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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考研的想法容易,真正行动起来却是很难,人都是有惰性的,那需要有足够强的动力!偏偏此时,我被母亲催婚甚急,如果能考上,岂不是也多了一条缓兵之计?
说起我的老母亲,也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她还曾拿着我十八岁的照片去相亲(后来的照片都是存在手机电脑里,一般都不洗出来了)。
哪怕是在老家的小镇上理个头发,当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年近三十还未成家时,她会马上接上话茬:“我的女儿也是!”
互换照片之后,她就这么轻易地把我的微信给了别人,然后给我打电话给点暗示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啊……”
我一听就知道后文了,看到有陌生人添加好友的信息,悄悄地一概不通过。
岂止微信与陌生人绝缘,当身边的同事朋友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时,我也总是开玩笑说:“阿弥陀佛,鄙人法号‘空灵禅师’!”……统统都这样在玩笑中婉拒了。
忽有一日,微信里又有添加好友的申请,我点开一看,备注竟是初中的政治老师,我岂敢怠慢,马上通过验证,并主动跟陈老师问好。
陈老师倒是个痛快人,简单寒暄之后就开门见山了:“你的个人问题是怎么打算的?”
我顿时一愣,随口回答道:“没打算,顺其自然吧!”
陈老师迅速发过来他儿子的简介、微信号及照片,并最后补充说:“这是我儿子,你们先加个微信,先从朋友做起好吗?”
这一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就知道,肯定也是母亲给的陈老师我的联系方式……
正犹豫间,他儿子的添加好友请求已经过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如果不通过,岂不是又伤了一个老人的心,何况还是我尊敬的政治老师。这样想着,便优先安抚好了陈老师,然后通过了他儿子的验证请求。
跟他儿子简单打了个招呼,由于都在上班,暂时就没多聊了。
这时候许久不联系的李芳竟然又联系我了,我很直爽地问她是不是有事。果然!原来她是受长辈之托,来牵红线的……
原来陈老师竟然是她的姑父,他知道我们以前比较熟悉,所以又拜托她从中撮合……老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理由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就当是多交个朋友了。
我跟陈老师的儿子还是小时候见过,长大后都在不同的城市上学工作,对他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都会发微信问候,一开始大概是出于好奇,原本还聊出了几分好感的,然而这好感却是昙花一现,新鲜劲一过也就转瞬即逝了……
我能感觉到母亲与陈老师都已经沉浸在他们的美梦里了,他们甚至都说到要年底订婚了……这太可怕了,已无此心,就不该再给相干的人希望!
但我一时也不知这事该怎样说出口才最恰当,幸好我早有铺垫,曾对陈老师的儿子说过,“假如我两天不回你微信,你就不必再给我发了……”
于是,当他再发微信的时候,我就故意两天没有回他,他这期间也再没发第二次。但第三天又继续了,还连续不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无奈,只好果断说明了!
当母亲再打电话问进展时,我也如实相告了,自然是被她骂了一顿……这时候考研大计就发挥作用了,我对她说,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考研初试了,等我专心考完试再说。母亲虽然不懂这些,但历来对我的学习是很支持的,也就暂时作罢了。
原本是想一边工作一边备考,但一看需要学习的内容还非常多,而且工作与学习交叉总是难以全神贯注,于是果断跟石老师请辞。
我其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要准备考研的事,因为刚刚着手准备,只剩四十多天的时间,考上的机会其实非常渺茫……
但我向来坦诚,也不会撒谎,只得如实相告了。若是我像过去一样以其他的理由辞职,石老师一番动之以情,我最后还是心软留下了。但这次的理由是为了进一步学习,石老师一方面对我考研非常支持,一方面也考虑到我手头所带学生较多,换老师也需要过渡,所以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我周六周日过来正常给学生上课,周内五天不必上班,在家闭关学习,工资一切如常!这也算是对双方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非常珍惜这一个多月的半闭观状态,也或许是因为我早有修道之心,虽然年纪大了,反应慢了,记忆力差了,但很快就能静下心来学习。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别的琐事分神,但我只要在心中默念几遍诸葛亮的《诫子书》,告诫自己,“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很快便又能恢复心静如水的状态。
四十多天弹指即过,转瞬已入考场。
第一天的公共课使我颇为惆怅:政治选择题好多不是很确定,大题只有两三道会答,剩下的题目我终究是尽力写满了;英语的阅读理解部分也没多少把握,只有一篇英译汉自认为翻译得优美圆满,两篇写作题又是绞尽脑汁才写够字数。第二天的专业课倒算是得心应手了:大学物理没有白学,教育综合的背诵也初见成效,遗憾的是时间有限,两门专业课截止到考前都没有学完,但大部分都是会答的。
我虽准备不充分,还有部分内容都没复习到位,但由于本身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在考场上反而很放松,鼓励自己贵在参与,尽力就好……
终于两天的考试结束了,原本还想暂时放松一下,母亲不知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老人家抓准时机又开始作妖了!
她不知从哪里翻箱倒柜,竟然找到了我去世的生父的小小黑白照片,立在眼前跟我视频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不主动联系陈老师的儿子,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我就随你爸爸去了……”说完就把视频挂断了。
真后悔教会她微信视频,她当时说的时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着实吓了一跳,这种傻事她年轻的时候因为家庭矛盾也不是没想干过,只不过每次都被及时阻止了……
可我现在不在她身边,实在是鞭长莫及,父亲又在外面给别人干木活……越想越觉得害怕,可我已经给陈老师的儿子讲清楚了,虽然这期间他也时不时会发微信问候一下,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帮忙呢?
思来想去,母亲的安全最为重要,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家有时候也只能哄着了!于是就厚着脸皮找陈老师的儿子帮忙了,但都提前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了。
他也很乐意帮忙,当天晚上下班后就给母亲打电话了,还一聊就聊了四十多分钟……
他们通话结束后,我再跟母亲视频,她喜笑颜开,与上午的哭哭啼啼判若两人,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毕竟欠了人情了,我只好答应与陈老师的儿子年底见一面。他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味道非常不错!吃罢饭他又抢着洗碗,还把厨房的地也拖得干干净净……平心而论,这样的男人适合过日子!可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我原先为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轨迹……
已经临近春节,现在父母都到了西安,我当面好言劝说,母亲终于也不再逼我了,我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前提是,我违心地答应母亲,以后会努力找寻,快速给她一个交代。
母亲目不识丁,思想顽固我都能理解。我也曾想过教她认字,期许将来在文化知识的熏陶下,她可以理解我的追求,尊重我的选择!
更何况,将来他们终归是要到西安定居的,离开了老家的熟悉环境,我们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常伴左右,他们难免会觉得孤独……如果他们会认字,就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做,有了消遣,就不会觉得无聊……
继父小时候上过夜校,还识得几个字,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补齐母亲这里的短板。
于是我给她买了一年级的语文课本,买了一盒生字卡片,规划着每天下班后慢慢教她认字,教她书写,哪怕每天只认一个字也是好的,日积月累,总会有所收获……
可一切都是徒劳,她只有三分钟热情,很快就放弃了,抱怨说自己年纪大了学不进去,我也不好再多勉强……
能怎么办呢,“忽悠”一天算一天吧……这么多年我也学会了自我安慰,当母亲说她为我的终身大事愁得难以入眠时,我满心愧疚,当她后半句紧接着说我们大龄未婚她在邻里都抬不起头时,我又马上释怀许多,原来她只不过是把面子看得太重,那其实是庸人自扰,自寻烦恼……
不幸的是,紧接着又有噩耗传来,徐萍的母亲在山西意外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