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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内界,天外。
一座巍峨恢弘的庞大王庭,横立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莫名的气机飘荡在旁,回响着宏伟的浩音。
此刻,距离踏天台出现已经出现了数天,但王庭内部却依旧如常。
没几个人知道,就在短短的几天内,王庭发生了很多很多变化。
踏天台出现的一天后,王权富贵走出了人王禁卫宫...
第二天,十二学宫,昆仑学宫在壶内洲内新招了第二批学子。
并在壶内洲下发王庭统一的基础修炼法,与之一同下发的还有很多特殊的修行法,如:铸器师,阵法师,演算师.......
大道有三千,修士有万万。
百家争鸣,万花齐放。
在顾川这尊堪称修行法收集狂魔的大力支持下,大量的基础修炼法全部都下发了出去。
一个完整的势力结构,必须要保持多样性,要有足够的活力。
人有千万,大道不弃。
有些人在大道的追逐上并不顺通,可能连平庸之辈都算不上,这样的人,你让他去主杀伐,去征战,那就是送死。
大道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
前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大道三千,殊途同途,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在漠北洲时期,顾川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发展自身势力的底蕴,也可以称之为种田。
这倒不是他有多高瞻远瞩,有多谋划万千。
可能,只能刻在他血脉中的某种因素在作怪吧。
漠北洲时期,有想法,但无奈受限于麾下子民,地域等各种原因,一直拖到了现在才终于得以实施。
同日,壶内洲的修行灵脉,小型福地,灵源山川河岳.....,被以昆仑学宫为主的强者布下聚灵大阵。
起到保护的同时,也是借王庭气运,星空灵气等天地优势来蕴养灵脉,福地,灵源,以期未来。
用顾川的话来说,就是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
壶内洲。
壶内城的一座雄伟府邸内,正在举行洲议。
负责讲话的人是壶内洲的洲长罗净梵,下方齐刷刷的坐着数千名身穿长袍的身影。
这些人,基本都是原壶内界内各大圣地的管事,长老,还有杂役...
没办法,没人!
倒不是说王庭没人,虽然事实上王庭也真没人。
人王殿的传统,说好听点,叫不干预王的成长,精英教育。
说难听点,就是放养。
有王的资质在那,下线不会差,上限就不知道了。
以往王庭只有军部体系,那还好说。
战部没那么多事,修炼,练兵,备战......,人手倒也不用担心。
御火部,由月蚀族王部组建。
一族王部组建的战部,那完全不用说,甚至有点大材小用,即使这是小族,但相应的体系都是绝对完备的。
御羽部,由中州商族为主体组建,也不用担心。
禁卫不在此列,禁卫军都是由系统招募的死士所组建的,是最不需要操心的。
然而,这只是战部,是暴力机构。
现在王庭多出了三千万子民,以后甚至会更多,用战部的管理体系去治理民生这肯定是不行的。
两者都不在一个维度之上,说牛头对马脚都是客气的了。
所以王庭相应的民生管理体系必须提上日程。
壶内洲,不仅是王庭的第一个“人世间”,也是后续民生管理体系的培养基地。
商族还有十二学宫那些人,也有昆仑学宫,再不济也有月蚀王部的底子在。
怎么说,都不存在缺少人的问题。
但商族十二学宫创立学宫,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了,无力再分出其余人手。
学宫对于王庭来说,同样是重中之重。
那是王庭后继者的培养体系!
战部未来的将士,大将,乃至将主....
学宫未来的长老,宫主.....
壶内洲等“人世间”的洲长,官员,都需要靠学宫来输送新鲜血液。
而月蚀一族,你要让他们来负责管理壶内洲,那诏令敢下,月无痕就敢在人王宫前长跪不起。
月蚀一族想不想接下这个诏令,肯定想,但不敢想,这其中的道理海了去了。
而壶内洲现在的管理官员,即使再怎么不堪,那也好歹有那么一点管理能力,至于杂役都有,就是无奈之举了。
杂役好歹有修为在身,在各大圣地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做点事。
万事开头难,只要挺过了这个困难时期,后期就容易多了。
...........
顾川动动嘴,下面的人却头都大了。
罗净梵喋喋不休地讲了数个时辰,看着台下还处于迷糊状态的众人,心里一阵发酸。
别说他们了,就连他自己也是半懂不懂的。
什么提高子民对于王庭的公信力?
他不知道有什么用?
说爱民如子吧,自家那个殿下看着也不像啊!
当初在烽火洗礼时,他有幸见过一面,那时的烽火洗礼说是地狱之门都是轻了。
人一进,要么安全通过,什么事都没有,就像回自己家跨门这么简单。
要么就是直接化无虚无,整个人好似被无形的火焰烧成了飞灰,飘落大地,极为渗人。
而他见到的人王,目光平静地屹立在天宇一角,时不时的点头,一副很满意的表情。
壶内洲亿万万生灵,能撑到王庭的,堪堪三千万之数。
那场面,看的他是头皮发麻。
还有什么普及子民修炼,这他能理解一些。
他对于凡人倒不存在什么视之为蝼蚁的想法,也没有为民请命的崇高之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
如果不是他爹是上上代圣主,他都不可能当上圣主。
他的一生很顺利,所以没有太大的恶,也没有太大的善,很普通的一个修士。
但作为大罗圣地的原圣主,他却很清楚壶内界的修士常态。
在他们的眼中,凡人只是生来供养他们这群修士的,是天生为他们服务的。
“可能这就是我能活下来的原因吧。”
罗净梵想到以往的同袍,那些往日在壶内界中搅动天下风雨的英豪,高高在上的圣地之主,执掌天下的强者。
他们无不例外,他们都在烽火洗礼的时候,化为了飞灰。
除了抚仙宫等昆仑墟下属势力,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原圣地高层。
不知道那些原先高高在上的圣地修士们,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
他们嗤之以鼻,以往连正眼都不带瞧的卑劣散修,却是壶内修士界活的最多的人群。
现在效命于天刃之下,有了堪比圣地禁忌的传承,大道可期,活的比他们滋润。
他们丝毫不在意,视之如蝼蚁,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凡人。
却被他们视之为大凶的少年。
珍之如宝!
洲议结束后,罗净梵看着一直端坐在一旁的两名男子,轻笑道:“不知两位大人,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罗洲主客气了。”
金圣叹起身回礼道:“殿下吩咐,我们此番前来只带只眼,并未带口。”
而后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生无可恋的郭绥,朝罗净梵解释道:“见谅,他被殿下了闭口令。”
而后,两人便齐齐离开了壶内府,好似真的只是来旁观的一般。
罗净梵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尽管两人很客气,但那言语间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他只想安心的当好这个洲长,其他一切事宜,人王开口就办好,没开口就别去沾染,包括与人结交。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郭绥咕哝道:“那什么罗洲长.....”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形容词。
说软弱吧,不至于。
说客气吧,也不是。
反正没他想象中一洲之主该有的威严。
“他比你有能力。”
金圣叹指了指四周逐渐热闹起来的城镇,虽然眼前的城镇,连中州那些小型城镇的半分繁华都比不上。
但能在短短数日的时间内,便能使以往足不出户,惶恐不已的人们走出家门。
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至少,换他来,他不行。
尽管根据天刃的将士,也就是原壶内界大罗圣地所在的大罗域的散修来说。
这些人基本都是原大罗域的人,其他州域的人也还是有些不安,惶恐。
但这足以说明此人,大罗域的人们愿意相信他。
而且刚刚的洲议他们也旁听了。
罗净梵的方案很简单,先让人们恢复正常的生活,再图其他。
没有人心,做什么都是假的。
一味地对人好,人家怀疑你别有用心,方法很重要。
至于罗净梵的方法好不好,他不是凡人,分辨不出。
但有人能分辨的出就行了。
天刃中的很多散修,都是凡人,只不过有了些许机缘,踏上了修行之路。
这也是自己殿下派他们来壶内洲的原因。
用自家殿下的话,凡人的归凡人,修士的归修士。
他们远离凡人太久了,站的太高了,根本理解不了人民需要的是何物。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郭绥看着想入神了的金圣叹,伸手在他眼前晃悠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金圣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已初具烟火气的城镇,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在想,我的死能换来多少人成长?”
“怎么突然说这个?”郭绥不解。
他感觉现在的金圣叹有圣人的潜质,好似浑身都在发着光。
金圣叹:“殿下曾和我言,我们是幸运的,也是悲哀的。
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是先辈用生命换来的,而我们这些弱者,却很少有人明白是强者牺牲换来了我们弱者的生存。”
没有他们,万族会踏破人族的疆域,会血流漂浮,尸山血海,沦为炼狱。
强者可以逃,但弱者如何逃?
估计会葬身在某些万族的口中,或葬在强者大战的余波中,又或者被万族随意屠戮.......
就像王路之地,那些葬身在异族口中的人族彼岸者,我们会比他们更惨!
相比他们来说,我们是绝对的强者。
但相比于其他来说,我们又是绝对的弱者。
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能成长到现在,不是我们有多强,也不是我们有多好运。
而是有先辈在前方为我们遮风挡雨,御敌于外!
然先辈会老去,强者也会老去,他们也会死去。
就像人王殿的那些先辈一般,他们乃是上代先王留给我们的护道者,他们的宿命就是为了我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会战死。
可能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讳,也不知道他的曾经。
说到这里,金圣叹指了指郭绥,又指了指自己。
笑道:“而未来,我们之中也会有人像先辈那般,在巅峰之时封存自身,护卫下一代的人王成长,直至战死。
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我!
金圣叹指了指城镇中的芸芸众生,“也有可能是他们,或者是他们的后代,他们后代的后代......”
“但不论是谁,肯定会有人顶上去接过先辈的责任,因为这是我人族能长存至今的传承。”
“传承不断,则人族永昌!”
其实还有一句话,金圣叹没说。
那就是天刃大概率就是下一代的人王护道者,尽管自家殿下曾未说过这句话。
御火部乃是月蚀族,属于外族,排除。
御羽部乃是人王嫡系,人王军所在的主体,人王存,他们便存,人王陨,御羽相随,排除!
排除下来,也只有他们天刃了!
金圣叹不知道自家殿下是否是这样打算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刃是最适合成为下代护卫者的。
而此刻,郭绥呆在了原地。
金圣叹的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依稀记得自家老祖在他幼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时的他还小,不能理解。
大梦三千,今日方知觉!
郭绥感觉自己好似明悟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明悟,除了体内的血液在不止地翻涌,好似什么都未改变。
他还是那个他,但又些不一样。
他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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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叹看着突然身化为虹,飞向远方的郭绥,脸色一黑。
如果不是想让你小子以后有个心理准备,我会给你说这么多?
这么严肃的传道,你给我跑了?
“你在做什么?”
“我去学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收个弟子,以后接我的道,以后我要是没了,他帮我还债。”
“还什么债?”
“人族传承太重了,我扛不住,所以就还债,还债听起来要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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