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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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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只感觉到整个身子都是一轻。身躯所带来的感觉都变得虚无淡化。仿佛只剩魂灵飘飘荡荡,游弋于空气之中。以前是不断升腾的袅袅烟气。缭绕蒸腾,徐徐向上。勾勒出动人的弧度。那仿佛是她心中的所思所想,总能变幻成她想要的样子。让她的注意力完全收拢其中。

    然后在不觉间。房间的背景也变得模糊远去。出现在她面前的,已经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座陡峭嶙峋的高山。没有任何树木,花草将其包被。光秃秃的山岩是是锋利的灰白色。干燥冷冽的空气中,时而传来一声锋利的鹰唳破长空盘旋呼啸而去。海东青的身影矫健迅捷。瓦蓝色的碧空身上恣意翱翔。搏击风浪。才是它的天下。北方的山地上终年严寒。一两点残雪点缀在山体之上。剔透的薄冰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晶莹。

    然后在万山仰望的最高山巅之上。一座巍峨恢宏的建筑映入眼帘。给人一种庄严肃杀的压迫之感。

    建筑物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是同样暗淡的银灰色。不过棱角更加明晰,更加深刻。也更加的森严端正。

    魂灵飘飘荡荡,移步换景,来到了殿中。这似乎是哪家大家族的例行朝会。统一身着清一色藏青服饰的老臣。在大殿之中有序排列。按部就班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压迫之力。整个大殿之中的窒闷之气,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上首的宝座之上只能是一抹格格不入的紫色。仔细瞧去,那人的年岁和面容也是格格不入。比那些满面沧桑,挺拔,刚毅的面容。是那些老奸巨猾,狡黠贪婪的目光。这位少年人无论是从神色亦或是面容看上去都格外稚嫩的很。仿佛是一株刚抽条拔枝的幼树。在盘根错节,虬劲有力的苍松面前。总是显得那样单薄脆弱。仿佛一阵小风刮过,它便会就此摧折。而且他的位置还是那样的耀眼,正应了那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是那少年的神态却是那样的轻松自若。仿佛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殿堂,或者即将成为一座空荡荡的殿堂。目下无尘也目中无人。

    下面的老臣显然对她不甚诚服。上头的君主,对他们不置可否?

    终于有人颤巍巍的走出来,向上行了一个无理喏。表面说的上是规矩,但是也有些狂傲。就那样一唱三叹的对上头那个不经事的少年。提出了一系列的指摘,批评。言语相当无状措辞也可以说的上是激越可能会有些效仿魏征,自比明镜的含义。

    少年的反应却是颇为淡定,不见喜怒。对于他的一番讽谏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胸前的一枚胸针。那是一枚银色的胸针,镂空反复,花样古朴。缀这几条细长精致的银链。搓揉间,发出叮铃清越的声响。

    那枚胸针象征着什么含义?没有人比台下这些人。更加清楚。那是他们山门领袖的象征。是至高无上不可逾越也令人不敢觊觎的象征。一代宗主手手相传。传到这一代,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手里,可就有些令人不敢信服了。反倒是给人一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滑稽可笑之感,实在是荒唐。人间虽然有少年登基的王者。可是总是有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从旁辅佐。这些大臣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撼动。血脉相承的世袭王朝。这些人若是篡位的话,于理不合也必招致千夫所指。而且大多是多方势力相互掣肘,相互制衡。要推翻这样一种局面。在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修真世界的家族们也是以血脉为纽带,作为传承。是上头这一任君主,可是名不正言不顺。与前任老宗主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台下这些与中属血脉沾亲带故的旁系分支蠢蠢欲动,不甘寂寞,都想混水摸鱼,摸一杯羹。天知道这个,谁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人,一下子就爬到了他们的头上,成为了他们的统治者。可真是个相当不利的局势。一个调和不好就得打起来。或者说只要但凡有一天,他没有退位让贤,那么就迟早有一日得打起来。不管最后的获胜方是谁。这位暂时的宗主也总会是一个炮灰。

    但是却不见上头的人如何动作。颤颤巍巍的老者就像是原地,怔愣了一瞬,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突生变故,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走向。人人都以为是这位炮灰,黄泉路上不甘寂寞,再拉一个人垫背。想凭一己之勇。能拖一个是一个。是纷纷横眉冷对,怒目而视。在场出人皆想无论是拼资历,拼实力,亦或是拼人数。自己都不会落了下风。就算这个人再怎么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群起而攻之,先解决了她。然后再次相残杀,胜者为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是矛头纷纷对准的王座上的少年,她一瞬之间就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前任老宗主的眼光并没有错,这个少年天生就是一个骨骼清奇的奇葩。现在这般反转,一般人也只会吓尿,而他却没有。她淡定得很。垂垂的眼皮缓缓掀起。淡淡的扫视了周遭一圈。那眼神,是头狼审视猎物的眼神。仿佛正在考虑究竟要拿哪一个先开刀比较好。

    为了助长己方气势,在一会儿就混战中占得先机,其中一方。先有人站出来开了口。

    楚昀小儿,竖子敢尔。

    听到了这一句。坐上少年的一直看上去有些纠结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唇角一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同样目瞪口呆的倒了下去。哼,都没有哼出一声。

    这回换成所有人都摸不清这个人的深浅。很显然,一次是侥幸两次,可就不只是巧合,能够说清楚的。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有人可能是为了活命,或者说害怕成为下一个暴毙当场的。膝盖一软,当机跪了下来。但是更多的是多年纵横叱咤风云的老狐狸。心中有着深沉的城府和纵横捭阖的棋局。绝对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区区小插曲就乱的整体的走向。

    虽然屏息敛声,静观其变。却更像是伺机而动的虎狼。

    在这样四面埋伏,虎狼环伺的情况下,少年放眼四顾。眼下已经有三成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伏在了地上。剩下的七成,却依然冥顽不灵。揣着侥幸的心思,打算窥破他的鬼把戏。可是他却就那样轻轻地笑了。

    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这场景不能说对他有利,他这个反应,看在旁人眼里却显得分外诡异。然后他笑着轻叹一声。

    大概也够了。

    这一声,在噤若寒蝉的人群中,在万籁俱寂的大殿内。在所有人或站或伏的背后,却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层冷汗。寒毛片片倒竖。那是灭顶之灾的先兆。这些适应了北方丛林的豺狼缩肉强食的原则。已经深植在他们的心里。与危险的感知和判断,他们总是格外敏锐。

    有人心里叫苦不迭,甚至萌生了退缩和悔意。而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空气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投入了深海的海底。巨大的气压和水压裹挟着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双耳在一阵嗡鸣之后,也似乎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剩下一双眼和周身的皮肤感知着周遭发生的一切。空气越来越凝重,仿佛一张弓的弓弦,越收越紧。现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人的眼前都被一股血雾所包裹。仿佛无穷无尽,仿佛无边无际,不知从何处而来。只不过要将所有人引向深渊。一股浓烈异常的血腥之气,几乎要将他们的嗅觉变得麻木,失灵。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也没有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本能的想要闭眼。结果却只能同瑶光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最后所有能喘气儿的都虚脱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人有些屎尿横流,有的人好些。也是簌簌抖动,犹如筛糠,又好似风中落叶,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他们清晰的感受着那股压迫和桎梏。一点一点的淡化,一点一点的消退而去。和他们的神识,也曾九幽黄泉的渡口处,一点一点的被抽离,回归。对这神志的回笼,他们冷汗却流淌的更加肆意。

    然后他们战战兢兢地向自己周围的环境望去。就见到原本端正站立的人,如今却已经却像是在一道道炸雷原地钉在了当场一样。然后从下往上看去,一具具身躯轰然落下,仿如天柱倾颓。嗓音像是决堤的潮水一样,再也收拢不住。一个人率先用锯木一般的声音尖叫出声。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锤子哀鸣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传来。一具具身躯,犹如血葫芦一般,血肉模糊。那些人在场中怕是也占了七成有余的人在一瞬之间,全部爆体而亡。跪伏在地的那些人,却奇迹般的存活下来。但是没有人会感到劫后余生的欣喜以及逃出生天的幸存。身体虽然被放松开来。可魂灵之上,却像是被束缚上了一层更加坚不可摧的枷锁。

    王座之上,那被称作楚昀的少年。却似乎被这发自灵魂的嘶声,惨叫,吵的有些烦躁。剑眉微蹙,有些不耐的偏过头去。嘴角却噙着一抹笑容。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现在他的一颦一笑都深入在场诸人的骨髓。

    这是谁无意间抬眼瞥见的,见这般前景。想到方才那一幕,没有硝烟,也没有刀光的屠宰场。刽子手下手之前是怎么样来着,好像也是这样一抹笑容。虽然只要仔细分辨,就能够发现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笑容。前者音质中带着三分鬼气。后者却更像是在志得意满。但是朝不保夕的,他们已经没有这个闲暇去仔细分辨了。所以把压抑在喉间的按捺不住的一声哀鸣,生生给咽了回去。到了他这欲说还休的一声。所有人都后知后觉的僵住,目光战战兢兢的移到台上。当时都住了口。过些时,总有细碎颤抖的呜咽一声而出。呜呜噜噜呜噜噜,听上去!也不由得令人脊背发寒。

    场中聒噪的声音逐渐止息,上头那位也有些不甘寂寞了。于是慢慢腾腾的,开口

    这是个什么情况?一下子死了这样多人。不年不节的众卿家,何必行此大礼?一会儿别忘了叫人家这里打扫干净,明个上朝的时候。看了晦气。新朝就要有新气象。诸位以后便要是这一朝的开朝之臣了。抖成这样,成何体统!

    在场诸位见识了方才这一番血腥残暴的手段。配上这一番云淡风轻的解释。顿时一僵,竟然不知道是否该继续抖下去。

    这青不拉几的颜色,看着晦气。明日以来,你们便改穿紫色吧。

    在场的那些,哪还有敢不从哪还有敢拂逆他的意思。顿时哆哆嗦嗦的唯唯应声。,。。

    。瑶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混乱的局面被这样的雷霆手腕铁血政策震压住。快刀斩乱麻。虽然阴世多添了几条枉死的冤魂。但是阳间估计能太平几年。这样看来,她现不知该如何评说。时至此时,新朝才算是初定。才真正意义上的算是属于他的王朝。再也不会有不同的声音。也算是得到了老臣旧部的拥护。虽然这剩下的老臣命是保住了。只怕是往后余生,他们都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虽然不会有什么人打他,骂他呀,剑悬于顶的滋味也确实不说不上好受。当野心勃勃的狼驯成为命是从的狗。就只有这样简单。去当狼本来也没有什么罪过。不过顺势而昌的狐狸和跟对主子的狗。人在此刻会更加适合活下来。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一命之所以得以保存。并不是因为他们如何的不世之材,经天纬地。那少年也不是贞观之主,开明圣帝。不需要后世的史官对他如何歌功颂德。不屑于成为宽厚仁德的治世之君。也不怕落得个残暴不仁,嗜血杀戮的秦皇之名。管这人有着如何的惊世之才,或者有着怎样的惊天韬略?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也总是忠诚二字。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能够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方才那一跪。管是因为贪生怕死。因为惊恐畏惧。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老寒腿?他们都已经过了第一关。下来检验他们是否忠诚,检验他们是否有用的测试,还会有更多更多。但是除了硬着头皮迎难而上或者摇尾乞怜以外,他们没有其她的选择。即便那一跪,只是个人云亦云的巧合,只是个风吹两边倒的误会。即便是个误会,也只有继续下去。回过神来的他们立刻支撑起虚脱的身子,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少年再次舒心的笑了,他知道即便以后有朝一日,他倒地不起,奄奄一息。这些人也绝对没有趁乱杀之,以图大业的胆量。

    飘摇的江山就这样被大刀阔斧,简单粗暴的评定了。看上去简单极了。有些人就是有那样一件功成万骨枯的力量和挽大厦于将倾的魄力。

    这人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横空出世了。以后的修真天下又要为这个妖孽平地兴起多少波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