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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和北宫截然不同,整个“宫殿”的构造更像是欧式建筑的残骸,时不时能看见几根欧式的雕花和敲碎的雕塑碎皮。而且相比起潮湿的北宫,南宫简直是干燥得令人感觉马上就要脱水。气温也不比外头,明显是炎炎夏日得温度。
殷粟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她穿的有些严实,此时正像只小狗一样哈哈吐气。韩楚翊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也许是因为他本身穿的就半露不露的,甚至连汗也没出几滴。
然而这对经历那么多的两人到算不上什么威胁,最严重的是,他们明显可以感觉到这里的地形在快速地变化。由于是残骸一般的建筑,天花板和墙面有脱落,有时会看见阳光从头顶洒进来。即使是在这样可以看见外头的状态下,他们也在这里迷路了至少3个小时。
水至少还充足,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殷粟脱下她的披肩,问道:“韩楚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之前北宫的迷宫你就很快找到出路了吧。”
韩楚翊蹙眉摇了摇头:“这里的地形太多变了,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只能碰运气了。”
殷粟也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对自己的运气可没那么有自信。那么至少得先查出来这里的地形变化的根本原因,虽然在见过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之后她开始觉得是魔法也不一定,但那也一定有着一套规律。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一阶向下的台阶,他们从进入时就只走过向下的台阶,但透过通向外头的缝隙就可以看清,此时他们是在地平线以上不少。是什么把他们送到了高处?殷粟低头沉思。
“我一个人下去,你在上面待着。”殷粟皱眉,以倒退的形式一边朝韩楚翊示意一边缓缓下楼。
韩楚翊似乎是有些犹豫,但看到了她如此认真的表情后,还是站在了原地,用眼神观察着殷粟的一举一动。
两人就这样死死盯住彼此的方向逐渐远离,然而下一秒,殷粟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韩楚翊急忙四处环顾,什么人影也看不见,有的不过是被蒙上尘土的大理石块,一块破碎的雕塑眼睛似乎紧盯着他,嘲讽着他的无能。他焦急地动身,朝着殷粟消失的地方跑去。这段台阶看着很长,却在下一秒一脚踏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常年被磨损的粗糙地面让他裸露的皮肤有了些擦伤,韩楚翊吃痛地啧了一声,皮肤却在慢慢地愈合。
他拍拍伤口处的灰尘,皱眉冷笑一声:“他的能力还真是方便。”
另一边的殷粟猛地一个急刹车,她感受到了背后的冷风呼啸。于是脚下一转立马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她的身后哪还有什么台阶,有的只是围栏残破的通风窗口。殷粟的脚后跟就在边缘摇摇欲坠,她调整了一下平衡向前倾身,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果不其然,殷粟皱起她的小短眉,观察着窗外的地形。她从小就缺乏自信,但至少这一点是她可以自豪说出的长处——她的记忆力超乎常人,几乎算得上是过目不忘。
这个地方刚刚他们一定来过,这样看来,移动的并不是地形,而是他们本身了。和北宫那一味延伸空间的长石洞不同,这里的话她便能看得出区别。但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类似“人”的活体,说明这里只是按照原定的“代码”所运作,既然如此,那她有自信能够找出出路。殷粟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原本苍白的嘴唇在几人的温饱下逐渐有了血色,带着桃花般的粉。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更不说韩楚翊了。
殷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通道,一共有三条,虽然其中一条理论上是他们来时的路,但那也并不能排除是出口的可能。她闭上眼睛,在大脑中整合着一路上的情景。
西边的路看墙上的裂纹之前见过,窗口的景色里入口并不远,那这条路应该就是来时的路了;东边的路边的雕塑像也有印象,应该是曾被传送到这里;虽然刚才下楼是从北边来,但北边的路则完全没有见过……殷粟抿抿嘴,一边注视着脚下地板的裂纹一边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在这里!殷粟发现了脚下石砖的突然变化,但这里都是几乎与先前无二异的杂乱无章的石头,正常人根本不会方向自己改变了位置。“从那里走十二步就会改变位置吗……”殷粟喃喃自语道。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也是方才来过的地方之一。她从赵辉留下的包裹中翻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出了纸笔。她凭借着进了三个时辰的记忆,在纸上画起了地图。
“完成!”殷粟自满般地举起纸,她刚刚在原地待了那么就都没有被传说,看了这是只看位置不看时间的机关。地图并不完整,任然有许多的空白,由于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必须多被传送几次才能彻底弄清。殷粟一边琢磨着,一边开始了试探。
左边六步会回到这里,楼梯第十四阶是触发点,又是这个雕像,第三次了!殷粟继续在这失落的宫殿之中徘徊着,纸上的空白被一点点填满,取而代之的是画满的线和标志触发点的红点。终于,在进入南宫的第7个小时,进入星湖祭后的又一夜,她完成了这副地图。
现在在南宫的西侧大概三分之二的地方……虽然还不知道入口在哪,至少能确认自己的位置了。
“殷粟!”韩楚翊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殷粟抬了抬头,大声吼了一声:“待在那里不要走哦!”
她苦笑一下,自己找了4个小时都没见着韩楚翊,他是有多能跑啊。殷粟像散步一般地朝右边的分岔口走了九步,又向后走了三步。
“铛铛铛铛!”女孩笑着出现在韩楚翊的身后。
韩楚翊瞬间握住了长枪,双手向前一刺,枪尖直逼殷粟的喉咙。殷粟吓得差点儿落泪,他赶忙收起手,两步跨去向她赔礼道歉。
殷粟似乎对于自己的惊喜得到如此回礼有些不满,她赌气似地别过头去:“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
韩楚翊苦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位任性的小小姐有些好笑,在这样的时代还能允许任性妄为的机会根本没有,但他愿意做她的唯一。于是男孩摸了摸她的头发,向殷粟献媚似地笑着:“当然认得,只是防备之心不可无啊。”
殷粟显然对着答复很是不满,但她倒也不计较:“先不说这个了,你看。”殷粟将手上攥着的地图递给他,炫耀般地向他笑,“虽然我还不知道出口在哪,不过有了这个迟早可以找到的。我已经记下这个了,你拿着吧,小心别又走丢了。”
虽说是你先“走丢”的呢。韩楚翊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你好像不太惊讶?”殷粟原以为自己难得能吓到那个波澜不惊的男孩,可他还是笑着飘忽着眼神:“看你出现在我身后就大概猜到了,我觉得很厉害哦。”
两人为了防止再次被分开,手牵着手顺着地图绕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个巨大大理石雕像的面前。
殷粟对眼前的景象倒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她之前经过了数次的那座雕像!殷粟见韩楚翊在雕像面前停了下来,她狐疑地盯着对方在雕像的上上下下摸来摸去:“你在干什么?”
“哦,”韩楚翊直起腰来回答道,“这里只有这么一座雕像是完好无瑕的,而且你走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出口,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殷粟挑了挑眉,虽然她给了韩楚翊地图,但来的这一路上更像是他在引导着殷粟来到这里,难道他早就知道?不会是在网上查过攻略什么的吧。
“找到了找到了!”只听几声机关转动般的响声传出,雕像的小拇指被掰断,地面传来了隆隆的震动。过了没几秒,雕像的后面的墙上便显出了向下的石阶。一路上或是落在地上,或是挂在墙上的火把都“扑哧”一声亮了起来,在夜晚的星辉笼罩之下闪烁着红光。比起温暖,感受到的更多却是恐惧。石阶并没有火把照明,但在毫无通光口的通道里,却可以勉强看见阶梯底部泛着悠悠的红光。
韩楚翊拿起附近的一枚火把,捏了捏殷粟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