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说网 www.98xs.com,最快更新古都谍影 !
1946年1月,北平永定门火车站。随着一声长笛,一列客车缓缓地停靠在一站台。列车停稳,车门开处,一群群旅客扛着包裹,提着行李鱼贯而出,瞬间站台上就挤满了人。
这是一列从保定开过来的列车。王敬连从4号车厢下来,手里的行李很简单,就是只有一个棕色的小皮箱。
王敬连下车后,并没有像其他旅客一样,直接奔向出站口,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多年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
地下工作的特殊性让他时刻都在保持着警惕,专业的训练和几年来出生入死的地下经历,让他的神经像钢铁一样强劲。
不对!王敬连眼睛刚刚转了半圈,就察觉出了危险!那个穿着工装站在那里,手中还拉着一辆小车,就好像等待拉脚一样的白脸青年的神色不对。他的眼睛此时所注意的应该是旅客的手中的行李,而不是面部。还有他的脸太白了!不可能是整日里风吹日晒的脚夫该有的。
那个挑着担子卖东西的伙计也不对,按照常理,只有路过或者出发的列车旅客才可能买东西,而这趟列车是终到列车,车上都是要下车的旅客,谁会买他的东西!
王敬连不动声色,提着箱子慢慢走着,眼睛的余光继续观察着周围,他很快就发现了,周围有很多可疑的人,这些人神色鬼祟,看上去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站台让特务控制了。
特务们为什么会控制站台?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自己刚从解放区过来,而且还是单向联系,北平这边的地下党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那么难道这趟车上还有其他的同志?难道是同车的同志暴露了?那他自己知道吗?
王敬连边走,脑子在飞快的转着圈子,想着即将发生的各种可能。王敬连看到站台立柱边上,一个端着一张报纸,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的大汉,眼睛透过报纸上方,不住的瞟着这边,可惜的是他的报纸拿到了他都不知道。
王敬连故意的朝着他挤去,想着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利用。那个叼着烟卷的大汉,并不理睬他,而是把头斜歪着,探过王敬连向他的后方望去。
列车另一头的15号车厢,此时也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年纪,身穿一袭长袍,打扮儒雅,鼻子上架了一副眼镜,手中什么也没有拿。另外一个人就好像是他的跟班一样,二十来岁的年纪,精明干练,手中提着一个大皮箱子,显得非常地沉重。
“小高,怎么样,能拿出站吗?这玩意可是挺沉的。要不我来帮你一把。”
“别,您老可千万别,您老可别忘了您的身份。”年青人小高笑嘻嘻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没走几步,那个中年人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小高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好像有情况”。小高轻声说道。
“不是好像,就是有情况,这站台已经被特务控制,估计出站口的特务也不会少。”
“怎么办?”小高问道。
“先看看再说”。中年人十分的冷静。脚步向前走着,看上去不疾不徐,实则非常的慢,不少的旅客从他们身边经过。
王敬连见那个叼着烟的汉子不理他,正准备狠狠地走上去撞他一下,制造点混乱,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他脑子急如星火的一闪,身子顺势重重的装上了叼烟汉子,嘴里大声的叫道:“啊!啊!啊!”
那叼烟汉子一下子被王敬连撞了一个趔趄,头重重的磕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登时就见红了。他不明所以,伸手就从腰中把手枪给拽出来了。
王敬连并不理会他,而是一摸后腰,果然钱夹不见了,眼睛一扫,就看见一个瘦子准备向人群钻去。
王敬连一步上去,已经抓住了瘦子的脖领,大声喝道:“他娘的!敢偷老子的东西,好大的狗胆!看你往哪跑!”
那瘦小的汉子见王敬连身手敏捷,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忙向前一挣,王敬连本身就没想抓他,而是想用他制造混乱而已,见他想要挣脱,于是一把将瘦子拽了过来,顺势冲着那个叼烟男子身上就推了过去。
叼烟男子刚才被王敬连撞了一个趔趄,刚刚站稳,不明就里就把手枪拔了出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一道人影就飞了过来,一下子又把他撞翻在地,随后就感到有一个人蹬着他的肚子就过去了。
王敬连见这个小贼如此麻利,刚刚和叼烟男子一起跌倒顷刻之间就爬了起来,踩着叼烟男子的肚皮就逃了,手里还不忘抓着他的那个钱夹!
王敬连见状该怎么会客气,抖足中气喝道:“抓~小~偷~啊!”然后直扑了过去,踩着那个刚挣扎直起身子的叼烟男子胸口直追了下去。
叼烟男子此刻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手里的报纸也不见了。他已经连被踩三次了!婶能忍,叔也不忍了!气急败坏的他举起手上,连连扣动扳机,啪啪啪,清脆的枪声响彻了永定门车站。
刚才混乱的车站一下子静了下来,走路的不走了,跑步的也停了,都惊呆呆的望着这边,王敬连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有枪?土匪啊,快跑啊!”
随着王敬连的这声大叫,就好像发令枪一样,所有人都撒开脚丫就跑。站台上其他的十几名特务,听到枪声,立刻朝着枪声的方向挤过去,不时和对面挤过来的旅客发生碰撞,他们挤来挤去挤不过去了情急之下,将手枪高举头顶,随后啪啪啪的枪声也响了。顷刻之间,站台上一片大乱!
王敬连追两步停两步控制着速度,不紧不慢的追着小偷,逼得那个瘦子小偷丝毫不敢停步,东躲西闪,不时之间,踢翻了行李,撞翻了担子,周围的旅客连忙向着出站口涌去。人太多了,检票员那里还顾得上检票,人们一窝蜂似的都冲了出去。
在这一窝蜂冲出的人群之中,就有那位儒雅的中年人和精干的年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