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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千年,苏耳再次站在神宫大门前,重重瑶台银阙映入眼帘,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心底竟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她抬眸望着最高处那座金碧辉煌的神殿,眼睛不由生涩。圣母娘娘,小耳回来了,她心里默默喊道。
神宫大门前“神话榜”赫然在目,神话榜又称神明野记,是由神殿文官根据神界日常新鲜事或凡间话本传说或道听途说撰写,内容丰富多彩无边际,供各神明茶余饭后娱乐。例如某某鬼怪喜欢纠缠某某神明;某某神明把某某妖怪一刀切;某某神明爱放屁之类。
苏耳已有千年没刷过神话榜,对神界事宜一概不知,倒真是有些许好奇。翻至下一页——神话热门榜,霎时傻了眼。热门榜前十居然都与她有关。圣女逆天归来,必遭天谴;此圣女是魔女;如何防止圣女毒害;远离圣女,珍爱神命……清一色的批判,一边倒的打压,把她杜撰得简直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苏耳眉头轻挑,抿嘴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就没有一句好话?”于是从头到尾瞄了再瞄,终于在最末夹缝处发现一句细小不能再细小的字眼“天才圣女的成长史“。她眉心舒展,美目如星辰闪烁,满足道:“有眼光!”
“圣女姐姐?”一小神殿文官突然惊呼,怀中的文卷撒落一地。
苏耳闻言转身,一个年轻的神殿女文官正两眼发光嘴巴圆张的盯着自己,不等她回答,就见那女文官痴痴道:“圣女姐姐,我在神殿书卷上阅过所有关于你的书卷,《神迹》记述:圣女一身红衣如血,冰肌玉骨,眸子若星辰大海般纯净,一张清秀脱俗的绝色面容,如红莲般高雅动人,青丝披落自有一股轻灵仙逸之气。但我觉得姐姐真人比神殿书卷上撰写的还要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苏耳有点手足无措,甚是不好意思的答道:“言之过甚,言之过甚,哈哈哈······“
女文官走近苏耳,一脸的崇拜道,“我打小就很崇拜和仰慕圣女姐姐,研究过关于姐姐的所有文卷书籍、话本传说、八卦谣言、喜爱癖好,对于姐姐的一切,我无所不知,甚至可以倒背如流。那神话热门榜有一卷‘天才圣女成长史’就是我撰写。虽然我只是神殿一个小小的文官,但是我有一个远大的志向,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像姐姐那样了不起的神明。“
苏耳不由对她心生好感,尤其是听到“天才圣女成长史“乃她所著,更觉她格外亲切可爱。于是她牵过女文官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圣女姐姐,我叫慕灵,你可以叫我灵儿。”女文官兴奋答道。
苏耳温柔一笑:“小灵儿,你太可爱了。其实姐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神明,没什么了不起的。哈哈哈······”
慕灵摇头坚定道:“不,在我心里姐姐是神界独一无二的神。《神史》记载:生于混沌而不浊,超于神灵而不骄,时刻保神明之清澄,渡众生之万世。你乃十大主神之首的战神,斩妖除魔大杀四方;你乃圣母娘娘钦点的神明圣女,圣灵加身天选之神;你还是唯一一位从云荒深处归来的超神,神灵超凡无神能及。”
超神?苏耳闻言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眉头轻蹙问道:“雷神的警世钟所指超神级别的威胁该不会是我吧?”
慕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咧嘴苦笑默默点头悄声道:“正是姐姐,在他们眼里姐姐就是名副其实的超神级别威胁,四方神明正聚集在神懿殿商讨如何处置姐姐呢。”
“可是圣母娘娘召集的众神?“
“非也,自千年前姐姐绝然葬身火神山,圣母娘娘深受打击,把神殿事务都交由女凰娘娘处理,自己终日关在九重天上修炼,唯有在每年盛大重要的神明节日才会出关。“
苏耳心底泛起一丝难言之苦。究竟我做错了吗?她问自己,终究没有答案。也许此刻,是非对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抬眸,盯着楼阁宫殿环绕中央那座最庞大最气派的神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双手轻甩叠背,红袖飘逸如红蝶舞动,弹指一瞬间如影飞闪,那抹红色如枫叶翩然落至神懿殿殿前。
大殿上,一片愁云惨雾,四方神明愁眉锁眼唉声叹气。但说众神烦恼到什么程度——居然没有一个神明擦觉到殿外那抹刺眼的红色身影,苏耳甚是不忍加深这层愁云,于是不动声色,光明正大的站在殿外观赏这场神界批判大戏。
但见雷神言知肃然道:“本神观天象千余年,即使圣母娘娘出巡,天象也未曾如此怪异。日月三光连成一线,违背天象规律,诡异至极。“
众神闻言,殿内哗然一片。有神咬牙切齿道:“话说那魔女当年出世,曾也异象横生,月红如血,林中百兽长鸣七天七夜,令人咂舌。圣母娘娘宽容慈悲,携她飞升,宠爱有加,赐圣命名。不曾想她竟以德报怨,踩到圣母娘娘头上来,欺人太甚。“
众神纷纷附议:“正是如此,简直毫无神性······”
苏耳:“······”
又见火神风阳阴阳怪气道:“自古以来,神明死,神灯灭,神灵逐云荒。云荒深处缥缈虚无无边无际,死亡的神灵在那片虚无中行走不能停歇,一旦停下来就会迷失神志形神俱灭归于混沌中,那种永无尽头的折磨比身处深渊暗无天日更绝望。从来没有神明能够活着走出云荒深处,我倒十分好奇她是如何做到?“
众神闻言,面面相觑。片刻,有神开始胡言乱语:“若非万年妖魔化身,岂会如斯登峰造极?“
“言之有理,依我所见,她应该是一只万年猫妖,性子野又孤傲无礼,和她座下神兽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她还是比较像一只万年狐妖,性格固执难以驯服,诡计多端狡猾至极。”
“照我说,她那妩媚妖娆的身姿,像极了一条万年蛇妖······”
然后众神兴高采烈的争论起来,纷纷猜测她是何方妖魔,神殿的气氛也仿似轻松活跃了些许。
死神萨弥霎时沉着脸,厉声喝道:“我操,都她妈的给我闭嘴,尽扯些有的没的浪费老子时间。她是什么妖碍着你拉屎了吗?“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神对死神是十分忌讳,路上撞见都会装作没看到绕道而行的那种忌讳,谁让他脾气暴躁如雷还喜欢问候人祖宗十八代呢?
财神颜如玉轻拍胸口,不以为然笑道:“我说死鬼,你也忒凶了吧,把我也吓一跳。”
萨弥闻言青筋暴起,吼道:“你叫谁死鬼?你他妈的全家都是死鬼······”
颜如玉掩嘴装作无辜的模样道:“还不是被你吓得胡言乱语了,这可不就顺口把死神喊成死鬼了。”
萨弥劈手一掌打过去,颜如玉侧身轻轻松松躲过,掌风劈中了殿内的一张千年紫檀木云纹宝座。颜如玉眉头一挑,笑嘻嘻道:“小事,我来赔!”
“老子他妈用得着你来赔?老子非得撕了你这虚伪的小白脸······”萨弥说着就操起法宝阴鬼镰刀。
“萨弥,不得无礼。财神向来喜欢玩笑,何必认真?”大殿内主位的女凰娘娘琼羽终于开口,她声音温柔有力,如清风明月,既抚慰神心,又叫人信服。萨弥虽生气,还是听话默默收起法宝。她美目流转,落在颜如玉身上,微笑道:“如玉,你曾与苏耳妹妹关系甚密,众神中想必你最了解她,你有何见解?”
颜如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道:“如果她是我了解的苏耳,当年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海神冬之尘见状不由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望向女凰娘娘正言道:“如玉兄跟她早已毫无干系,谈何了解?千年前,她大闹神宫,火烧宫殿,众神伤残,这道阴影在众神心中一直挥之不去,如若归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
“对啊,我整个翠微殿都被烧成灰烬,场面极其壮烈惨不忍睹······”
“我的法宝金蛟剪被她一脚踩碎,每每忆起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我更惨,神灵被她差点打残,法力降了好几级,休养足足百年······”
众神七嘴八舌,开始一一细数她的“罪状”,还越说越离谱,一下子某神殿中盆栽枯死,某神丢了一只鞋子,某神养的狗不会吠等等,全归咎于她。
苏耳:“······”
萨弥见状又开始暴躁了,怒吠:“我操,你们他妈的都在放什么屁,屁丁点的芝麻小事也好意思说?你他妈祖宗十八代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苏耳闻言,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