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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不喝了。”
她这样妥协了,少年还是不开心,他就像一个顽劣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童,哼哼唧唧的,“这么好喝你凭什么不喝?”
她的语气无奈了,“不是你不愿让我喝的吗?”
少年愤愤而又不满,恶劣抬着下巴,眼睛却是亮亮的,“是我不让你喝的,不过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话,说不准我开心了就让你喝了。”
这可把她给为难了,她想了半天,在少年看似傲慢其实期待的目光之下,轻轻的说了一句好话。
“……阿涟最好了。”
这在她的意识里面已经算是最好的话了。
少年看起来勉为其难,其实耳朵尖早已红透,偏偏的还要装作一副桀骜自傲的模样,一副很嫌弃又恩赏,“这能算是什么好话?算了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你喝吧。”
嫩叶鲜绿,飘然而下的相一场春意凛然的绿雨,阳光灿烂明媚,暖暖的金光渡在人的身上,是温暖的。
场景没有变,却早已物是人非。
沈悦喝了一半壶,这酒又浓又烈,喉咙被烫心也热得像是被烫了一样。
歆希的酒量都比沈悦好些,她看着白衣仙者揉着眉骨的模样,笑了一下,“师兄,你的酒量怎么还是如此的差。”
玄城也看到了沈悦白玉般的耳尖通红的,海棠般娇嫩艳丽的唇瓣还沾着水光的酒,白布蒙眼,似醉非醉。
这些酒对玄城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就跟喝水一样,“师兄,你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玄城没有再叫掌门,神色也越发的亲昵。
歆希喝完了一壶也有些熏熏然,就先一步离开。
玄城看着面无表情,红着耳尖的沈悦,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醉了没有。”
沈悦摇了摇头,“没有,这不算什么。”
她还可以再干一壶!
看来是醉了。
玄城低低的笑出了声,碰了碰白衣仙者被他玉扇划出一条淡粉色的红痕,“那你可还知道我是谁?”
“玄……城。”
她一字一顿,清冷冷的声调好像都带着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玄城摸了摸发麻的耳朵,扶起安静乖巧的沈悦,“走,我带你回锌清殿。”
“不要。”
眉眼净澄冷然,清透如潺潺流水,她抿了抿很红的唇瓣,罕见的任性。
玄城觉得这样的沈悦很是有趣,于是破天荒的没有直接把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而是耐心的问道:“为何呢?”
她的声音轻而淡,“我,是多余的。”
这就是喝醉了的锡羽,不管问什么,她都会乖乖的回答,不像清醒时那么寡言少语,冷漠的像个冰块。
以前玄城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把锡羽灌醉,然后从中套话,把锡羽的秘密全都扒了出来简直缺德的很。
玄城一听是这个原因,乐了,“你怎么就是多余的了?那你可你的地盘。”
沈悦低着头,看起来好像兴致不高,甚至还有些忧郁,“你不懂。”
她眉骨清贵,如远山静水,里面无一丝情绪波动,却又好似无风起浪。
沈悦越是这个样子,玄城就越是好奇,就感觉有羽毛轻轻的挠着心脏处,痒痒的很。
但是沈悦却没有在说了,她的白布蒙着眼睛,玄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
不过玄城很快又被那白布吸引了,话说,他还从来都没有看过沈悦的眼睛。
从还是很小的时候,沈悦的眼睛就蒙着柔软的白布,从未摘下。
趁现在左右没有人,玄城想了想,还是压不住好奇心,轻轻的把白布截下。
沈悦睡了,眼睛是闭着的,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还是有些失落。
玄城更加的大胆,他伸长脖子凑近去看。
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如同蝶翼一般,像是会拨动人的心弦。
玄城不敢多看,悄悄的把白布系好。
弯腰轻轻的把人抱了起来,尽量的把动作弄得最小。
过于清瘦的体重让玄城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这几百年来,沈悦还是这么轻,好像风大了些就可以把人直接吹走了。
而且沈悦身上的温度很低,玄城觉得自己抱着一块散发着寒气的玉石。
对于锌清殿的格局,玄城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都认得出来的程度。
他原本想把沈悦抱到寝宫,却在长廊上撞见了一位眉眼阴戾冷酷的男人。
闭关了一百年之久,玄城还并不知道沈悦已经受了一个徒弟。
只不过这男人的相貌有点眼熟。
竟然和毕涟有四分相似!
最像的就是那一双眼睛。
幽黑,阴郁,暗沉。
他比毕涟多了一种冷,是尖锐的冷酷,好像可以无声的刺伤人。
容华的目光淡淡的往下面移,停到了玄城怀里的白衣仙人的身上。
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阴鸷,容华平淡冷漠的道:“把师父给我。”
玄城的眉皱的越发的紧了,没有想到沈悦回收这样的徒弟,而且对方的煞气太重了,说实在的,玄城第一眼看过去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子。
因此一向话多的玄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越过他走进了寝殿。
等他安顿好了沈悦,出去的时候撞见还站在原地的容华。
玄城展开玉扇,风度翩翩的摇着,漫不经心的道:“你就是锡羽收的徒弟?”
他这句问话像是在明知故问,眼神挑剔的如同打量一件货物。
容华面无表情的望过去。
玄城把扇子一收,一副恍然大悟,“哦,我怎么忘了锡羽是个瞎子。”
留下来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玄城就离开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明晃晃的在表达沈悦是因为眼瞎才会看上他,而他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才能做沈悦的徒弟。
现实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做锡羽仙尊的弟子。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腿都已经麻了,他才慢悠悠的走进寝殿。
白衣仙者不知道何时自个半倚在软榻上,白色的长布被随意的丢丢在了地上,她轻阖了双眼,雪白衣衫如雪如霜,如瀑长发斜斜垂落满身,她曲指抵着额头撑在脑袋,指骨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