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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贺阳跟楼下的张助理对视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然后捏了捏眉心，躺在了床上。
刚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王小姐就过来敲门了。
没有人来开门。
她是眼睁睁的看着曲贺阳走进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突然没了动静。
王烟狐疑的往大厅走，很快看见开门进来的张助理，眼睛亮了亮，急急忙忙朝他走过去：“张助理，曲哥不在房间么？”
张助理笑道：“曲总既然没有给你开门，那应该就是不在吧。”
“那他去哪了？”王烟道。
张助理继续笑，带着职业的妥帖：“曲总要是没事了，自己会出来见您的。”
王烟觉得他虽然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可是不见得把她放在了眼里，心底有几分不悦。
都说曲贺阳这个人难搞，三十多岁的人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可是他和自己才见了一面，就约自己吃东西了。
王烟还在读大学，她以为凭借自己的段位，肯定入不了他的眼，可是没想到曲贺阳对她还挺热情，甚至问了自己要不要来参加曲母的生日宴。
张助理一开始对蒋慧凡都很客气，她刚才看见他是迎着上去打招呼的，但是在自己面前，他就像是对待一般的客人。
王烟知道自己跟曲贺阳很有可能，自然不希望自己被蒋慧凡给比下去了。一个现任比不过前任的，是要闹笑话的。
“张助理，我虽然还在上学，不过我希望，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王烟抬头看着他道。
“当然。”
王烟往回走，跟曲母聊天去了。
多亏了她嘴巴甜，曲母还算挺喜欢她的，一直抓着她问东问西。当曲母问道，她对年纪大的男人有什么看法时，王烟的脸在一瞬间就红了。
曲母也是过来人，见状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只是难免有点感慨，之前的蒋慧凡在聊起曲贺阳时，也是一副这样的状态。
她有多喜欢自己的儿子，她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这样一个下场。
曲母不是多喜欢王烟，但只要自己的儿子喜欢，那就没什么问题。
……
跟接待宾客的曲家人比起来，张助理这位只需要伺候老板的人，显得要在意曲贺阳很多。
他去厨房要了醒酒汤。
苏严礼正好这会儿过来要杯冷水，看到他道：“曲哥刚刚好像跟小蒋一起从洗手间出来的？”
张助理跟他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苏总觉得，王小姐能这么快上位么？”
“谁也不是曲贺心里的蛔虫，这事还得看他自己的想法。”苏严礼保留了意见。
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自己媳妇的朋友，他俩的问题，自己明哲保身重要。
张助理道：“王小姐是小姐，可是蒋小姐，公司里大部分人喊她太太。”
他指了指楼上，又道：“刚才曲总是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可是却并没有见王小姐。”
张助理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蒋慧凡这事，估计没这么容易结束。
苏严礼挑了挑眉。
第二天，曲家太太的生日宴刚结束，就爆了蒋慧凡跟曲贺阳退婚的消息。
倒不是双方当中谁主动的，而是在场有人偷拍到了曲贺阳带着王烟来参加宴会的图片，又有人爆料，说整场宴会下来，蒋慧凡跟他完全没有交流，全然没有一点新婚夫妇的模样。
何况，外头早就三番两次拍到，曲贺阳跟其他女生同进同出的照片了。
蒋慧凡见此，也就顺势公布了事先商量好的声明。
a市的新闻又迎来了一波高潮，高到起飞，蒋慧凡跟曲贺阳就这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本来倒也还算分手愉快，可也不知道是哪个网友带的节奏，又把这事扯到了曲贺阳变心上面。舆论的风向就是这样，网友们大多数跟着几个有指向性的舆论走。
蒋慧凡没想到自己顺便提前一步发的声明会引起这么大的讨论，那个带节奏的人说，她是被买通了，在曲贺阳面前，一般人哪怕吃了天大的亏，那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所以，她没有能力跟他抗衡，也只能就这么妥协。
蒋慧凡也是第一次见识，声明这玩意儿，最好同时发，不然总会显得一方在搞事情，一般来说，先发的会显得理直气壮一点。
大家都明白这个套路了。
所以大部分人觉得，曲贺阳公关团队好，偏偏反其道而行，让蒋家先发，故然后大伙不就会把这个套路套进去了么。谁没有道理谁先发。
曲家在做生意这条路上，团队确实奸诈且考虑周到，只不过这一次，着实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干。
白白担了责任的曲贺阳自然不满意，当天就联系了蒋家，蒋国攀没觉得自己女儿有什么过错，明明是吃亏的一方，态度也相当强硬。
这就闹得双方不欢而散。
与此同时，两家也开始买不同的水军洗白自己，当中就不乏有拉踩的行为在，两家的关系也就闹得更加难看了。
蒋慧凡第一次明白，原来如履薄冰的关系是这样危险。
她出面解释过两回，但是一部分相信，另一部分依旧只相信他们所认为的，怎么样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蒋慧凡无可奈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蒋家被当成了受害者，没有过多的牵连其中。
只不过，几日后，口碑斗转。
网上出现了一组，蒋慧凡被一个男人压在墙上的照片，因为男人背对着相机，看不见男人的脸，可蒋慧凡的脸却是相当清楚的。
蒋慧凡记起，那是曲渡那天强吻自己的时候的样子。
而那天，曲贺阳就在他们身后。
蒋慧凡怔了怔，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了底。
……
这件事，让蒋家和曲家的矛盾几乎是进一步的加剧了。
蒋国攀只觉得在这时候，爆出自己女儿的照片，自己女儿绝对是无辜的。显然是曲家为了洗白自己，才折腾出这一出事情来的。
可偏偏曲贺阳在解决这件事情上，尺度拿捏的相当到位。蒋家也不跟曲家那样，家大业大，舆论几乎要逼死人。
蒋母慌了神，见到蒋慧凡，终于冷下眼，说：“小蒋，你只顾着你自己。”
蒋慧凡只笑了笑，她做错什么了呢，为什么就被冠上了自私的称号。
可她懒得跟自己母亲计较这些，不论她行为如何，到底还是自己亲妈，蒋慧凡不想否认，很多时候她对自己也不错。
蒋慧凡也觉得曲贺阳挺狠的，毕竟流言蜚语只是流言蜚语，外头人再怎么误会曲家，那也是没有证据的。可是曲贺阳直接发了照片，那就是实锤了，怎么样都洗不白的。
犹豫再三，她翻开了安琪的朋友圈，截出了曲贺阳的那张裸的背影，以及配图为“想你”的那张朋友圈。
蒋慧凡把这张照片传到了网上。
以及配上了一大段文字：
［曲贺阳发的那张照片是我没错，不过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已经早就订好退婚的事情了，所以，我哪怕做了什么，那也是合法的。但是，我想说说我的心声，我一开始，的确是想好好跟曲贺阳在一起的，但是我从另外一个女人的朋友圈里面，看到了这么一张朋友圈。我喜欢的人，心底有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我也有我的骄傲，起码，我不想去当一个贤妻良母生育机器，所以我选择了分手。］
蒋慧凡也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就把安琪给供了出来曲贺阳或许会勃然大怒，可她也不想看着蒋家挣扎，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估计不了那么多。
她也把这件事情推上了高潮。或许原本是一心想要还好解决的事情，现在也已经变得一团糟。
蒋慧凡发了这条消息以后，就不敢再打开网络了，只在自己的家里收到了张助理的短信：［蒋小姐，你是因为安小姐，才跟曲总非离婚不可吗？］
［蒋小姐，如果只是因为安小姐，回来见曲总一面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曲总肯定不会太过为难你的，曲总跟安小姐也并没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行动上不亲密，不代表没有放在心上。
她没有回，想杜绝一切跟他有关系的内容。
而没有回的后果就是，曲贺阳也给自己打了无数通电话，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他有多气急败坏。
一直在自己的家里待了一天一夜，苏严礼上门找她来了。
他说：“清也让我来看看你，你还好不好。”
“谢谢。”一天没说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蒋家的事，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苏严礼琢磨了一会儿，道，“今天过来，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蒋慧凡没说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严礼把手上的照片拿了出来，上面依旧是她跟曲渡的，只不过在那个偏远的海边村庄。那个时候，她跟曲贺阳之间并没有清楚的说分手。
也就是说，光凭这些照片，足够有证据证明她在婚变之前就变心了，即便她没有。
苏严礼道：“这是一个网友，看不惯曲哥被误会，就寄了这组你出轨的照片给他，让他留着解释用。张助理说，曲哥看了照片，脸色很难看。据说在解决这件事情了，小蒋，你要做好准备。”
蒋慧凡无力的笑了笑，道：“我没有出轨。”
“看了照片的人，都会这么以为。”苏严礼听傅清也说蒋慧凡不是这样的人，他相信，可是外头那些人并不会，“没有没关系的男女会一起出去玩的。”
“嗯。”她问，“所以他会怎么做？”
苏严礼道：“你应该了解曲哥的性格，他这个人，不留情面起来，那也是相当的不好说话，你回去提醒提醒你父亲。”
蒋慧凡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事告诉了蒋国攀。
后者愣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是他对你不好，所以你就算出轨了又怎么样？爸的女儿，爱干什么干什么。”
心情压抑了几天，蒋慧凡在这会儿终于有了好脸色：“爸，你做人也挺双标啊。”
“那是，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蒋国攀悠悠道，然后又说，“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件事情，就让爸去解决。你要谈恋爱，那就去谈恋爱，什么事，都有把给你担着。”
蒋慧凡道：“还是我的错，我没处理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蒋国攀看上去倒是从容不怕的。
蒋慧凡因为他的状态，放松了不少。
她想，或许真没有那么严重。
蒋慧凡又在家里待了两天，多多风头。
蒋母打电话进来的那会儿，她正在看一本书。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她已经很少去刷媒体上的消息了。
“小蒋，你还想当缩头乌龟么？”蒋母有些崩溃。
蒋慧凡突然一阵心慌。
可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蒋母又道：“你爸爸一个人去曲家找曲贺阳谈判去了。你爸爱你，愿意替你承担一切后果。可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不能什么事情都还交给他处理啊。”
她只觉得脑子都要被砸晕了，因为对于父亲的信任，以及从小到大，他都扮演一个让她很有安全感的角色，都忽略了，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可能是故意装轻松的。
可是蒋国攀都有白头发了啊。
蒋慧凡突然难受的厉害，什么都没有想，只开着车子往曲家走去。
她几乎是有些蛮横的从曲家大门走了进去，曲家的保安以及女佣都在拦她，不让她随意进出。可她却推开了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蒋慧凡跨进曲家大厅的一刻，看见蒋国攀额头已经冒起青筋，却依旧隐忍不发。
她不知道曲贺阳说了什么，可是蒋国攀脾气好，如果不是难听到一定程度的言语，不会让他露出这样子的表情。
“曲贺阳。”她听见自己冷冷的开口。
男人闻言，抬起头来看她。
他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带着恨意，还有些讽刺以及难以形容的情绪。
蒋慧凡从来也没有想过，她跟他会走到真正这么难堪的地步。几个月以前，他还温声细语的喊她小蒋，跟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做着最亲密的事情。短短几个月以后，他俩居然恨上了对方。
一开始，她就只是想分手的，真的，没想到这么僵。
当陌生人都不行了，只能当仇人。
两个人就隔着几米的距离，比什么都要疏离。
蒋慧凡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你爱安琪，难不成有假吗？你心里有她，我凭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是你不仁，我在不义。”
曲贺阳只是冷静的抽出这张纸来擦了擦手，没什么语气的说：“是吗？你想分手，只是因为安琪？你心里应该清楚，真正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蒋慧凡盯着他看了片刻，声音同样很淡：“你非要觉得我跟曲渡一早就勾搭上了，我也没有办法。”
“哦，谁在乎你们俩什么时候搞一起的？”曲贺阳没什么含义的扯了扯嘴角，语气也不在乎极了，他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从今天起，我跟你们蒋家，不是我灭了你们，就是你们有机会解决了我。”
蒋国攀似乎还想商量两句，曲贺阳却又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蒋慧凡：“你爸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你们蒋家该搞清楚，借着我们曲家的名义，你们赚了多少。”
蒋慧凡笑着看向蒋国攀：“爸，咱们走。”
蒋国攀顿了一会儿。
蒋慧凡走过去，直接把他给扶起来：“爸，这边没用了，咱们已经撕破脸了。也不需要再维持表面功夫了，回家吧。”
蒋国攀叹了口气，“小蒋，爸本来想替你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蒋慧凡道：“您担心什么呢？世界上有能力的男人不少，您听见他说曲渡了吗？我的确跟他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要什么给什么，所以咱们直接选边站吧。二爷对我有意思，我也想跟二爷在一起，他不会让咱们家吃亏的。”
蒋国攀皱眉道：“你又在这里牺牲你自己做什么？”
蒋慧凡笑得格外真诚：“爸，不是的，我喜欢二爷，我自愿的。”
曲贺阳的眼神更加冷了。
张助理道脸色也变了，他看了眼曲贺阳，对蒋慧凡说：“蒋小姐，事情不是光靠吵架解决的，你也别生气，曲总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慧凡给打断了，她依旧对着他笑：“张助理，我不是再说气话，这就是我的考量而已。既然跟曲总到了这种势如水火的地步，以后大概也不需要再往来了，我总要寻找一条我自己的退路。”
“可是曲渡……”张助理讪讪。
蒋慧凡笑了笑：“我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好的，长得帅还年轻，我迷上他又怎么样？”
张助理还想说话，曲贺阳也疏离的说：“我什么时候不是狠心的人了？”
他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没什么含义的看了蒋慧凡一眼，说：“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