处。
“你好好想想!”
“你搞什么啊?故弄玄虚!”徐雅气愤非常地骂了句,虽还未解气,但还是安静下来开始想。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郑同是谁!
可想起不一时后,她终究压抑不住那股自心底而来的悲怆情绪,低下头,咽喉滚动间,落下两行蜿蜒不绝的泪来。
都是有钱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