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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的我蜷缩在床上,黑暗里只有手机的灯光微弱的亮着。
“小未啊……”门口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我下床走过去:“爸,什么事?”门外窸窸窣窣了一会儿:“你饿不饿,爸爸给你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打了两个蛋呢,我让你妈开个门给你送进去?”
“谢谢爸,不用了,我现在没心思吃饭,您早点休息吧。”
“哎……”他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继续躺在床上,看着时间飞逝。
几个小时后,夜深人静,我悄悄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应该是都睡着了,蹑手蹑脚的拿出绳子绑在装东西的包上,准备先运东西下去,因为之前的行李箱太大一个,我怕太大动静把他们吵醒就用小包将行李分装了再运下去,还好东西不多,就装了三个小包。
还好我们家楼层不算高,东西很快就运下去了,接着我将绳子绑在床脚上,试了一下结实程度,然后扔下去。
刚小心的翻出窗子,将脚踩在一旁的水管上,天就开始下起了小雨,真的是天公不作美啊,我没有犹豫,手有些发抖但还是紧紧的抓着绳子继续往下。
“何未!!!”我刚动一步,楼下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头一看,邬芥柯正全副武装拖着行李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有些惊异于他的出现,但想到何莫之前说的那个救兵,突然就了解了,“何莫让你来的?”他点了点头:“你别吊着了,先下来再说吧。”
我抓着绳子,脚踩着墙慢慢的往下滑,结果因为上面有雨水一个脚滑,差点掉下来,不过还好手抓住了。
“你小心点,我在下面接住你,慢点不要急!”他在下面帮我拽住绳子,让绳子没有那么晃悠,“你一脚一脚的踩实了,小心点。”
我喘了一会儿气,又开始慢慢的往下走,在离地面只有两米不到时,邬芥柯张开手一把拥住了我:“接住你了!”温暖熟悉的怀抱紧紧将我抱住,清雅的兰花香围绕着我,让我不禁鼻子一酸,回家这一天受的委屈瞬间涌了出来。
他的手轻柔的拍着我的背部:“不怕不怕,下雨了,我们先去找个宾馆待一下。”他松开我,一手将我的三个包全部放在行李箱上拖着,一手牵着我,准备带我离开。
“小未?”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我转过身,慌乱的将邬芥柯挡在身后:“爸!你,你怎么来了?”他打着伞走过来替我挡雨,随后看了邬芥柯一眼:“我听见动静了,就下来看看,你妈妈还在睡觉,没事。”我抓着邬芥柯的手逐渐收紧:“爸爸,你,会告诉她吗?”
他看着我,摇头:“明天她就会发现了,我不会说出来的,你,早点离开。”我不禁眼眶湿润了,用手擦了擦:“谢谢……”
父亲用温和的眼光看着我:“不哭了……”然后又看向邬芥柯,“不过,他是?”我拍了一下邬芥柯:“我朋友,你叫他小柯就可以了。”
“伯,伯父好!那个,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和您见面,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和您正式的认识一下。”他突然鞠了一躬,结果帽子掉在了地上,我轻笑一声,替他捡起帽子:“你看都脏了。”他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发。
父亲看着我们俩的眼神更加温和了,他将伞递给我:“那我的女儿就麻烦你了,小柯。”邬芥柯又鞠了一躬:“没问题!我保证!”
没敢说太多因为怕母亲醒过来,我向身后的父亲挥了挥手,一手打着伞一手牵着邬芥柯就离开了。
邬芥柯告诉我说,小宇在附近的一个酒店订好了房间,我们俩直接过去就可以了,不过他只订了一间,所以我们过去还得再订一间,但是吧,有些时候,巧合就挺突然的……
“对不起,因为今天下雨,住的客人多,房间都满了,实在没有空房间了……”柜台小姐抱歉的看着我们,我拿出身份证:“没事,先把我们预定的那间房钥匙给我们吧。”
办完手续后,我们俩站在房间门口,邬芥柯轻咳:“要不,我去隔壁宾馆再开一间?”我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上的大包小包:“算了,将就一晚吧,你身份证也不适合拿出来开房间,而且万一隔壁也没房间了呢,对吧?别傻站着了,进来吧。”
打开门插上卡后,我庆幸了一下,是大床房,将东西放好,我将宾馆里面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没有监控后才让邬芥柯摘下口罩,他用手扇了扇风:“可给我闷坏了,对了,你快去洗澡吧,我点个外卖,你吃什么?”
我从包里翻出衣服:“我们镇有一家非常好吃的麻辣烫店,他们家应该有外卖,你点点看,名字叫xxx麻辣烫。”
“哦,有!”
“嗯,那你先点着,我先去洗澡。”
“Ok!”
等我们俩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后,外卖也到了,这外卖小哥倒是自觉,敲了一下门将外卖放在门口就离开了,我打开门将外卖拿进来:“你这是点了多少啊,怎么还有红酒饮料瓜子零食?!”无语的看着两大袋的东西。
邬芥柯接过袋子:“我在北京,小宇从来不让我碰这些东西,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当然要好好的吃一回了,快来吃饭。”他将东西依次拿出来摆好,“而且,今晚我们俩应该要聊挺久的。”我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东西都收拾完后,我们俩席地而坐,邬芥柯打开红酒倒了一杯递给我:“先说说吧,你今天为什么要逃跑。”我低着头:“如你所见,我妈,把我锁在家里了,其实,我妈她是一个很偏执的人,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在她的安排下生活,她一直就很不支持我去当编辑当作家,她就只想让我回老家当个教师,然后安安心心结婚,因为她说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只有听她的安排才能有未来。”
我连着闷了好几口酒:“从小到大,对我妈来说,我弟是最重要的,因为他是男孩,有培养的必要,而我只要有个大学文凭,再听她的找个工作混完接下的日子就好了,我们家吧,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庭,这次回来,我妈就是想把我在家里关上个几天,最后逼我妥协的,我本来以为何莫会派邓小梓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你来了。”
邬芥柯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那也不对啊,既然重男轻女,你妈不应该大费周章的去对付何莫吗?怎么老盯着你不放?”我无奈的看向他:“那当然是我有一群好亲戚喽,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想当作家,想写小说吧?我小时候说出来过,然后所有人都嘲笑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异想天开,我妈就觉得我很丢脸,就不让我继续再想这些事,我以前写过的很多小说的稿子什么的也被他们全部烧掉了,再之后,我亲爱的阿姨,就是我妈妈的表姐,每天和我妈叨叨,说我一个女孩子,每天光顾着做梦,万一以后一事无成该多丢人啊,结果呢,这句话就在我妈心里生了根,总觉得我是在给她丢人。”
“啊?那你这阿姨为什么这么做啊?”邬芥柯逐渐感觉自己火气也有点上来了,连忙喝了口酒。
我耸肩表示已经习惯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酒喝的我有点上头,不禁想要再吐槽一些事,“我这阿姨啊,她们家二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姐,很厉害,每年年纪第一,她们家条件也很好,从小学到高中,她们家给她全面安排了全镇最好的学校补习班什么的,所以我好羡慕我表姐……”
见我的脸已经有些泛红,邬芥柯连忙夺下我手里的杯子:“好了,别喝了,你有点醉了。”我顺势握住他的手:“阿姨她每次碰到我妈就在我妈面前说我坏话,还是当我的面,可我又不敢反抗,她说我,是一个怪胎,说我一个人孤僻惯了,已经有点儿变得没有心了,说我就像一个怎么也融入不了集体的怪人,说我从小到大思想就不正常,你知道吗,她居然有一次让我妈带我去精神科,看看我有没有病,邬芥柯,我或许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但是,那件事,明明受伤最重的,是我啊……”
我脑子里又开始浮现那几年的记忆,那记忆就像带刺的球,从我的脑中滚过时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头疼,黑暗也如潮水一般逐渐吞噬着我的思想,我的心脏。
那几年,真的是我最黑暗的几年,当时的我是十六岁,刚初中毕业考上高中,但我一个人却背负着那么多,自己一步一步从黑暗里带着满身伤痕的爬出来,最后还要包裹着伤痕对着这群虚伪的人微笑,那段经历,我难以诉说,因为我觉得光是回忆一下都像是再次揭开我的伤口,然后再一刀一刀的往上面加深。
邬芥柯见我情绪有些不对,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我旁边轻轻揽住我:“不想回忆,不想说出来的,就不要说了,都过去了……”
“过去吗……可是因为那件事,我放弃了学业,还,得了厌人症,这真的是过去了吗?”我抬头看着邬芥柯,他眼中带着心疼和珍惜。
“何未,不要想着过去了,你剩下的未来,一定会一片光明的,我会帮你的。”他语气坚定,却让我止不住的动摇。
轻轻推开他:“不用了,你能让我去北京谋一份工作就已经让我这辈子都感激不尽了。”他终归和我有着距离,我也终归只能仰望着他,心中的酸楚袭来,让我更加难受了。
吃完后,我打了个地铺准备躺下睡觉,邬芥柯拦住我:“你去睡床上,不要感冒了。”我也不想和他纠缠太久,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翻身看着蜷缩在地上显得很大只的邬芥柯,本来挺差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愉悦了起来,轻笑一声:“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像偶像剧?”
他也翻过身,和我面对面:“怎么说?”
“你看啊,偶像剧男女主出去住宾馆,都是只剩一个房间,然后男生会说我打地铺,你睡床吧,接着经过这一晚的单独相处,两个人的感情就会迅速升温,在狭小空间里两个人的独处,那中间的细节,想想都甜。”
邬芥柯看着我:“那我们两明天之后感情会升温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脸一红,伸手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脸:“睡,睡吧……”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后,我轻声道:“邬芥柯,你睡了吗?”
“还没。”邬芥柯听到床上的人出声,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说实话他刚有一点困意。
“你冷不冷?”
听着床上发出了小心翼翼的声音,自己不觉得有些想笑,心里也起了想捉弄她的心思:“冷啊,所以你要不要分一半床给我?”一想到她会结结巴巴的害羞,就觉得很有意思。
接着,就听到床上窸窸窣窣一阵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上来吧,我位置给你腾出来了。”
大床房的床还是挺大的,睡两个人刚好,我一想到邬芥柯那么大一个个子要在地上缩一个晚上,心里就总是过意不去:“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可就挪回去了。”
“来了来了!”
我闭着眼睛,用被子蒙住眼睛,直到感觉旁边陷了下去才拿开被子往旁边瞅了瞅,心脏一瞬间控制不住的跳动了起来,感觉更睡不着了,还有点热,尽量动作小点的将被子拉下一点,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着眼睛。
可能是今天真的太累了,过了一会儿终于进入了梦乡。
邬芥柯感觉身边刚刚还在翻来覆去的人突然安静了,就知道应该是睡着了,坐起身借着微光看到了何未蜷缩的睡姿,这么大的床,怎么喜欢缩在床边睡呢,心疼的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晚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窗外的雨落在窗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在谱奏着悦耳的安眠曲,随着雨变小,安眠曲的节奏也逐渐变缓,随着黑夜逐渐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