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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小倌儿洗澡的地方躲一阵,待琉过去我们转头往原路跑。若是坠坠没有出卖我们的话,最好是能回到山上待着。”通月一边说,一边扯着蓝淳穿窗直闯后院。
音音话还未到嘴边,两人已不见了。
蓝淳拎不清:“楼里的小倌儿太勾人了,为什么不去姑娘们洗澡的地方?”
通月头也不回,语气掺杂鄙夷:“你不喜欢姑娘,姑娘不定不喜欢你,别平白无故耽误人家。”
理是这个理,可通月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而且她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吧!
池里有几个白净小倌在,他们也来不及解释,“噗通”“噗通”往水里跳。正在戏水的少年们吓了一跳,纷纷四散上岸。
通月细瞧,水里还泡着一个少年,上千年的修为,并不受他们影响,依旧悠然地泡着澡。
见通月一直盯着,蓝淳问她:“这也是个清倌?”
通月摇摇小脑袋:“你瞧他通身贵气,修为也不低,见了我们也不躲,是个客场寻欢的金主。”
蓝淳今天真像是一个初列仙班的毛头小仙,问东问西的:“金主就金主,你一直盯人家作甚,总不会看上他了吧?”
通月没和他玩闹,正经答:“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通月于仙法魔道、古籍秘术统统过目不忘,天赋可见一斑。遗憾她对脸的记忆就没这么好,往往见过就忘。好比音音,连点她唱了好几个月曲儿,人家都以为公主对她有意思了,重逢打照面,压根就认不出。
早些年齐云也解释过,说不是她白玉有瑕,只是小丫头心思不在这上头,没用心罢了。哪个若是玩阴的扎过她两刀,保准她记得清清楚楚。
潜鹿搜到后院的时候通月一拍脑袋,苦着脸对蓝淳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我从前在魔界招惹的冤家对头!”
蓝淳脸上:“……”
蓝淳内心:“哎呦我去,正中敌人下怀啊!进来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呢?好歹是个对头啊!”
通月赶紧游到他身边,要捂他的嘴,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那男子微微邪魅一笑,出声道:“大祭司,别来无恙啊!”
通月从前混迹艳窟,总点头牌作陪,为此没少横刀夺爱。元度是魔界出名的风流公子,频频被她抢人,早有怨言。那回点音音唱曲,元度气极骂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可惜他身浪心不浪,表面花花公子,内里纯情得很。他那点嘴上功夫怎么斗得过通月,小丫头一通问候,身心舒畅。
两人当场就打起来了,最后琉将通月带回去关禁闭,又安抚了元度这事儿才结束。但冤家易结不易解,梁子反正是结下了。
琉到近前,又不拨开帘子,隔着纱层打量池内人。那声音轻佻,起承转合间有风流韵味,不难辨认。
“谢元度公子关心!不知公子可见过我家公主?”琉吐字悠然,好似并不着急。
通月一小肚子坏水,朝蓝淳使了个眼色,猛地往水里一沉,弄个狼狈相,浮浮沉沉间厉声哭道:“师父救我!此人是徒儿往日的对头!”
蓝淳心领神会:“元度你放开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多大仇值得你千里万里地追杀!”
元度对上通月,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无胜算的。
可怜潜战神,一骗就上当了,完全忘了坠坠一路的絮叨。
他持百笕杀进帘内,一个青葱少年茫然地提着通月后颈领子,蓝淳站在水里一脸焦急。
师父选择性失明,通月浑身湿漉漉的,水珠从头发上直滑下来,又落回池里,他甚是心疼。
潜鹿上来抢通月,元度提着她的后颈飞退开,两人免不了一场打斗。
元度**着,只穿一条白色里裤,泡在水里几乎要透明了。通月没有扭头去看,但仍是感觉出了不对劲,乖巧地捂上眼睛。
潜鹿怒发冲冠,都要化出原身来了,一招一式迅猛异常。奈何元度也是个混迹魔道的浪荡子,身形灵活,打不过总躲得过。
过了二十来招,元度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琉总算看不下去了,淡淡出声道:“月儿。”
琉说话总是这样,每一句都古井无波,可一旦出口就不容置喙。
通月听得多了,也总能从细微的语调里揣摩出他的情绪。比如这一声“月儿”,无奈带着点恼,气她逃学惹是生非,宠她聪慧进退有度。
通月一脚踹开元度,向琉怀里飞扑,打算撒个娇蒙混过关。
潜鹿见她来势汹汹,怕撞坏了身形单薄的大祭司,连忙飞身截住,将通月抱了个满怀。
元度吃过通月许多亏,原先还讶异小丫头今日竟如此乖巧,猝不及防被她踹中小腹,疼的生生倒退了两步,冷眼看她。
通月窝在潜鹿怀里卖乖:“师父你脸怎么这样红?很热吗?徒儿给您扇扇!”顺道乜了坠坠一眼。
潜鹿扭开越扇越红的老脸,却仍抱着她。
琉上前对元度施了半礼:“多谢元度公子出手相助。”如果不是遇上元度,他们抓通月可能得漫山遍野地乱翻。
音音拿了件玄色的外衣,恭敬地伺候元度披上。虽然画面挺劲爆,可在场都是上位仙魔,她一个花楼歌女实在不敢抬眼偷瞄。
元度也是个衣来伸手的娇贵公子,边伸胳膊边没甚诚意地道:“大祭司客气,本公子分内之事!”
元度满眼“慢走不送”,潜鹿也不想耽搁,匆匆告一句辞几人就分别了。
回程路上潜鹿絮絮叨叨教育了通月一个时辰。
蓝淳恍惚里好像又看见了从前那个外冷内热的少年将军,叽里呱啦地给他倒一大通苦水,然后转头笑笑就恢复了。小将军很孤傲,压力又大,心里藏不住事,私下里话很多,全都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如今他柔软的一面,尽数向另一人展现。
可他又是因为这个人,才恢复了一点少年将军的神韵。
蓝淳禁不住开始想,他到底是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将军,还是喜欢这个人。
苏非繁听说琉回来了,心里窃喜一阵,叫人备礼递帖要去拜访。
小厮很不解,问道:“他们打了人,不来给咱们赔礼道歉,咱们还上赶着往人家跟前凑?”
非繁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人间有句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南通月的克星就是大祭司,那臭丫头很听琉的话。东海并不想跟魔族撕破脸,我们只有向大祭司讨个公道!”
这话占一半理,如果不碰上林苏琉。
林苏琉其人,看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内里又冷又傲,阴险毒辣,性格又扭曲,从不讲道理。
海族的帖子他压根没收,甫一进门教人原地转个圈儿给送回去了。
可怜海族那个白话精,以为是通月从中作梗,亲自送礼来了。
起先琉还应付两句:“世子客气,亲自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非繁也客客气气的:“大祭司事务繁忙,有所不知,公主前几日为个丫头打了几个师兄。本世子虽受其害,却无大妨碍,但是此行此举未免有伤同门情谊,也不利于小公主的名声。况且本世子不计较,难免有心人加以利用,坏了魔族与海族的和气。万望大祭司严加管教,使公主痛改前非,再勿惹出祸端!如若任其发展,将来必定不可收拾!”
琉懒懒一抬眼,道:“不如世子与我仔细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何事?”
非繁卡了一下壳,很快反应过来:“那日非宁师弟不知哪句话惹到了公主,她便用不知何时从蓝淳上神那里学来的缚仙将非宁吊在梁上。本世子上去劝,公主许是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将本世子也吊上去了。后来师父来了也无法解,只得去请了蓝淳上神来。”
琉温润笑着,好似耐心在听,非繁却觉得他皮笑肉不笑。
这回琉不仅抬眼,而且将脸转向他,很温和地问道:“世子是不还手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他问得温温柔柔的,听在非繁耳朵里是字字扎心,脑子里“嗡”一下就炸了。
非繁怒极攻心,抬手就要打琉:“放屁!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这是他会说话以来头一次结巴,魔宫的恶种都生的一张好嘴!
通月感觉他差点一口气噎死,下手同情了点。
非繁那一只手僵在空中,只见月影抵在他脖颈上,逼着他往后撤。
非繁口头仍在大骂,心里是知道打不过的,身体乖巧退后。
至此两人终于撕破了脸皮,通月反倒觉得非繁比从前假笑时顺眼了许多。
通月这一生,冤家对头比亲朋好友多,她看敌人并不仇视,反而像是特别的朋友。
听说蓝淳去给师父弹清心咒被赶出来了,通月闲着也是闲着,自荐去帮他弹琴。
蓝淳觉得怪别扭的,分明两个人的私事要带上一个局外人。可他着实不会弹琴,要学还得等个几年。神仙是不差这几年,他与潜鹿的事儿却等不起了。
蓝淳说:“我想……想……想那个。”
通月不解:“想什么你倒是说啊!”
蓝淳害羞,声如蚊蝇:“我想他亲我一口。”
通月接着问:“亲哪儿?”
蓝淳更加娇羞了,轻轻一点唇瓣:“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