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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沙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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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亿年前,漠北还是一片海域,那时的水底曾栖息着一种神秘的智慧生物,这种生物也经历了千万年的演变和进化,最终建立了许多奇观般的水下城市,它们和谐、幸福的生活着,直到一颗巨大陨石降临在了这片海域,毁灭了几乎所有东西。

    上万年后,那些过去的历史早已烟消云散、沧海桑田,仅留下只言片语在后代的神话中传唱。史诗里,巨石的力量为其中一个支脉所崇拜,它们遂改变了原来的信仰,不顾族群的愤怒和残陨的“诅咒”,打开了异星的魔盒。

    ......

    麓北最西边是丘州,顺岖岭峡一直往上走就可以进入漠北。

    “先生,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还没到丘州吗?”抱着破陶罐的男孩已经落下了十几米远,他喘着气大声喊道。

    前方行走的男人停住,转身看向少年,沉默一会儿,然后向他走去,边走边说:“你渴了么?”

    “我不渴。”

    走近,男人从怀里掏出把匕首,递过去道:“去折点宽叶带着,丘州缺水,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至少还有好几天,不做点准备,你这情况怕是坚持不住。”

    “先生,”孩子接过工具,“你不是有老朋友在那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笑了笑,回答:“他们很有趣,见了你就知道了。”

    男孩也露出虎牙,开心地笑起来,说:“好!先生,你看下我的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去吧。”男人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略带疲惫的身影,他又陷入回忆。

    ......

    “妄议朝政,发配西陲。”

    这是一系列调查、提审后对年轻的司经瀚员定下的罪果,出发的前一天,从好心的旧友口中得知了诬名更重的监疏长早已在狱中自尽的消息,他很想知道老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走的。

    在丘州一呆就是十年,交往了无数人,看过了无数事,他体会到了最底层的无奈,也见识到了最原始的乐观,虽然带着一身劳役的笞伤,但内心开始坚定了方向和答案。

    “老师,您是对的。”

    ......

    远方几匹马的跑动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待来骑靠近,他才看清马上的是几个府役。

    四骑人马发现了男人,虽未减速,四人投去奇怪的目光进行打量,其中一人似乎略显惊讶,男人没有与他们交视,而是看向别处,不想找事。

    那队人没发现什么问题,经过男人后本已骑远,有一人说了一声“不对”,示意众人返回,四骑人马竟又掉头朝男人驰来。

    很快,四人骑马围住了男人。

    “你是哪儿的?”

    “庆州南郡人。”

    “陵西?陵西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去丘州看望朋友。”

    “朋友?丘州那鬼地方可没有好鸟儿,都是一群下九流的贱胚子,你这老东西也跟他们一样吗?”

    男人沉默,闭起眼来。

    “问你话呐!”一人用马鞭捅了捅男人。

    刚才示意返回的人一直在观察,现在开口道:“我听说丘州以前有一群乱党,他们煽动那里的贱民跟官府对着干,最后被朝廷临时调去的州牧平定了,你应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另一人插嘴:“对对对,我也听别人讲过,而且好像传说带头的人里有一个家伙居然会仙力,差点就要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州牧小命,得亏当时大皇子在那观政,不然没人对付得了这家伙。”

    又一人质疑:“贱民怎么可能会有仙力?你怕是傻子说的话都相信吧。”

    “这是真的,我姨舅在那做个小官,当时就在现场,是他告诉我的,还说那人其实把大皇子也给打趴下了,只是要挟州牧放过剩下的贱民,已经被屠杀的,他不再去追究,”回应了质疑,这人又觉得说漏了嘴,赶紧道,“我这嘴啊,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

    再一人补充:“这有啥?我还知道最后那人被大皇子的白鸾侍卫用镇仙箭射中了左胸,锁住大部分仙力,当时一下子头发全白,但仍用余力掩护不少人逃走了。”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大啊,以后回去必须和你们好好喝几杯聊聊。”最先发难的府役不再关心男人,开始和周围人攀起交情来。

    “那必须的,咱哥几个谁跟谁啊,这臭老头甭理他了,耽误时间喝酒,走吧。”中间质疑的人赶紧拉话道。

    “走吧。”

    “走。”

    临了,四骑驱去,其中一人回眼望去,和男人短暂的眼神交流中,竟有无限热忱,但又很快止住,扬鞭驰走,消失在日幕后。

    这时,灌木带里钻出来一个人,正是男孩,他小跑一阵,上前迅速抱住男人,头埋在他怀里,本来攥在手上的叶子在脚下洒了一地。

    孩子大哭出来,说:“我好担心你啊先生,我怕他们把你带走,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呜呜呜.......”

    男人微笑出声来,摸着男孩的头安慰道:“傻孩子,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孩子抬头,眼泪还在眶里打转,却高兴地笑着,问:“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

    “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个正是我的朋友。”

    “朋友?”

    男人抬起手,指起天边。

    “你看。”

    男孩转头,惊讶地叫起来:“哇!好大的鸟。”

    在天上正盘旋着一只巨鸟,用肉眼估算,其翼长过八米,身形赛过南象,在高约万米的空中展翅飞翔。

    “那也是我的朋友。”

    “鸟也是你的朋友?”男孩不敢相信地问道。

    男人轻扣了下孩子的头,解释说:“我是指鸟上的人。”

    “鸟上还有人?”少年的眼睛放得更大了,“那是什么鸟,我也能坐上去吗?”

    “那叫沙鹱(hu),是一种特别特别古老的鸟,传说中漠北还是一片海时,它们就已经在那儿生活了。”

    “海?”

    “是沙鹱上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先生,你的朋友好厉害啊。”

    “另外提一句,这种鸟以捕食漠鸢为生。”

    “啊?”男孩吓得再埋进怀里撒起娇来,“那不就是我吗?先生我怕。”

    男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