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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着门的手指微微垂着,因为袖口卷了几道,阳光下黑色衬衫泛着冷芒,跟露出的一截手腕对比鲜明。

    即便是懒懒散散的,也足以让人瞧出不好惹的气场。

    宁晴一愣,大概是在云城少见到这样出色的样貌。

    她还未曾反应过来,蒂珐拿着手机走了过去。

    两人上车,黑色的车车门关上,缓缓启动。

    宁晴定睛一看,那是一辆很普通的挂着大众牌子的黑色车。

    只是车身不太像。

    大概是大众新品。

    这男的又是谁?宁晴从震愣中反应过来,联想起昨晚蒂珐打架,她咬着牙,只觉蒂珐又在云城鬼混了。

    昨晚打架还有今天不在学校的事情还没问。

    不远处一辆宝蓝色保时捷跑车朝这边开过来。

    宁晴立马收回目光,她认识那辆跑车,是林家小姑的。

    顿时顾不上蒂珐,还特地往旁边挪了挪。

    免得叫林家小姑看见。

    “你在这里干嘛?”林家小姑保养的好,三十多岁,头发盘在脑后,簪上个玉簪,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型,眉眼精明细致,气场很足。

    宁晴长得是比林家小姑好看的,可一眼瞧上去气质上差半截。

    “没什么。”见小姑子没注意到之前的蒂珐,宁晴松了一口气。

    可神情也不太好。

    若蒂珐跟秦语一样,她炫耀还来不及,哪里需要这般躲躲藏藏?

    小姑子也没多问,只是迟疑着看了不远处那辆挂着大众牌子的车一眼。

    好看的眉眼微微蹙着,这车牌有点眼熟。

    红灯。

    “以后你要来这里拿配菜,”范错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漫不经心的轻点着,“刚刚那是你亲戚?”

    “嗯。”蒂珐手支在车窗上,没什么情绪。

    “那到不太像,”范错为想了想,笑容懒散,声音微微带着鼻音:“她开着的那辆宝马很值钱,后面的那辆保时捷也很好看。”

    蒂珐没说话,她坐在后座,就支着下巴看车上装着的音响。

    “你的车也好看。”蒂珐往后靠了靠,长腿微微曲着,她正在玩游戏,黑发从眉骨掠过,挑着眉道。

    绿灯,范错为启动车,轻描淡写的:“好看什么,还没那保时捷车轮值钱,哪能比。”

    蒂珐:“……”

    她抬头,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车上那套星宇的音响,沉默。

    星宇是国的音乐公司。

    星宇出牌的音响设备质量上是真的精细,也贵的吓人,一般只有钱多到烧得慌的人才会去买。

    范错为车上的这套音响没有编码,这应该是内部新研发产品。

    她没买过,不知道具体价格,可这种的,最低也要往800万方向走。

    蒂珐不经常下厨。

    但做饭很干净,比不上顶级大厨,但确实有自己的特色,原本不太期待的陆照影吃着都眯了眼。

    吃完后,见蒂珐要收碗。

    范错为眼睛抬了抬,目光略过陆照影,因为刚吃完饭,他神情有些松倦的懒散,言简意赅的:“去洗碗。”

    正惬意喝茶的陆照影惊呆了。

    “我?”

    范错为拿了个抱枕,修长漂亮的手指陷进去,他侧过眸,眉眼舒隽:“不然是我?”

    难道不是那社会姐的工作内容?

    最后,陆照影抢着把蒂珐的碗洗了。

    “你回教室吧。”范错为目光从蒂珐那双像是艺术家的手上收回来,打了个哈欠。

    蒂珐不太想回教室,吵。

    不过她没说什么,点点头,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出门了。

    午间校医室外挂了休息的牌子,门关着,头顶太阳大,没什么小姑娘等在门外。

    蒂珐将白色的鸭舌帽扣在头顶。

    她身姿纤瘦修长,身上外套披得松垮,微微低着头,脑测定头发划过眉骨,帽檐下的脸精致极了,不紧不慢的走着。

    可气势强。

    对面穿着一中校服外套的少年朝这边走来。

    他眉眼清冽,气质冷,路上的女生不时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然后迅速低头,脸红的低声讨论。

    正是徐摇光,他路过蒂珐,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目不斜视。

    两人擦肩而过

    蒂珐去九班。

    徐摇光则是来到校长办公室。

    “进来。”徐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徐摇光脸上,微微温和,“你坐。”

    “爷爷。”徐摇光开口,非常尊敬。

    徐校长,徐家老爷子,徐摇光对自家的那些事不是特别清楚,却也知道自家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极其畏惧爷爷。

    从小时候起就十分崇拜对方。

    徐校长上下看了眼徐摇光,这个孙子自小优秀,以后徐家大概是要他继承的,他在京城这一代也十分出色。

    家世、样貌上都不差。

    “你觉得蒂珐这位同学怎么样?”徐校长捧了杯茶,斟酌着。

    一提起她,徐摇光皱眉,没直接开口。

    徐校长想了想,又道:“这孩子身世可怜,她救过我,我也很喜欢她。你们年纪相仿,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找她奶奶,给你订下一门亲如何?”

    徐校长打量着徐摇光,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却也衬得他眉目清秀,身高腿长。

    那双眼睛又冷又清,眉宇间敛着傲,一身风骨。

    这是徐校长思考了很久以后的结果,徐家这一辈人数来数去,好像只有徐摇光略微出色一点。

    只是这件事还要跟陈淑兰商量,现在他想先打探打探徐摇光的想法。

    徐摇光显然没想到徐校长会跟他谈这个,抬起的眉眼都是惊愕:“爷爷,你说她救过你?”

    关于蒂珐的事情,最近他听乔声念叨的不少,打架斗殴也亲眼看过,跟职高那群混混熟。

    他也见过蒂珐抄作业。

    却没想到爷爷也会关注这个新转来的学生,他知道爷爷眼光向来颇高,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一点。

    就算救过爷爷,也不至于让爷爷产生让她进徐家的想法。

    难道她自己要求的?徐摇光垂下眼眸,不吭声。

    “去宁海村扶贫的时候我遇到点麻烦事。”至于具体情况,徐校长没有多说。

    “她救过爷爷,就对我们徐家有恩,我们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秦家也有其他出色的人。”徐摇光斟酌了一下,只是眉头还是拧着的。

    徐校长看了眼徐摇光,示意他接着说。

    “高三一班的秦语,是她妹妹,物理很好,一直年级前五。”徐摇光看徐校长不太了解,想了想,继续道:“就是高一那年新生表演,拉小提琴特别好听,长的也挺好看的那个。”

    这么一说,徐校长脑子首先就浮出蒂珐的脸。

    他咳了咳,又想,这下有了些印象,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徐校长开口:“原来是她啊。”

    声音淡的很。

    只是徐摇光这么说,徐校长已经知道他在推脱了。

    遗憾是有的,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不过他也不想勉强,徐校长扶着镜框,“没事了,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你回班级吧,回去可以好好想想。”

    徐摇光出去,并带上门。

    没有看到,他走后,徐校长捧着茶杯一脸遗憾纠结。

    出了校长室大门,徐摇光一直高悬不下的心终于放回,瞬间轻松。

    若是爷爷一直坚持己见,那他也没有办法。

    回到班级,昨天晚上写的卷子正在往下发,因为他不在,乔声在帮他发物理卷子。

    徐摇光下意识地看向蒂珐的方向。

    对方正拿着林思然的数学册子抄习题。

    又在抄作业。

    徐摇光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头也没抬,再也不看蒂珐一眼。

    只是抽出自己桌子上的物理卷子,拿起笔开始套用昨晚跟秦语说的那道物理题,又重新拿出稿纸算了一遍。

    林思然的卷子也发到了。

    发的是答题卡,她没看自己的卷子,而是抽过蒂珐的卷子,瞬间懵逼:“蒂珐,你是怎么做到避开我所有的正确答案?”

    抄作业抄出经验的都知道,不能一摸一样。

    尤其是做卷子,抄的人总会改几个答案。

    昨晚林思然知道蒂珐改了答案,可没想到,她竟然成功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那么多选择题,就没一个对的。

    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蒂珐并不关心自己的卷子,她翘着二郎腿,鸭舌帽摆在窗台上,手上拿着同桌的数学习题册,漫不经心的翻着,眼睫垂下,落下一排青灰色。

    听到林思然的声音,她歪了歪脑袋,伸手抽出自己的试卷。

    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开口,尾音拖得长:“我觉得吧,我写得还行。”

    “噗——”后桌的乔声也笑出声。

    他趴在桌子上,拿笔戳了戳徐摇光的背,闷声笑,“徐少,你知道吗,刚刚我发卷子,蒂珐零分,她还觉得自己考得还行。”

    “卷子写满了,零分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徐摇光愣了愣,就算是他想要考零分,也挺有难度。

    只是又一想那人是蒂珐,徐摇光摇头,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卷子,不再想蒂珐这件事。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李爱蓉扫了一圈,看到靠着墙壁,翘着二郎腿翻课外书的蒂珐,她眉头狠狠皱起。

    可想想这人是校长的关系户,她又忍住的没开口说什么。

    晚上。

    林家。

    秦语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正厅沙发上的林麒跟林婉。

    林婉又一个温婉的名字,可气势却足,眉眼锋锐,一记眼神看过来,只让人无所遁形。

    秦语十分乖巧地叫了一声,“小姑。”

    “是语儿啊,长这么好看了。”对着秦语,林婉的态度要比对宁晴的时候和气不少。

    秦语乖巧的颔首,这位小姑嫁去了京城,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我上楼整理一下我妈要用的东西,送去医院。”宁晴坐着不自在,索性找了个理由上楼。

    秦语晚上除了看书,还要练半个小时的琴。

    她先在楼下陪了林婉林麒一会儿,才上二楼。

    刚到二楼,楼上宁晴就整理好了东西,拎着一个袋子下来。

    她也不打扰秦语练琴,只说了两句就朝楼下来。

    一转身,袋子边缘一张纸飘下来。

    纸张有些皱,秦语随手捡起来打开瞥了瞥,刚想叫住宁晴,在瞥到上面的内容时,忽然顿住。

    这似乎是一张简谱,信手涂鸦一般。

    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线条肆意。

    看到第一行内容时,秦语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般,猛然一跳,手也蓦然攥紧。

    这是一张随手记下来的小提琴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