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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王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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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儿阴差阳错来到贾珩身边则是由于多种力量博弈的结果。

    贾珩五岁那年,府里准本按规矩给贾珩配备了一个大丫鬟,可是管家的王熙凤压着一直没有给配备。

    贾珩七岁那年,上元节刚过去,王熙凤派了王平儿过来,她十四岁,比顾妙玉大一岁。

    王平儿是凤姐的陪嫁丫头,她识大体,会理财。正是因为平儿是一个聪明的人,她才可以在凤姐和贾琏的夹缝中生活。看红楼梦第21回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就可以知道她平日既抓着贾琏的把柄,也抓着凤姐的把柄,所以这两人都有忌讳她的时候。

    和妙玉不同,她深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平儿的性格就是希望息事宁人,大事化小,而且心地善良。平儿借着凤姐的权利在逐步影响和控制一批人。她的地位在一步步地提升,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平儿面对王熙凤的管家之俗事和威仪,以及贾二爷的淫威,很难相处,这两人平日里给她几分脸面,一旦发怒,对她和别的奴才并无两样。“平”者,屏也,平儿“俏也不争春”,默默地缓和着王熙凤和贾琏、王熙凤和贾府众仆、贾府各方势力之间的矛盾。

    要命的是王熙凤对贾琏有疯狂的占有欲,她不愿意任何人来和她争夺丈夫的爱。依凤姐的脾气,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这种占有欲很难说是真爱,王熙凤自己淫荡,和侄子贾蓉暧昧。所以脂砚斋评她“淫邪”。

    平儿一天天大了,凤姐要想把她留下来,就得把她收为妾。王熙凤不想平儿成为贾琏的妾,即便她知道平儿的忠心,也知道贾琏喜欢平儿。如果平儿成为贾琏正式的妾,即便平儿依旧忠心,但是她已经不敢再相信平儿。

    要是平儿成了妾氏,有了自己房间,贾琏时常去找她的话,那王熙凤不是要疯了。王熙凤想要得到贾琏全部的爱,就不会甘心让平儿成为贾琏的妾氏。

    贾琏心中对娇俏的平儿自然垂涎三尺,但是王熙凤不允许的话,他都不敢去找平儿,就更不要说可以把平儿正式纳妾。王熙凤的嫉妒之心是贾府内外都知道,因此贾琏虽然花心,但是和所有的女人他都只敢偷情的,他后来偷娶尤二姐只是色令智昏的结果,事后他一点都不敢声张,可见他对王熙凤有多畏惧。

    平儿一直在王熙凤和贾琏身边伺候,是最了解他们的人,看到他们的各自的脾气秉性,平儿自然不愿意做贾琏的侍妾。平儿畏惧凤姐的狠辣,也深知贾琏的好色、懦弱和不负责任。贾琏对女人不过是衣服,爱了看一眼,不爱了就丢弃一旁,而且当他受到危害的时候,贾琏根本就保护不了她。原书里尤二姐就是最好的例子。贾琏保不住尤二姐的命,也护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知道真相之后也不能够拿王熙凤怎么样,这样的一个无能的丈夫,叫平儿如何敢将未来交托在他的手里。

    王熙凤以前有四个陪房丫头,有三个病死或者打发出去嫁人,只剩下平儿一个。不争宠,做好自己的本分,她还可以是王熙凤身份最得利的助手,可以好好生活着。平儿这么聪明的丫头,通过所有的利弊分析之后,不会想要做贾琏的妾,不想家在凤姐和贾琏中间受气。

    平儿这几年长得越来越水灵,贾琏虎视眈眈。凤姐早就看出来贾琏的心事,生怕两人抽个空子勾搭上。她嫉妒心极强,不能容忍平儿与自己争宠。更何况,平儿熟悉家里的情况,算得上半个管家,她如果成了贾琏的妾,不光是会争宠,还会争夺府里的管家大权,想起来这事凤姐心里就有火。

    事情发展到这里,平儿已经很难留在凤姐身边了,原书第二稿中载明平儿给了贾珩。但是第三稿却改为平儿留在她身边,当了贾琏的通房丫头。

    这个通房丫头还是名义上的,一年中和贾琏轮不到一次,王熙凤时刻疑心他们接***儿身份青不青,紫不紫的,很尴尬。对于平儿这样的女孩子而言,最好的命运是被抬举成姨太太,可是凤姐绝无此意,他就这么委屈地过下去。书里书外,这都是一种糟糕的选择。

    其实平儿忠心勤谨,对主子和下人都有分寸,在贾府内外有个好名声;凤姐如果公然把平儿弄出去,这就显得她难以容人,引发贾府内外对她的议论,这样做也会惹得贾琏的怨恨。

    凤姐为此事纠结万分,正好贾珩需要大丫鬟,凤姐借口没有合适的人选两年没有为其配备,老太太后来知道了就决定把身边的大丫头琥珀拨给贾珩。

    凤姐灵机一动,把对老太太说:“李姨娘人那么老实,需要一个能干的丫鬟去照料贾珩。平儿跟随我多年,勤谨有分寸,是我最得用的人,我愿意把她放到贾珩那里照顾她。琥珀跟着老太太几年,跟前跟后的,还是有功之人,让琥珀跟我,我正好照顾她。”老太太听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了。

    她转过脸,却对贾琏说:“平儿去照顾贾珩,这是老太太的安排。李姨娘那人柔弱,没有个得力的人去照顾可不行。不过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琥珀放到了我们房里,那可是个出挑的人物,人长得美,声音也甜,你该高兴了。”贾琏心里万分不愿意,他一直对平儿有想法,却不好多说。再说他是个好色之徒,琥珀来到他房里,凤姐为了笼络两人,破例允许贾琏把琥珀纳为通房丫头,贾琏有了新欢就记不得旧爱了。

    就这样平儿被凤姐弄到了贾珩这边,这是个一石多鸟的计谋。一来凤姐在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落了个贤良的好名声;二来解除了平儿对自己感情和权力的双重威胁;三来平儿还在府内,贾珩懦弱,贾琏还有机会,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自己正好拿捏他们;四来她知道平儿自己想出去,这也算给了她一个前程;五来把贾母跟前大丫头琥珀弄到自己屋子里,成为贾琏的通房丫头,更容易控制贾母那边的财物;六来索家是皇亲,一时遇贬,将来必定还有机会起复,这也是为自己留个后路。

    大家族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足为怪,凤姐最擅长这种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的游戏。

    不过,这样一来,平儿的得到了解脱。现在琥珀来到贾琏房里,随后成了通房丫头,琥珀性情温柔和顺,没有平儿的精明能干,凡事顺着凤姐,凤姐对她放心。

    李姨娘对于平儿的到来,开始的时候心中有些抵触。出身于大户人家,她知道平儿是凤姐的陪嫁丫头,一直在服侍凤姐夫妻,现在过来服侍贾珩,怎么着都是别扭。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平儿来了以后,事事为她和贾珩考虑,她对府里又熟悉,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不用李姨娘操心,比妙玉更为得用,李姨娘心里大为高兴。平儿比顾妙玉大一岁,李姨娘对平儿的信任和顾妙玉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