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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老了,可我们明明还那么年轻!
我们这一辈,正是风华正茂,中流砥柱的时候,连我们都服老认输,我们的孩子,以后,又是怎样的人生?
旗帜渐渐落下,被浩然哥哥接住,军旗,永不落地,这是军人的习惯。浩然哥哥,细心打理,郑重的把他交到曦儿手中,让他爬上树挂在最高的枝干上。
我没有阻止,只是看着曦儿小小的身体,在小白的帮助下,爬到最顶端,当旗帜随风飞舞的时候,世界都亮了起来,也许终于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新生命的力量,让曦儿也变得光芒四射了起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单膝跪下,众人随我一起,我感慨道“这个世界,不应该只是君家的天下!这个世界是众生的!”
云梦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都是君家人,我信阿姐,却不那么信她的。
在那个桥头,我们给惊伯伯问了安,惊伯伯也是看着我们,眼底满是欣慰。
他说“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么?”
我不置可否,带着众人准备离开,可惊伯伯还在挽留我们。我看着他,不忍心给他致命一击。
我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银川,感慨万千。我仿佛看到逝去战魂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庞,我叹了叹气,难以下定决心,阿姐从背后偷袭我,她调笑道“别叹气,幸运会叹没的。”
我点了点头,实在笑不出来,依然看着远方,我问道“我们的未来,应该是怎样的?”
大家默不作声,但是他们说,他们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哪怕背离全世界。
嗯,这就是,家人啊!不问缘由,不论对错,我永远的依靠。
我看着他们的脸庞,不敢想象,他们陨落的场景,我连起三卦,结果都是一样的。内心早已奔溃,可面上,丝毫不敢表现,我郑重的行了个军礼,我竭尽可能平静的回应“你们,有权利去选择,未来,我们如何走!”我默默,走向战魂殿大门。近乡情更怯,更何况,我早已知晓,里面普通地狱的场景。
我停在门口,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们以为我想进入,即使早已知道,这扇门,根本不可能从外面打开,但是,他们还是全力一试,试了几次都不能推门而入,而我制止他们的徒劳,吩咐道“在这等我!”
我手结法阵,传输到神界到战魂殿的通道,靠着记忆,来到那个隐门前,内心的波动,让我的身心剧烈颤抖,我终于还是逼迫自己,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战魂殿。
即使不是第一次感受,我也受不了那迎面而来的悲伤和血气。我拼尽全力,强撑着走到大门前,回望我最心爱的家园,即使,我有很多个,所谓的“家”,但是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永远是我的梦。
我知道,打开这扇后,我就再次不能回头了。我不想君家为敌,我其实,也害怕,也没有把握,可是,对我来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我是沈碧落,我的原生家庭,注定我必定选择这条路,我不怪任何人,因为,这是我选的路,亦是我心中所向!
这一次,阿洛不在我身边,没有人,可以抑制住我的决绝了,说真的,现在的我,特别怕死。可真让我贪生怕死的藏一辈子,不如为战魂军,我的孩子,还有我自己能自由的活在阳光下,去战斗,去拼命。
我打开尘封已久的战魂殿正门。整个战魂殿也因为正门的打开,触动机关,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他们欢呼庆祝着,迫不及待想要回忆儿时的记忆。我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连笑都不算,杵在门口不言不语。
曦儿虽然好奇,东张西望着,但还是来到我的身边,前期我的手。我也回握住他的手,小小的手掌给了我他父亲那般的温暖和支持。而我,也不想让他踏上战魂殿的院子。
当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站定,我带着曦儿飞上屋檐,催动凤凰火融化这里的冰冷。
本来洁白的雪花变成漫天血絮飞舞着,他们总算发觉不对劲,当他们看清脚下的狰狞,谁也发不出声了。原本热热闹闹的闲话家常,和庆祝战魂殿开启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唤醒。云梦瘫坐地上,奔溃哭泣,可是,没人再安慰她,也无人来指责我对云梦的偏心。
我们当年会输,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自己,因为我们,不够团结。我想,能让我们输的,也只有自己人了!
名牌随风飘荡,鼓掌撞击的声音,应和着风铃声,声声不息,更让人心痛。
他们相互搀扶着,给彼此支撑,其实我也摇摇欲坠,撑不下去,我瘫坐在屋檐上,无法动弹。
很快,门口集结了军队,惊伯伯还是展现出老一辈的强大和坚韧,颤巍巍起身,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也逼自己开了口“收起眼泪,别让敌人,看我们的笑话!”天界那帮人,不再是我们守护的苍生,而是敌人。
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要杀这些老弱妇孺?是不是为了击溃我们的士气,磨灭我们的血性?他们还物尽其用的把逝者的身体当成养分,守护着,这些杀人凶手维护的世界。他们让我,恶心。
在大家互相扶持下,院子的人,总算站了起来,互相整理仪表,并肩作战去了。我想,他们已做出了选择。
现在,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我要怎么告诉他,他的娘亲,其实是去赴死。因为从卦相上来说,我会死。
我蹲下身子,平视曦儿,努力记住他的样子,也努力,幻想,他年复一年,长大的样子,我害怕,不能陪他长大了,更害怕,他会像杨柳一般,来不及长大,就陨落了。
我与曦儿对视着,如同当年父母对我一样。我那时,读不懂父母眼中复杂,和欲言又止,却也从未当回事过,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徐徐道来。我当时觉得,我的父母那般强,又怎么会突然离开我。所以,世事无常,谁也不能陪谁到永远。
为人父母后,我也渐渐懂得那份用心良苦。
我伸手描绘着曦儿的脸庞,很不忍心,还是开了口“曦儿,对不起,娘亲没法给你一个完美的童年了!在娘亲心底,是非常希望能为你撑伞到你能自力更生为止。可现在,你必须,提前长大了!”
曦儿满眼疑惑,看着我,他走进一步,学着我一般,摸着我的头,“娘亲,曦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您!”
我被他的天真逗笑了“你才多大,拿什么保护?勇气?”
他露出臂膀,手握拳头,拍了拍。
我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娘亲,相信,有朝一日,凭你的天赋异禀,定可以成为人中龙凤,守护你想守护的任何人!”
曦儿不满的反驳,“现在也可以!”
我笑了笑,告诉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娘亲,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先躲起来,等强大以后再出世?”
曦儿坚定的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怕您,丢下我!”
看来,我丢下他这件事,他一辈子,都释怀不了了。
我看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曦儿,你有你的选择。娘亲亦是!一柱香之前,我还在纠结,我想躲避责任,带你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陪伴你长大,看你娶妻生子,见证你未来的人生。可是那样,我便不是我了,你也不是你了。也许有一天,你还会因为有这样的娘亲感到羞愧,会听到来自他人的谴责,最后,在他人的排挤和冷嘲热讽中,活的不快乐!”
“娘亲是沈家主上,战魂主帅,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父亲母亲的孩儿,更多的是,我们都追随同一份责任和信仰。当军旗再次飘扬在湛蓝的天空下,所有人的血性已被唤醒。”
“在推动历史进程的长河里,所有人不过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因为足够多,信念足够强,便汇成山川,河流,大海!”
“娘亲,也思考过,娘亲一生,应该如何过?我想成为守护天下的伞,让世界多一分美好,让生灵多一些延续,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我既生来便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比别人多了一丝便利和幸运,自然应该多承受一份责任!”
“世间的事,瞬息万变,娘亲答应过你,不离开,不抛弃,可是,现在的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也许,某一天,我会突然离开,离开你的身边,你再也找不到我了,但是别害怕,只要有一丝可能,娘亲都会努力的,拼尽一切的回到你的身边!如果,我没有回来,我也会为你,默默祈祷,尽可能为你积累更多的便利!就像娘亲的父母一般,行善积德一辈子,积下的福报,让娘亲遇上很多贵人,而后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