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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去毓丰小区物业说明情况,物业经理欲上前应接,被南柯婉言拒绝,都是明白人,闲人勿近,警察搞案子,又是凶杀案,外人的确不适合在旁边掺和,关乎法律的神圣和探案的严谨性。
南柯先绕小区走了一圈,大体摸清了探头的分布特点,每一栋别墅门口正对着一个探头,勘察区域仅限别墅门前,每一排过道,在1栋和12栋楼前,有一个专门监测东西方向的探头。
南柯端详着案发现场9栋别墅门前的探头,很显然是新更换的,主观上,他不相信,案发前探头会突然黑屏。
旁观周边,一栋栋排列整齐、设计别致的欧式别墅,接近四百平的面积,四世同堂或三代安居,那会是怎样的其乐融融,像程青惨死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像极了提前筑造的坟墓。
“涛子,是谁报的案?”南柯又指了指头顶的黑家伙问:“案发那天,探头是人为损坏还是机械故障?”
“小区的一位业主大爷,领着导盲犬出门溜弯,那犬走到程青门前突然发疯似得扒门,物业发现异常,敲门没人应,才拨打的110,探头是人为损坏,小区一个业主喜欢玩弹弓,早前因为危害公共安全罪被治安处罚,那些日子又在小区打鸟玩,失手把探头爆黑屏,损坏的探头被技术科收去支队了,案卷上记得很详细,要不回去支队,您再详细研究研究?”
南柯点头,又朝东北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有双眼睛在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他低头思考片刻,突然抬头看向东北方向,“走,去现场看看。”
俩人一跃从矮墙跳入院落,大门贴了封条,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没从正门进,转头走去别墅西边的侧门,从口袋掏出万能钥匙,三两下把门撬开,程涛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作为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做不到360行精通,像爬墙上屋,开锁解码这类技术素质必须达标。
邢支的经典话术便是,脱了这身警服,把自己扔进大狱,要比他们更他们,才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
俩人从口袋拿出鞋套、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穿戴完毕又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往里走,空气并不清新,南柯不吸烟,对各种杂味甚为敏感。
扼制不住的呕吐感在食道里叫嚣,他快速拿出小盒子倒嘴里两粒白色药丸,药丸在舌点上肆意舞蹈,柠檬味道唇齿留香、沁人心脾,整个人也跟着鲜活起来。
南柯站在客厅处四处观望,两层半的构造,别墅的装修风格略微突兀,很明显有二次装修的痕迹,最东边堆砌的室内舞台引起他的注意。
程涛跟在南柯身后,一副别有深意的模样,“南队,要说现在有钱人真会玩,出不了道,在自己家里搞舞台,有那闲钱还不如走网络,各种营销号一搞,买个热搜,还怕不出名?”
“出名?”南柯转身往大门位置走,微探身子拿鼻子到处嗅,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极了黑盖,最后在一个玻璃罩子前驻足,“出名简单啊,就怕程青不想出名。”
“也是啊,”程涛紧着往前走了几步,盯着罩子里的老古董说:“南队,这玩意赝品吗?要是真品可不得值不少钱,这样瞧着,程青还是个隐形富婆啊。”
“或许从开始,我们的思路就是错误的,你看看,这里的构造像不像个坟墓?”
程涛瞬时感到后背发凉,一股子凉气萦绕四周,“南队,咱都是唯物主义者,别说这些吓人的话。”
“吓人的话?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活人才可怕,走吧,”南柯示意,“去物业那边调取程青生前的影像资料,回去支队重新捋捋思路,明天上午找史继文了解情况,再去程青驻唱的酒吧重新核实,在看守所羁押的两名嫌疑人先稍放一下,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就像你说的,没事真以为杀人好玩,寻求刺激呢,种种迹象表明,这两名嫌疑人的确无杀人动机。”
梦黎收拾家务,南梦泽在屋里做作业,大多数家庭周末都是这个状态,如果南柯在客厅看球赛,或者帮忙一起收拾家务,是不是更显的温馨,更富有生活色彩。
他们是独立个体,各自拥有着一米见宽的私人空间,他们又相辅相成、不可分割,每一个人都在不同的领域里尽量发挥余热,他们不需要无时无刻的相拥相伴,虽然微小,或者低入尘埃,却因为活着,因为吃饱穿暖感到满足,因为偶尔的小奢侈感到弥足的快乐。
两个月前的602使她紧张恐惧,而现在却被层层的爱意环绕,因为注入了生机盎然,因为付诸的满腔的情愫,每一天她在这个空间里来回走动,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熟悉的味道,阳光可以驱走黑暗,温馨可以唤醒良知,爱意可以把恐惧包裹。
“小泽,中午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嫂子,我都可以,其实外边的餐食没有你做的好吃。”
“小甜嘴,”梦黎眯缝着眼睛,一副愉悦的表情,“小泽,有没有学奥数的想法?之前你哥有没有提到这些,正好下午去给你报名篮球班,我找专业的体育老师咨询过,南大道那边有几个机构都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离咱家也挺近的。”
“咱家?”南梦泽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笑着说:“嫂子,你终于开始用咱家这个词了,这可是质的飞跃,你终于认可我和我哥了,奥数班我哥不让我学,那次我说了一嘴,他就在那生气,我都不知道哪里把他得罪了。”
这席话,梦黎不知道如何作答,她笃定南柯不会因为费用不畅快,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多学点知识,拓宽思路,不知道拽了他的哪枚逆鳞,南柯这个男人有时候挺无趣,逆鳞多,一个不对付,搞得旁人一身烂泥巴。
“小泽,不要管你哥什么想法,你喜欢学,我给你报,中午我们出去溜一圈,针对意向,你自行做决定可以吗?”
十月底,天气微微转冷,这样的温度特别适合出门,十一期间,南柯在外边集训,梦黎开车带着南梦泽去周边城市转了四天,她永远忘不了豆芽菜的表情,那是怀揣着无限幸福的表情,世界在向他招手,他看着它们,它们同样也在看着他。
那时候,她的眼睛湿润了,心酸难耐,豆芽菜经历了怎样的童年,她经历了怎样的童年,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兜转,豆芽菜比她更坚强、更强大,他七八岁便能怀揣一切的恶意存活,而她,在十八岁才慢慢悟懂这个道理。
梦黎不打算追究南柯的责任,她原谅他了,她本该是个死物,被救活就该感恩戴德,再一次受伤,再一次被良知救活,被赎罪之心资助,她接受馈赠,接受他人给予的帮助,不管南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能坚持六年,她相信他不比她好过。
下午3点,南柯如约而至,霍妍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她这个人挺随性,穿衣打扮一溜马的低调奢侈,对服饰、配饰不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的着装品质,这是她求之不得的效果。
“南队,你好,”霍妍主动与之示好。
南柯撇了一眼面前,他想起与梦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候他根本不敢与之碰触,但凡他握住了,便不会撒手。
“你好,霍记者,”南柯颔首,微握了三指,不到一秒便将手插入风衣口袋。
二人落座,面对面,南柯端详的面前的女人,不令人反感的装扮,他在斟酌如何与对方开口,如何使对方共情,把责任转嫁给第三方,毕竟此类做法的确损人利己,着实损害了他的社会角色,他自己无所谓,因为他代表着一个群体,一个正义不阿的群体。
“喝点什么吗?霍记者,”南柯放低姿态,尽量绅士。
“都可以,我跟南队一样的。”
“服务员,麻烦两杯柠檬水,温热,谢谢。”
“今天约霍记者,着实突兀,如果耽误了您的时间,我南某人与您道歉.......”
“南队,不耽误,真得,我是想感谢您,想认识您,想和您做朋友才赴约的。”
为了不使对方尴尬,霍妍果断截住南柯的话术,与其在这里寒暄客套,倒不如直奔重点,省去不必要的旁枝错节,她甚至想表达自己的情愫,先下手为强,这次,她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数倍,他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嗯?”
南柯看向对方,霍妍的眸子里透着他能看懂的情愫,他一时词穷,他不能把这次谈话当做筹码,他不求有偿付出,他不可能拿着自己作为筹码,交换任何有价值的约定,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都不可以,就如梦黎对他所作的一切,她一样不求回报。
“霍记者,大家是社会人,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交集,既然认识了便是朋友,霍记者往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南柯帮忙的,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前下指定帮到底,前几天,您的车被电动车刮花,那个少年是我们支队王哥家的小子,您看,有些话术不好明说,如果能意会明白,咱们可不可以改走其它渠道?”
“我懂,南队,”一切尽在霍妍的掌握之中,做好事不求回报,求人帮忙也不明说,她给他台阶下,多少阶都愿意,“南队想多了,您支队的王哥也想多了,我的车现在在4S店,进口漆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保险公司打价了,他们负责全部费用。”
“那就好,谢谢霍记者了,”南柯像不倒翁一样,侧脸点头。
远处的女人和她旁边的孩子,那个女人真美,原来他身上的这件风衣与她一个款,那豆芽菜长高了一些,她手捧一束向日葵低头和男孩说着什么,南柯突然想离开这里。
他本应该待在她的身边,他本该活在她的眸子里,他本该轻捧着她的面颊,用最温柔的声音不厌其烦得喊着梦梦,他本该在她的身体里释放,她像她怀里的向日葵在他身下绽放,对他露出最愉悦的笑意。
“南队,您太客气了,本身我都没有任何想法的,我就是想.......”
“霍记者,”南柯突然打断霍妍的话术,转头微笑道:“您有爱人吗?我有,她是一位小学老师,教语文的,善良、可爱、脾气很倔,可是我爱她,她喜欢花,也不是,她只是在乎生命,任何生命,我想,我一定会给她幸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南队,我还有机会吗?那个女孩有的我都有,不要把我和霍家联系在一起,我们相差的是时间吗?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先到的,总会先得。”
“不,与时间没有关系,更不是先来后到,爱与不爱,就这么简单,但是我相信,她的存在与我的存在有着必要的联系,”没有她,他会是一具秃鹰都不肯上口的腐尸。
“嫂子,我哥最近怎么了,今天周六都那么忙,接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我不过想和他通通气,把篮球班报上了。”
南梦泽认为他哥不是他之前的哥,以前虽然脾气不好,接电话从来都能全程把话说完,现在倒好,随时掐断。
梦黎目视前方,她像一个手捧鲜花的傻子,她可不就是个傻子嘛,她付出所有爱意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约会,那个女人拿着最本真模样与之交流。
那是她男神,霍妍的男神原来是南柯,他们很相配的,良好清白的家室,父严母慈,他们一声声喊着妍妍,梦黎从小羡慕着,为什么他们不喊她梦梦。
“小泽,”梦黎弯腰和豆芽菜解释,“你哥指定在忙案子,等有时间咱们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