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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持续了两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淅淅沥沥地停止。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湿润气息和独属于初春的泥土清香，伴着微凉的风穿过大街小巷。
晚上七点，虞楠准时到包间时，华文清已经到了。虞楠看到包间内除了华文清，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女生，坐在华文清旁边。
“总监，没有迟到吧。”虞楠一边和华文清交代，一边打量着他旁边的女生。这个女生一直低着头，双手隐藏在饭桌下，细碎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表情。虞楠有一瞬竟觉得她像个木偶一般没有一丝灵魂与生气。
“没事，坐这里。”华文清拍拍身旁的另一个座位，笑眯眯地提醒虞楠。
虞楠不动声色地坐到座位上，看到身旁华文清赤裸的目光，掩下奇怪，轻轻点头。
“小虞啊，一会儿给你介绍几个客户，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华文清拍了拍虞楠的肩，手未曾放下。
“当然，这次谢谢总监了。”
正在此时，门被打开，几个穿着西装打扮的中年人走进来。
与此同时，厉晟霄走进包间，看到意料之内的人。包间中的男人也就三十多岁，比厉晟霄大不了多少，此刻已经将外套随意地搭在一旁的座椅上，开了瓶酒自顾自地喝起来了。
“晟霄来了？就你一个人吗？”包间内男人客气地打招呼。
“墨奕正在处理工作室的事情，我就不麻烦他了，毕竟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厉晟霄并没有打算待太久，于是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慵懒地依靠在座椅上。随即厉晟霄漫不经心地解开衣服上面的几粒扣子，松了松气，扫了一眼桌上准备好的饭菜，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
“刘总，长话短说吧。”
“……晟霄，差不多得了，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成立工作室，我可以帮忙，但是你必须在聚星。”
“刘总，你别闹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既然合同已经到期，我是非走不可的。”厉晟霄言辞强硬，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晟霄，你就算不看我这个公司总裁的面子，那你看在我身为你姐夫的份上，也得留下。”
厉晟霄像是预料到一样，轻笑出声。
“姐夫，既然你都表态了，那我就告诉你，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执意如此的。”
“你！”刘旭洋被自己小舅子的话气得脸都绿了，用颤抖的手指对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
明明在公众眼里是个温文尔雅的男神形象，怎么到家里就成了一个毒舌无情的阎王爷了呢？可偏偏这个阎王爷，他刘旭洋还不能躲着，家里那位命令自己必须把他这位小舅子管起来，随时随地汇报情况行程。
“你们姐弟俩，性子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犟死犟的，固执得要死！”刘旭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却也是无可奈何。
“既然话都说完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姐夫。”厉晟霄站起身，弹弹衣服上的褶皱，一脸得逞地笑。
最后，厉晟霄无视刘旭洋气得铁青的脸，转身走出门。
虞楠已经和几位客户进行到第三轮酒局了。一旁的女生娴熟且殷切地一杯接着一杯对着客户敬酒，像是有过许多次经验一样。
虞楠此刻已经不支，眼前的人影在灯光下不断重叠摇晃，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虞楠身体有些不稳，只能用手勉强地扶着桌面支撑着虚晃的身体，接过这些人一杯又一杯的酒。大脑不断告诉自己，虞楠，要坚持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正在这时，虞楠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耳边是一个软糯的女声一句句的道歉。
虞楠疲惫地勉强转过身，才发现是过来敬酒的那个女生将酒撒在了自己身上。
“没……没事。”虞楠摆摆虚弱的手，却未预料到手臂被女生用力地抓住。
虞楠有些惊讶，却看到她对华文清说：“不好意思，总监，虞小姐的衣服脏了，我带她去收拾一下。这样，一会儿她接待起来也不好。”
华文清郁闷地看了女生一眼，厌弃地摆摆手，“去吧去吧！真晦气！”
“谢谢总监。”
虞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离了包间，场所转换到了卫生间。
“虞小姐，还清醒吗？”
“什么？”虞楠现在思绪混乱，完全没反应过来女生说的什么。
女生一脸焦急，狠下心打开水龙头，接过一捧水泼到虞楠脸上。
凉水瞬间达至神经，换来虞楠短暂的清醒。
“你干什么？”虞楠这才清醒地看清面前的女生。娇小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白，双手还在颤抖着。
“虞小姐，你听我说，这是一个局，我知道你是不小心跌进华文清的陷阱的。现在，趁还有机会赶紧走！”虞楠第一次从女生脸上看到麻木谄媚之后的第三种表情。
“什么意思？”
女生也急了，眼泪滑落，死死地抓着虞楠的肩膀，“你傻呀，华文清真想签你，会让你和这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喝酒喝到天昏地暗吗！”
女生这一句话像一声惊雷让虞楠憧憬下打造的梦幻世界彻底破碎。她知道娱乐圈的黑暗场，但她想不到会让她遇到。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穆小姐，你们好了吗？”一个中年男声在门外响起，女生身体顿时一颤。
“来……来了。”
女生对着门口镇定地喊了声，转身对虞楠低声说：“我拖住他，你找机会逃走。”
“那你怎么办？”虞楠拉着女生的胳膊，几声询问。
“我？”
女生没想到虞楠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明显一愣。随即看向胳膊上虞楠拉着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复杂。随即拉下虞楠的手，低下头，用轻如游丝的声音说道：“我啊，已经回不去了。”女生转身走向门口。
“……你叫什么？”虞楠怔愣半天，吐出一句连她也想不到的话。
“……穆涟漪。”
虞楠静静地看着穆涟漪的背影，嘴边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虞楠看着那个“客户”和穆涟漪走进包间，终于跑出卫生间。长长的走廊，入口就在尽头，虞楠此刻最大的想法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虞楠！”身后门吱呀一声响起，像是来自炼狱的魔音。虞楠此刻想也不想，头也不回地继续跑向门口，拼命逃离这个魔窟。
疯狂的想法肆意蔓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突然开门而出的男人，直直地撞了上去。
“啊！”慌乱间，高跟鞋侧歪，脚踝处猛然一阵疼痛，痛彻心扉。
男人眼疾手快地抱住早已崩溃到虚脱的虞楠。
“虞楠！站住！”身后的声音渐渐接近，虞楠伸出颤抖的手拉着男人的衣服，用仅剩的一丝清醒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
“帮帮我……”话音刚落，虞楠便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