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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取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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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热气氤氲,药香四溢。

    小娥摇了摇头,“果然。”

    “她为何要害我,我并未对不起她。”书允闭了闭眼睛。

    小娥抬头,眼神清亮。

    “你相信我吗。”

    你相信我说的药有问题吗。

    你相信锦霞要害你吗。

    “我与我姐姐只能说是略通医理,而且,我也没有证据。”

    “我相信你。”

    书允握住了小娥的手。

    “小娥,你原本不用淌这混水的。稍有不慎,便是我连累了你。”

    书允问过小娥为什么帮她,在这宫里,人人自保都很困难。

    小娥说,谢她教授刺绣。

    这有什么谢的呢,书允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她的刺绣也并非多好。

    “所以当初,沈采女之事,不是晚儿做的?”

    书允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应该不是她。但柳姑姑所言,必须是她。”

    “所以,晚儿便被灭口了。”

    “还有一件事。”书允看着小娥。

    “那枚安昌殿的腰牌,也许并不是窦贵人给秋儿的。”

    书允顿了顿,“那天晚上,我起夜,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蒙面人。给了秋儿这个腰牌,让她拿着这个跑。我当时要吓死了,一动都不敢动。我原是以为,是沈采女给她的。”

    “原来如此。”小娥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所以柳姑姑才会……”

    “不好!”小娥猛地抬头。

    太阳快落下时,婢女们今天的任务便要结束了。

    锦霞突然从屋内摔了出来,用手捂着脸。

    书允从屋内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恨很地看着锦霞,“你为何要害我!”

    书允说着,便上前,又给了锦霞一巴掌。

    刚刚被打蒙的锦霞反映了过来,忙反抗道,“谁害你了,你血口喷人。”

    两人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屋子都被惊动了。

    大家都站在院子里。

    “柳姑姑到。”院门口有声音传来。

    柳姑姑走了进来,看着书允和锦霞,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你们在干什么,这成何体统。”

    “姑姑,请姑姑为奴婢做主。”锦霞忙喊道。

    “姑姑,是锦霞要害奴婢,她在奴婢的药里下毒。”

    “奴婢没有。”锦霞连忙叩头,“是书允血口喷人,诬陷奴婢。”

    柳姑姑坐在堂内,书允和锦霞跪在地上。

    “你说锦霞害你,有何凭据。”

    “回姑姑的话,奴婢生病几日,锦霞便帮奴婢熬药,起初奴婢非常感激,但是过了多日,奴婢仍不见好,反而病情更加严重了。今日奴婢便在小厨房,看到了锦霞悄悄的往奴婢的药碗里放东西。”

    “姑姑明鉴,奴婢一片好心照顾书允,岂料她却恩将仇报,奴婢并无害人之心呀。”

    “姑姑,那药碗现在就在奴婢房里,姑姑着人一验即可。”

    小娥和大娥此时却不在屋子里,她们正静候在院门外。

    “大人令你二人进去。”前来通传的婢女说道。

    “多谢姐姐。”二人道谢,向院子里走去。

    白女史正坐在榻上。

    “奴婢等见过女史大人。”二人行礼。

    “起来吧。”白女史温和的笑了笑,“自从用了你们二人的方子,我的病好多了。你们做得很好。”

    “谢女史大人夸奖,奴婢不敢居功,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几人说了些话,白女史挥了挥手,便让身边的婢女下去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白女史看着站在前方的二人,目光深邃。

    第一次求见白女史时小娥姐妹便报上过姓名,既然白女史又问,那问的肯定不是白女史所知的名字。

    二人敛衣行礼。

    “奴婢左槿,见过大人。”

    “奴婢左榕,见过大人。”

    白女史认真看着眼前的这对姐妹,依稀从眉眼间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你们的母亲,是谁。”

    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却还是想问一问。

    大娥答道,“奴婢母亲姓姜,字上慕下云,生于永平三年,永平十七年出嫁。”

    “你父亲以开医馆为生,你母亲也出身杏林世家。成亲后甚是恩爱,结果,永平十八年,发生了一场大瘟疫,你们几乎家破人亡。为生计计,你母亲便入宫为医女,家里这才好过一些。”白女史的声音响起。

    大娥对白女史道出自己的家庭并无惊讶,“正如女史大人所言,奴婢母亲出身低微,医术也非登峰造极,起初也只是在太医院外负责一些药材,直至建初三年初,时先帝的宋贵人怀孕,帝大喜,为宋贵人生产特招女医,奴婢母亲才能进入宫内。”

    宋贵人深得先帝爱重。

    “你们家族其他人呢。”

    大娥答道,“奴婢伯父名上左下圣,略通文章,却一直以来不得志。后进入梁大人家,谋了个负责笔墨的差事。没想到的是,被流放的梁竦大人回府后,机缘巧合之下却对伯父很赏识,奴婢伯父因此便当上了梁大人府中的门令史。”

    门令史不过是一个从九品的属官,秩一百石。

    然而,对当时的左氏来说,却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姜氏进宫为医女后,宋贵人平安产子,帝大悦。

    姜氏因此得了不少奖赏。

    “你们的母亲,救过我的命。”白女史手里拿着大娥给她的药方,说道。

    白女史那时候是御花园内负责洒扫的侍女。

    有一日夜晚,下着大雨,白女史高热不退,作为无权无势的婢女,在这宫里,她的命便如蝼蚁一般。

    与她同屋的女子便去太医院求医,夜晚当值的太医本来就少,也无人愿意夜里冒雨去看一个濒死的婢女。

    女子苦求然无人相应,正当她绝望之时,前来送药材的姜氏见了,便说自己可以去看看。

    姜氏救活了白女史。

    宋贵人产下三皇子后,当时的窦皇后和梁贵人也怀孕了。

    梁贵人,便是梁竦之女。

    姜氏为人聪慧机敏,又因着左圣在梁府的关系,颇得梁贵人赏识。

    左氏的日子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

    然而,梁贵人生产时却难产。

    孩子生下便夭折,自己也差点丧命。

    太医院很多人被牵连。

    姜氏因入太医院尚浅,并不得在梁贵人身边贴身伺候。

    又因着梁府的关系,侥幸躲过一劫。

    梁贵人并不是很受宠。

    宋贵人死后,窦皇后便权倾后宫,无可抗衡。

    建初八年末,有匿名书告梁贵人的父亲梁竦,帝大怒,梁竦获罪被杀,梁府被抄。

    梁贵人姐妹身死。

    梁府上上下下皆被株连。

    作为梁府属官,左圣全家获罪,成年男子皆亡,未满十四者流放边疆。女子没入教坊,未满十四者没入掖庭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