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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看看外面。”
听着杨磊揶揄的话语，林升坐在座椅上，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座椅两边的扶手，双眼紧闭，提心吊胆的朝着杨磊大吼。
“你管这东西叫车？！杨磊！”
……
三十分钟前，在杨磊跟杨云招呼了一声后，他就打算带着林升一起去道德伦理委员会了。
虽然林升内心有些忐忑，但他心里也充满了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激动。
因为他终于可以看到未来世界的外面长什么样了。
当他们走到房间门口时，杨磊打开旁白的柜子拿出来了两件衣服。
这是两件银闪闪的衣服，衣服的后背连接着一个方形的小箱子。
林升有些疑惑：“这是？”。
杨磊把衣服让扔给林升：“这是抗压服，赶紧穿上，一会我叫的车就要到了。”
这套抗压服显然比林升想象中的轻便，他没费什么力气就穿上了它。
在扣紧最后一个带子，把头盔扣紧到脑袋上后，林升只觉得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感受从到衣服胸口处送到面庞的微风，林升看向头盔屏幕，上面闪过的种种数据。
“杨磊，我要怎么使用它？”
杨磊的声音从头盔内置的音响里传过来：“你先把定位系统打开，然后连上我的信号‘耿鬼’，把跟随模式打开就行。”
“我的意思是，应该怎么点它，控制面板在不是在头盔上吗？”
“我给你的平板呢？”
杨磊环顾了一下周围，他拾起被林升放在柜子上的平板，将那一块薄薄的平板对折成跟手机差不多大的长方形，然后把它拍在林升的左前臂上。
“没有备忘录机器人就是麻烦，这样你应该能用了吧！”
林升有些惊讶的抬起左臂，他甚至用右手抠了抠那块粘在自己宇航服上的平板，现在它就好像一开始就被设计在上面一样。
“我已经叫车了，一会我们就去顶层登记，你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当然是心理准备！”
杨磊让林升别太紧张。
“我估计委员会见到你估计会兴奋的跳起来，所以你肯定能过，只要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就行了。”
林升一边内心吐槽杨磊嘴里的“正常人”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正常，一边跟着杨磊从房间里走到外面。
房间的外面是一个被一大块玻璃幕墙围起来的有些狭窄的过道。
透过玻璃呈现在林升面前的，是远方许多根耸立在天地之间的柱子，这些柱子交错着排列在大地之上。
林升的目光顺着利达最近的一根柱子向上望去，柱子的顶端是一块黑色的平台，这块平台突兀的出现在天空中的白云和蓝天之间，非常显眼。
“那是？”
“我说林升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多问题？”
杨磊现在不想浪费心神跟林升对话，他的语气里有些疲惫。
“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自己搜，而不是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问，我现在正在计算等会的飞行路径，有点忙，你也不想我们死在半路上吧。”
“这么严重！”
林升先是惊叫了一声，随后他意识到刚刚杨磊说了什么。
闭上嘴巴，林升开始自己搜索自己周围的东西都是什么。
在连上了杨磊的信号后，林升终于可以自己在复合体的数据库里搜索自己心中一些问题的答案了。
林升第一个搜的就是伦理道德委员会，但是只有少得可怜的权限的他只搜到了几句关于这个机构的职能的介绍。
“伦理道德委员会是独立于复合体其他八个研究机构，与人类发展委员会平级的机构，负责除人类社会科研和科技发展外的一切事物。”
紧接着林升试着搜了“人类资格”，这次平板上什么也没显示出来。
但从杨磊地语气来看，这些东西应该都可以被搜到啊！
很快林升就意识到自己和杨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他还没获得人类权限呢！
原本林升对于去伦理道德委员会参加“人类资格”测试内心还有些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人类嘛，现在连这还要证明？
但现在这点不舒服完全消失了，林升第一次重视起这个时代“人类”这个词的含金量来。
他意识到，哪怕它自己觉得自己和杨磊都是一样的人，但如果这次获得不了人类的称谓，那被开除人籍意味着什么。
昨天杨磊告诉自己的一句话此刻在林升脑海里无比清晰。
“新纪元里，‘人类’这一称谓不再是每一个人类出生就拥有的了，如果你不去争取它，你在这个时代里什么都做不了，你将什么都不知道，你会被时代残忍的抛下。”
看着站着不动的杨磊，林升叹口气，试着搜了搜自己看到的柱子是什么。
看完平板给出的消息的下一秒，林升直接冲到房子外这段空间最边上的玻璃幕墙边。
由于过于用力，他头上的头盔甚至撞上玻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林升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正在这样的柱子上，而之前由于没有参照物，这给了他一种自己呆在地上的错觉，其实自己现在也正处在高空。
向上望去，林升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所呆在的柱子上方也有一块黑色的平台，很多黑色的小点在这个柱子和平台间以极快的速度穿行。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如果说，自己看到的小点是杨磊口中的车的话，那自己身处的这根柱子究竟有多大？
这是怎样工程学的奇迹啊！
林升在心里感叹新世纪科技的伟大造物——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此惊叹过多少次了。
“喂！林升，快过来！车到了！”
音箱里传来杨磊的呼唤，转过头去，林升就看到杨磊所在的位置前的那块玻璃幕墙向外展开。
“杨磊！”
“咋啦？”听到林升焦急的语气，杨磊有些疑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
看着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走道上的杨磊，林升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他小跑到杨磊旁边，之前透明的玻璃幕墙现在变成了一座桥，搭在了柱子和杨磊叫的车之间。
林升看清楚了之前那些小黑点的真正样子了。
杨磊口中的车，其实是一个黑色的球体，现在这个球壳上的一部分向内凹陷进去，形成了一个门的样子。
跟着杨磊走进这个大概直径只有六米的球体，里面的位置刚刚够塞下两把座椅，在系上六条安全带后，林升忍不住还是向杨磊搭话了。
“我们住在柱子上？”
“那不是柱子，那是巨大的引力场激发器。”
杨磊一边在展现在他面前的极其复杂的三维图像上操作——那是无数根缠绕在一起的，就像胡乱缠绕的毛线一样的东西的投影，一边顺口解释道。
“你真的觉得现实中能拥有这样强大性能的材料吗？即使真的有，哪怕是我们，也不会奢侈到用它来建造楼房。就像黄金一样，一些材料并不会因为发现和开采的简单而便宜，它的性质决定了复合体会把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杨磊将面前的三维投影旋转了一个方向，顺手向林升划出几块全息投屏。
他用上了一种训诫的语气。
“你首先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别在别人的信息域里留下痕迹，尤其在没有反制措施时，对于我们来说，被他人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林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他看向悬浮在自己面前的投屏上的文字。
“引力场激发器，在人类发展委员会的建议下，这些庞然巨物在复合体的努力下终于建成了，即便代价是月球的消失。”
林升看到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感受到了能够作为和伦理道德委员会同级的组织所蕴含的巨大能量。
新世纪的人们肢解了月球？！
这些柱子——引力场激发器，居然消耗了整个月球质量的物质？！
林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条信息所含信息量之大差点让他昏厥。
那可是月球啊！
一个体积为2.199x10^10立方千米，质量为7.349x10^22千克的星体！
哪怕作为它只是一颗卫星——那可是一颗卫星啊！
“你——你们居然能用完一颗卫星？！”
林升惊叫起来。
好在杨磊这次没有表现出一副“这不是很正常吗？”的神情，他的语气也充满了震撼。
“是啊！月球很早就用完了呢，我印象里是新纪元400多年左右就用完了。”
杨磊把面前的投屏连带着林升面前的投屏都收起来。
“路线已经规划好了，预计还有十分钟出发。”
飞行器里传来一句机械的声音
趁着还有点时间，杨磊打开球型飞行器的外壳，仔细地看了看这些柱子，这些就像耸立在天地之间的柱子他怎么也看不厌。
“啧啧啧，这东西在被人类发展委员会提出来时，你不知道当时人们的反应有多激烈，不少研究了半辈子月球的学者，月面学甚至整个地质学界都掀起了一波反对的潮流。”
“他们没能成功？”
杨磊耸耸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按照你们那个时代来说就是，如果金矿上长了一棵树，你会为了保护这棵树而不去开发它吗？”
“这东西这么重要？”
“那当然了，不只是月球，很多行星的卫星，还有小行星带的小行星都被用完了。”
林升回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介绍，引力场激发器，用于生成引力场或者引力弦，是基于重力场理论开发出来的一种技术。
“这东西可以用来干嘛？”
“现在看来，用处非常大，的确值得人类发展委员会用100年来论证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因为这东西可以用于调控太阳系行星运行轨道。”
杨磊顿了顿，林升可以此时听到音箱里传来他喝水的声音。
“人类发展委员会计划用它来把有环境改造可能性的行星或者卫星运到太阳系的宜居带上。”
“这也太疯狂了！”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杨磊伸出手虚握了一下远方的柱子，两个人一直沉默到球型飞行器的外壳缓缓地闭上。
直到飞行器内壁的灯光亮起，林升才听到杨磊开口说了一句话。
一句非常平淡但充满了自豪意味的话语。
“这就是‘人类’现在科技的力量。”
林升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人类的资格还要新世纪的人们去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