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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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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陆正去了繁华的首都M市,从此,他和秋裤只能在节假日打个照面,平时仅能通过微信联系。两人虽然相隔两地,但还是最好的朋友。

    前段时间,陆正向一位姑娘求婚了,还提前征求了一下秋裤的意见。这让秋裤感慨万千,曾经说好了要一辈子不结婚,一起做潇洒单身汉,一起把妹子的好哥们就这么英年早婚了,他还是孑然一人,不由得感到空虚寂寞冷。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如今秋裤的小日子还算惬意,美中不足的就是像歌里唱的那样:“哥哥缺个心上人,孩子缺个妈。”

    怎么找个女友,速成的那种,在线等,挺急的。

    没人回答,只等到个寂寞。

    过了好久,陆正回了:“那么多前女友,挑一挑呀,说不定能捡个现成的。”

    这的确是个办法,秋裤认为这是个大大的好办法。

    于是微信语音聊天开始了。

    秋裤:“喂,是1号吗?我是秋裤,你过得怎么样,我还忘不了你,我们能复合吗?”

    1号:“喂,是秋裤呀,扯犊子吧,你忘不了我,我忘了你了。我在M市,你在A市,我们俩太远了,我不想搞异地恋。”

    这女人一副莫挨老子的彪悍样让秋裤秒怂。

    秋裤:“喂,是2号吗?我是秋裤,你过得怎么样,我还忘不了你,我们能复合吗?”

    2号:“当初是你提的分手,你还劈腿了3号,你个渣男,今天还有脸跟我求复合。你以为我是HELLOKITTY吗?昨天还说我是小心肝,过后就提分手——

    嘟——秋裤赶忙挂了微信,前任太危险,复合需谨慎。

    3号微信朋友圈的背景是她穿着秀禾服和老公的亲密合照,秋裤只能默默给她点个赞。

    秋裤:“喂,是5号吗?我是秋裤,你过得怎么样,我还忘不了你,我们能复合吗?”

    4号:“大猪蹄子,我是4号,拜托,就算想要找个临时女友,你好歹把名字记对了。”

    嘟——秋裤冒起一身冷汗,嘴贱,该打。

    秋裤:“喂,是5号吗?我是秋裤,你过得怎么样,我还忘不了你,我们能复合吗?”

    5号:“秋,秋裤,嘤嘤嘤——”

    秋裤等了她半个小时,楞是没哭完。前任,还是相见不如怀念的好。

    在这北方城市里,一个男人,没有女人的陪伴,日子过的步履维艰,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再苦再累,也要微笑面对。生活不是隔壁老伯养的大狗阿黄,它咬你一口,你没办法咬回去。

    秋裤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打发不要钱的时间。突然,一个美女弹窗出现了。美女脸蛋白嫩的仿佛打尽了人间所有的高光,眼睛大到担心眼珠子快要掉下来,欧式双眼皮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樱桃小嘴抹的猩红,锥子脸可以戳破世间的一切虚假,连眼角下的泪痣都风情万种,波浪卷发是那种夸张的金黄色。

    她伸出纤纤玉指,嘟起嘴唇,轻压红唇,秋裤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然后,美女转过身去,翘臀微撅,撩起头发,妖娆的扭动身体。

    她开口说:“哥哥,我是网红主播,直播间需要你的支持,点我,进去有惊喜啊!”

    这声哥哥,叫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秋裤半边身子都酥了,再听一遍,另一半的身子也酥了,他鬼使神差,没做他想的点了进去。

    此时美女躺在一张床上,双手微微揉搓,单薄的上衣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有无尽遐想。美女两条大长腿若隐若现,娇喘连连,说道:“哥哥,你把我都看光光了,你也要让我看看呀。”说罢,指着秋裤的下半身,示意他去除衣物。她眨眨眼:“有惊喜啊。”

    他此刻只想问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还是个男人吗?”

    哪知道,这时电脑的画面一闪,美女立刻烟消云散,出现了一位彪形大汉。他戴着面罩,声音明显经过变声,尖厉的说:“现在往我卡上打三万块,否则后果自负。”他的手很特别,哪怕只是晃了一下,秋裤都能看到手指尖粗大鼓起,左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刻了一个“恨”字。

    来不及多想,秋裤傻眼了,片刻后,他伸出手,想关闭这个窗口。哪知道,这位仁兄就像未卜先知一般,说:“你看看,刚才你的精彩表现都被我录了下来,这是你的个人信息吧。”

    秋裤收马上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他手抖得厉害,点了好几次才点开,里面详细记录着他的姓名,家庭住址,亲戚以及他们的联系方式。

    大汉又说:“别耍滑头,乖乖掏钱,两个小时之内,我如果收不到,这些人都会欣赏的你的小视频。”

    秋裤的心脏像是坐了过山车,一会儿悬在空中,一会儿又摔到沟壑里,扑嗵嗵乱跳个不停。温柔乡便是英雄冢,红粉佳人不过是白骨骷髅,这些道理虽然浅显,但仙人跳总是能够趁人不备,突袭得胜。

    怎么办呢?秋裤只能把这些天赚的三万块如数转给了大汉。

    还没等秋裤想出对策,大汉又开始打电话问他要钱了,恶性循环的索求如同夺命绳索,牢牢套在秋裤的脖颈上,容不得他有半点挣扎。

    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没过几天,连店长都发现秋裤出名了。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卖着和店长同款的内衣袜子,骂他白眼狼都算是轻的。秋裤张张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不幸被解雇的秋裤如同水中浮萍一般飘荡在大街小巷,不知前路在何方。

    连响起的手机都不想接。

    最后,还是秋裤妥协了,已经糟糕成了这样,接个电话又何妨呢?

    “喂,再给我转两万快,否则——”

    “等一下吧,我手头没那么多钱,逼急了我和你来个鱼死网破,你什么都得不到。”

    秋裤游荡到了大桥边,桥下的黄河水如百万雄狮,奔腾怒吼,让人疑惑黄河之水是否真是从天上来。没有诈骗,没有店长,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轰隆隆的水声,秋裤沉浸在这之中,只觉得天地如此浩大,而他如此渺小,如同沧海一粟,他那点小恩小怨,根本不算什么。

    哧溜,是女人吸鼻涕的声音,秋裤回过神来。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抽泣着,望着桥下泛着白沫的水面,像是没法下定决心的样子。

    秋裤站到了桥的围栏上,故意晃动着身体,好似想不开要坠河似的。这个做法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她顾不得想自己的事情,转而开始劝解秋裤。

    知道得逞了,秋裤慢慢的下来了,做英雄的代价太大,他此刻头晕目眩。小女孩和他漫步在桥边,一番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傻孩子是因为期中考试没考好才不想回家。

    彼此的经历好似吐真剂,秋裤坦白了他的烦恼,当然掩盖了为什么会上钩,只是说遭受了网络诈骗。女孩子不关心她的成绩,反到开始帮秋裤想起办法来。

    头脑风暴是有效果的,思想交流后,秋裤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大汉提前知道他是个男的呢,如果是四处没目的撒网,那女孩怎么没碰到网络诈骗。

    怀揣着这点,发散一下的话。大汉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详细信息的,就算是网上消息容易泄露,亲戚之间的电话号码以及住址也未必会知道,就算知道又怎么知道是他的亲戚的,秋裤的微信只加了几个经常联系的亲属,其他都不怎么联系,也没有任何软件需要填写类似的信息。

    莫非,这个人是认识的人,或者,是认识的人的亲戚,有时候会聊到他,但秋裤不认识对方。

    秋裤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秋裤了,他智商拔高了几个点,请叫他:裤.福尔摩斯。

    送走了这个不省心的孩子,秋裤还真是豁然开朗了。

    他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号码,报了案。

    这起恶性诈骗案件的受害人有二十几个,三个归XX区派出所管。几个受害者不堪重负,几度有轻生行为,一位受害者留下遗嘱后跳楼自杀,引起了民警的高度重视,但骗子还未归案。

    秋裤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左边是一位带着厚厚眼镜的肥宅,拿着一包薯片,吃的嘎嘣响,右边是一个拿着手机只顾打游戏的瘦子,嘴里念念有词。

    还没等秋裤说话,胖子就自来熟的说:“你也是因为这个美女诈骗案来的,真巧,我也是。同病相怜,难兄难弟啊。”

    秋裤心中飞奔过几万只草泥马,却只能摆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想到和这两位仁兄同病相怜,秋裤瞬间秒懂了交往一个真人的必要性。

    胖子说:“你哪里的,我乐怡小区的,你和我一起的吗?”

    秋裤说:“我不是。”

    秋裤问瘦子,瘦子说他是幸福苑的。

    秋裤本以为他们一定都是一个小区的,也许是相互之间认识的人骗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之间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最让秋裤生气的是,他被骗的最多,胖子被骗了两万,瘦子被骗了一万。相同点是,几个人都是最近发了点小财。胖子刚在小区楼下开了家零食店,瘦子找不到工作四处送外卖赚了钱,秋裤想了想,这个人对他们可谓是熟悉,还能灵活机动,能够根据赚的钱多少来吸血。他到底是谁呢?又通过什么办法来了解到他们的详情,他背后又有什么?

    本着相互帮助的原则,他们建了一个微信群,名为“难友群”。为的是相互交换知道的线索,找到被骗的钱,相互扶持,为了钱,更为了不要让他们的那点隐私公之于众。

    万万没想到的是,走进来的民警是个女的,她说:“你们三个,跟我来,做一下笔录。”

    秋裤抬起脚后根,尴尬的踮了一下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