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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十里红莲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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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耳便与少女告辞,从“魔王同款”店走出来,神色复杂。她站在灯火通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抬眸定定遥望着东南方向,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这一眼云淡风轻,眸底却尽是无法言语的忧伤。

    忽而背后传来震耳欲聋惊喜失控的呼喊声:“啊——啊——魔王来了,魔王来了——真的是魔王——“

    苏耳一愣,猛然转身轻抬美眸,目光流转定落在那涌动的妖魔群中。街道灯火明亮耀眼处,妖魔齐齐自觉站在大街两旁,让出一条宽落的通道。夜空中朵朵红莲花瓣如血雨纷纷飘落,在地上编织成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在无数道好奇的目光中,一袭黑衣身影踏着红莲花瓣翩然而来。肤白若雪,双眸亮如星辰,泛着迷人的光泽,挺拔修长的身姿雅极俊极。一头白发垂肩,红绳束起,如银丝般闪着晶莹的光芒,微风轻拂,几缕银丝飘飞,在夜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散发着清冽邪魅的气息。

    一抹红莲花瓣轻轻落在苏耳头上,如蝴蝶飞舞。

    他止步于她面前,静静地伫立着。盯着她的眸子清澈温柔如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见他温柔道:“姐姐,许久不见。”

    苍白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摘落下她头上的花瓣。

    苏耳盯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心底莫名抽痛。哀莫过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若不是悲伤绝望到极致,何解少年生白发,人死心亦死?他是承受着何种旁人不知的沉痛决然活着?

    少年见她不言语,脸色微沉眸底黯然:“姐姐,可是生气了?”

    她闻言回过神来,迎上他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烂漫的笑容,眸底如星光璀璨生辉,由衷笑言:“许久不见,小念儿——”其实自他打破魔王结界,她心里就有所猜疑,除了魔王本人,大概无人能如此轻易打破结界;再是她降狐妖回神界后,却迟迟不见魔王报复,加深了她的怀疑;而后她在“魔王同款”见到的黑色带帽长袍和橱窗那颗青莲夜光石,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可是他此刻突然现身,却是意料之外,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姐姐,可介意我身份?”他问得小心翼翼,眸底划过一丝期盼。

    “白发魔王?花洛?念儿?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小念儿。”

    少年闻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笑颜如花绽放。妖魔们霎时傻了眼,讶异得差点咬了舌头。眼前分明是个笑容绚烂阳光明媚单纯美好的少年,哪里是他们那个高冷孤僻桀骜不驯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发魔王。

    少年苍白修长的手突然一伸,轻轻覆盖住她的双眸,他掌心的温度触及她眉心,带着他独特的气息沁人心脾。半响,只听见他柔声安慰道:“姐姐,你莫要忧伤,好不好?”

    苏耳身子不由僵住,他竟然看穿了她眸底隐藏的思绪?明明他才是惹人心疼的那位,却还反过来安慰她?她心底一股内疚油然而生,伸手拉落他的手,释然笑道:“见到你高兴都来不及,何来忧伤。“

    言罢,她走向他,与他并肩。而后用肩膀推了推他,玩笑道:“姐姐远道而来,你是不是该尽尽地主之谊?”

    “嗯,我带姐姐逛逛。”少年眸底尽是宠溺的笑意。

    魔王要逛街市?!

    众妖魔神色讶异,吓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眼前分明是位温润如玉温柔如水的少年,哪里是那个百年不出街对人都不理不睬看不顺眼就大打出手的魔王。

    苏耳和少年二人准备逛起,却发现众妖魔正纹丝不动的直愣愣的盯着他们。少年挑眉扫视,众妖魔如鸟兽散,街道瞬间热闹如初。只是时不时飘来几道好奇的目光偷瞄着。他们每逛一步,就有妖魔热情的往苏耳怀里塞东西,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掉。才逛几步,她就被塞了个大满怀,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她甚是讶异的望向一旁的少年。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伸手把她怀中的东西接过来,歪着头在她耳边悄然道:“知道我为什么百年不出街了吧?”

    少年忽然瞥见一件衣物,随手把它抽出,眉梢轻挑问道:“敢问,这是谁给的?”

    众妖魔不由掩嘴轻笑,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苏耳好奇定睛一看,是件婴儿的普通衣物,抬眸看着少年,不解问道:“有何不妥吗?”

    少年闻言,一时哑言。他盯着她那双充满疑问的好奇的眸子,俊美的脸上扬起烂漫的笑容。他把卡在喉咙的话语咽回去,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女款。”

    话语刚落,一狼妖飞身而来,丢下女款,转身就消失于夜空。

    “那位狼兄,谢谢你啊——你跑什么呀——跑那么快小心摔跤啊——”苏耳对着它背影喊道。那狼妖一听,在黑夜中摔了一跤,痛得眼泪直流。他咬牙爬起来,心幽幽道:这未来魔王夫人可真是乌鸦嘴啊,不跑快点难道等着被魔王一顿暴打吗?做小的实在太难了。

    少年侧头看着她认真喊话的可爱样子,唇边不自觉勾着一抹弯弯的弧度,眸底星光熠熠,俊美邪魅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待她回过头来时,他含笑道:“姐姐,我们得找帮手拿东西,不然我们没法走完这条街。”

    苏耳抬眸望着不见尽头的大街,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我倒是有个绝佳人选,哈哈哈——”

    她轻抬红袖,对着红袖口柔声哄道:“大傻,有好吃的哦——”

    话音刚落,白虎便从袖中飞身而出,未及站稳大堆东西落入它怀中。它也不生气,只顾上下翻找着食物,自言自语吼道:“吃的呢?吃的呢?啊哈——冰糖葫芦,包子,烤鸡翅······“

    灯火通明的大街上,黑衣少年和红衣少女踏着红莲相伴而行,少年俊美优雅,少女清秀脱俗,犹如一对璧人,是那夜魔都一道绝美的风景。二人身后跟着一只大白虎,一边手忙脚乱往兜里塞东西,一边张着血盆大口吃东西,诡异又好笑。

    路过一家客栈时,一阵香气四处飘溢,苏耳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少年见状,不由止步,温柔笑道:“是时候吃饭了。”

    “正有此意,嘻嘻——”她说着就要往客栈走去,却被少年轻拉住手臂。她回首,讶异的盯着他。

    只见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道:“不是这里——姐姐远道而来,自然该请你到寒舍莲园石殿去。”

    言罢,他举右手打了个响指,一辆闪闪发光的钻石马车如一颗明亮的流星般,从夜空中飞坠而来,飘落二人身边。苏耳盯着那豪华敞亮的钻石车厢,不由得咋舌。她从未见过如此气派奢华的马车,奢华到连轮子都是钻石雕刻而成。财大气粗如大财神颜如玉,也不曾见此造派。

    良久,苏耳才弱弱问道:“寒舍莲园石殿该不会也全是钻石打造吧?”

    少年闻言,俊美的脸庞扬起淡淡的笑意,温柔道:“不会——”他顿了顿,并没有告诉她打造莲园石殿的宝石比这些钻石更珍贵百倍。他转向那钻石马车介绍道,“它叫夜星,由星光钻石打造,在暗夜里行走就像星星那样闪耀。如若哪天姐姐不小心身处黑暗时,记得抬眸呼唤夜星,它一定会去接你。”

    “夜星?”苏耳心里不由一暖,细细环视一周夜星,那钻石亮光如星星一闪一闪,美不可言。

    “姐姐,请上车吧——”少年伸手拉开钻石帘道。

    “大傻——”苏耳回首喊道。正在忙得较忙脚乱的白虎闻言,即刻飞身而来。

    二人一虎挤身于钻石车厢里,彷佛被星星包围那般温暖明亮。白虎盯着那钻石一闪一闪的亮光两眼发直,不由自主的伸出爪子去胡抓一通。马车如一颗流星从魔都上空划过,朝着东南方向的洛子峰飞奔而去。苏耳趴在车厢内小窗子俯视着繁华明亮的魔都,欣赏着这幽深宁静的夜景,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少年透过闪闪的钻石星光,盯着眼前红衣少女清雅绝美的脸颊,失了魂。就好像那千年的岁月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梦境,真实又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