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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漂亮的男人脸色铁青,那嗜血的双眸,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狰狞的神色是令人心惊的疯狂执拗,犹如火山爆发,怎么也压
制不住。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像是察觉到了男人过于可怖如恶鬼般的视线,脚步稍微的一顿。
毕涟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期盼,他其实是想让沈悦留下来的。
只要沈悦回到他的身边来,哄一哄他,多说几句软话,他们可以恢复到从前那么和睦亲密,那般的缠缠绵绵。
可是沈悦没有。
她只是很短暂的停顿了几秒。
甚至都没有超过三秒钟。
她就那么的走了,没有一丁点的迟疑,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沈悦一向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冷漠无情,好似什么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就如同永远都不会融化的冰川,哪怕是岩浆,都融化不了冰山的一角。
无情无义至极。
可他甚至还抱着可笑的期盼,竟然以为她会回头。
说到底,还是他高估了在沈悦心里面的地位。
一角阴暗的角落里面,一位黑色的身影与阴影融为了一体,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跪在了地上。
嗓音平淡无波,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如同傀儡一样。
“属下查到最近跟在仙君身边的侍女鬼鬼祟祟,多次独自前往弑魂殿后山,近日去的更加的频繁,属下猜想的是,那胆大包天的侍女是想把仙君哄骗着离开。”
哄骗?
这是不见得的。
毕涟捂上脸,发丝垂落在指间,声音沙哑似刀割:“我待她如何。”
黑衣人跟在毕涟身上算是很久的了,他一向淡漠的面孔有些错愕,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暴怒无常的魔尊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他从来也都不是多嘴的人,于是只是一板一眼的说道:“尊上对仙君自然是极好的。”
这句话没有半点虚假。
在黑衣人看来,毕涟对待沈悦完全是好的没有话说,他从未见过毕涟对别人这么好,花这么多的心思,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又是如此的复杂,按道理说毕涟根本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好好的捧着沈悦。
可是毕涟就是这么做了,那些好,那些独此一份的喜欢,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毕涟脑海里面浮现出沈悦眉眼柔和的望着他的模样,没有冷漠,只剩下了揉碎了的温情。
“我动心了吗?”
其实也许早就动心了,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黑衣人死死的低着头,他当然也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在属下看来,确实如此。”
沈悦之前说过,说会好好的对他,不会再让他伤心。
他信了,他是在拿他自己的命在赌。
可是,他好像输了。
……
沈悦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他。
“她骗我。”
毕涟想起沈悦近日以来对他越发冷漠的眉眼,还有那淡漠的如同湖水般死寂的眼眸,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可是眼眶猩红,浮现出极深的恨意。
“她想走,她从未想过留下来陪我。”
黑衣人被这散发出来的威压弄的透不过气来,紧紧的闭着嘴巴,不敢吭声。
“呵。”毕涟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额角的青筋暴起,“我以为……我真的以为,她是真的动过心……怎知……”
怎知她根本就没有心。
甚至都不愿意在表面上下些功夫。
他还以为之前两个人是情投意合,以为沈悦也是自愿的,直到那卑贱的侍女出现,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她以为,她可以走得了吗?”
毕涟脸上所有的表情慢慢的消失,只剩下了冰冷,他想起沈悦一直维护那卑贱侍女的模样,“不必惊动。”
既然她想离开,那么他就让她尝试一下,毕竟只有知道了痛,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黑衣人没有想到毕涟会沉得住气,但是他还是低头接令:“是。”
“我的悦悦。”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却写满了疯狂和绝望,微红的眸中写满了极端偏执的爱意,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不守承诺的人,是要被挖心的。”
但是他才舍不得挖沈悦的心呢,毕竟他是这么的爱着她,可是……总得让她尝点苦头吧。
——
沈悦知道这次逃跑的计划一定会失败。
笑话,这可是大反派的地盘,怎么可能还能全身而退?
沈悦坐在软榻上,和系统唠嗑。
[你说大反派知道我要逃走之后,会不会一气之下一巴掌拍死我?]
系统很理智的分析:[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我觉得你有可能会死在另一种方式上。]
沈悦有点好奇:[什么方式?]
系统:[床上。]
沈悦惊住了,脑子里面不受控制的开始补脑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这一想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都要从软榻上蹦了起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系统:[嗯……还有一种办法。]
沈悦迫不及待的问:[快说快说!]
系统:[你可以在此之前完成任务,那么你人就可以走了,也无后顾之忧。]
沈悦闭嘴了,系统这完全就是废话,如果她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任务的话,那也不至于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可以等毕涟玩腻了之后再杀了她,可没有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毕涟都没有任何想要杀她的意思,甚至感觉还越来越上瘾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
小蝶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没有之前那么沉稳,反而还有些欢快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沈悦感受到了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开心活泼的气息,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小蝶情绪外露。
她忍不住弯了一下眉眼,眼眸仍旧清澈纯真:“今日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小蝶笑着说:“明日,我就可以带着仙君离开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沈悦脸上的表情在面对小蝶的时候,没有那拒人之千里而外的冷漠,这个时候是温柔幽静的,就像梦境中那飘渺而又纯洁的云朵。
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眸望着小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笑容是清浅,温柔轻薄的笑容都在眼眸里。
那是一个很纯粹干净的笑容。
“你要跟着我一起离开吗?”
她眼神清澈一瞬不瞬望着小蝶。
明明知道看不见,可是小蝶却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倒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其实她没有想过要跟着仙君一起离开,因为说到底她依旧是魔族中的人,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她根本就不配跟在仙君的身后。
可是当看着那么清澈的眼眸的时候,小蝶却答应了。
“对,奴婢跟着您。”
仙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法力又被封住了,小蝶想着,要把仙君送到青云门,她才能安心,到时候她再走也不迟。
沈悦并不知道她以为小蝶的意思是会跟在她的身边。
——
魔族的夜空其实是很美丽的,每到晚上就有无数的繁星缀在天空上,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
可是今日的夜色却格外的阴森诡谲,似乎要预兆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夜色深重,天幕压抑而无力,无月无星,漆黑一片。
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带着死亡的气息。
沈悦在宫殿里等着,寝殿里面一片漆黑,弑魂殿到了晚上就没有侍从在外面游走,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沈悦安静的站在窗前,她一直都在等,从一开始的平静淡然,可是随着此时的来临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
忍不住焦躁走了一圈,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可是却没有等来任何人的身影。
沈悦默默的安慰自己,也许小蝶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所以才被拖住了,再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这次她无法再自我安慰,沈悦知道,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疾步走了出去。
自从沈悦失忆了之后,弑魂殿外面的结界就已经被撤了下来,沈悦可以在魔界的任何地方游走。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皎洁的月光此时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只能勉强的将昏暗的光芒洒向地面。
可是大殿中却烛火通明,门口站着一排排的侍从。
来来回回的小道上,都是步伐慌张的侍女。
沈悦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眼睛看不见,只能自己一路摸索着,还好她之前也来过几次,虽然并不是很熟,但是还是摸索过来了。
最后还是一位侍从把她带到了大殿当中。
她没有束发,银发铺满在了背上,薄衫只用一根腰带轻系,纤细的手腕露出了一小截,一只手可以轻轻的握住。
交领衣襟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肌肤,只除了那截握雪一样纤长的脖颈。
那霜白色的睫毛,淡红色的眼眸,都散发着天生的魅惑,引诱着人心旌摇曳。
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神情依旧是冷淡内敛的,雅致的眉眼就如同春夜的湖泊,明明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可是却让人根本就无法移开视线。
她看起来冷漠清贵,又纯粹干净。
她赶过来的时候,大殿中跪满了一地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侍女。
沈悦心咯噔了一下。
脚步微微的踉跄。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一身华贵的黑衣,他的脸漂亮至极,身形高大健壮,他嘴角挂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沈悦看不见,她什么都不看不见,她甚至都不知道小蝶底在不在大殿中,心中无比的慌张,可是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
小蝶跪在最前面,她的脸色苍白,无措恍然,等看到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沈悦时,更是瞳孔剧烈的猛缩着,指尖发白。
沈悦听到有人说,有个侍女偷的东西,那个东西正是魔尊赏给她的玉佩,那当然并不是普通的玉佩,却被手脚不干净的侍女给偷走了。
如今还真的被扒出来了。
而跪在最前面的侍女头发凌乱,她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完整:“不是奴婢偷的,这是,这是奴婢捡来的,尊上饶命啊!”
她应该是跪了很久的,衣服上还透着血,应该之前就被受刑了,此刻清秀的脸上一片泪痕,鼻涕眼泪横流,“奴婢真的没有偷……”
他说起话来都是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有偷,没有偷。
可是那个玉佩就是从她的房间里面搜出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沈悦一听到那玉佩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僵住了,她的指尖微微的颤抖,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
“悦悦。”
有人在喊她。
声线温柔至极。
沈悦茫然的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叫了她。
是毕涟。
毕涟精致漂亮的面容在阴影里面显得有些阴沉森冷,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就如同恶魔的低呤。
“这个下贱的婢女偷了你的东西,你说该怎么罚她才好?”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身上,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偷的东西的婢女还在哭,惶恐卑微,鼻涕四流,没有任何的形象。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又立马回头看着沈悦,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迅速的爬到了沈悦的脚边,她甚至都不敢碰沈悦的衣角,这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那声音很是清脆沉闷,用了十分的力道。
“仙君大人,仙君大人,真的不是奴婢偷的!真的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冤枉啊!”
沈悦当然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她偷的,她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沈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茫然然的站在那里,耳朵里面甚至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那一声声的哀求尖锐而刺耳,似乎要刺穿她的耳膜才肯罢休。
沈悦让自己冷静的下来,她表面上依旧很平静。
“不过是一个玉佩罢了,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毕涟似乎是笑了一下,是无比嘲弄的笑容,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在笑自己。
“这么大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