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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兰若抬手一把推开他的手,抬起清冷的眸子:“兰若多谢千岁爷了,我倒是好奇云霓卫长怎么看出我形迹可疑了,我是犯人?”
云霓会担忧她的安危?笑话!
苍乔蹙起修眉:“云霓负责的锦衣第十三卫在监视周家动向,察觉周家豢养的杀手从你离开那家当铺之后就一直跟着你,才派人来通知本座
明兰若不以为意地哂笑:“啊,那可真是多谢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把苍乔折腾到这里来,差点撞破她的“小秘密”
苍乔眯起眼,眸光微冷:“本座知你不喜欢云霓,本座也知道她同样不喜欢你,但她这次对你并无恶意,只是职责所在。”
“是是是,是我小人了。”明兰若听着,面无表情地侧身去倒茶。
这位云卫长还真是个揣度人心的高手,一张率真面具挂着,连苍乔这阴晴莫测的性子都对她格外容忍。
她拿着茶杯就要塞进苍乔手里:“您老喝茶,多喝点。”
喜欢茶味就多喝茶,少说那些她听着就烦的话,他们还能当成亲戚处!
苍乔见她忽然倾身过来,那腰上装着胖蜘蛛的袋子也跟着倾过来,他脸色微白,僵冷地道:“坐回去。”
明兰若心情也不爽,他对她动手动脚不也没经过她同意?
她搁下了茶杯,嘲讽道:“怎么,怕云霓卫长吃醋?”
苍乔却忽然眯起凤眸不说话了,只定定看着她。
明兰若冷着脸,不自在地道:“千岁爷看什么,我说错了?”
苍乔忽然似笑非笑地弯起薄唇:“她会不会吃醋,本座不在乎,只是,你这副傻样子倒像拈酸吃醋。”
明兰若握住杯子的手一顿。
她垂眸看着自己捏着茶杯的指尖,淡淡道:“是啊,一时糊涂了,我何必吃您姬妾的醋,您可以有无数姬妾,却只有我这一个外甥女,当真是兰若幼稚了。”
看着她又是这样一副淡漠平静的样子,苍乔阴沉了脸,"啪"地一声捏断了手里的鞭子,冷笑:“你倒是很会破坏气氛。”
说罢,他扔了鞭子,闭上眼调息。
若非她身上带着那虫子,他非要在车上让她知道,短短几天就三番两次惹怒他是什么下场。
明兰若面无表情地转开脸,看着窗外雨雪交加,一如她的心情。
这个冷血又莫测的男人眼中……终归还是有了云霓的位置。
不管云霓用了什么手段,她都改变了原先历史的轨迹。
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让她一颗心潮冷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生生夺走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慢慢看着窗外天空,心中淡淡道——
明兰若,你不要被这情绪影响,你既决定了要坚定执着地走自己的路,就算未来他怀抱佳人,与她分道扬镳,也不要后悔。
你背后有太多要护着的人。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
一路无话终于到了悼王府,明兰若和苍乔都下了车。
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朝着苍乔毫无波澜地福了福身:“多谢舅舅今日照顾,您慢走。”
苍乔冷冷地看着她,随后嗤笑一声,“唰”地翻身上马,一扯马缰飞驰而去。
锦衣卫众人纷纷跟上。
明兰若转身进了门,王嬷嬷、景明两人早已在门口等着。
明兰若将一枚玉石印章交给王嬷嬷:“现在,您和景明带着咱们的家丁立刻按咱们昨日商量好的办法,去国公府的那些铺子里将能拿到的银子都提取出来。”
王嬷嬷一愣,看着手里的玉石印章,竟是国公府主母的印章!
她立刻点头:“您放心吧,有了这印章,那些铺子掌柜们不敢拒绝您拿银子的要求,老奴必给您办妥当了!”
明兰若看着景明又交代了一句:“若是有人想要去国公府给我那姨母报信,想办法捆住通风报信的人,至少要等咱们的人把钱都搬回来了,再让他们去报信。”
景明笑眯眯地道:“放心!”
看着大家分头行动起来,明兰若看了看天色,对着春和淡淡道:“你我好好休息,拿了那么多银子,我那姨母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春和点点头。
明兰若转身就去沐浴更衣,陪着小希儿用膳,又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娘亲,你今天不高兴吗?”小人儿敏锐地察觉自家娘亲情绪低落,伸出小手轻轻拍她的肩膀。
明兰若躺在床上,轻嗅着小希身上熟悉的奶香,那些低落与烦乱的情绪,仿佛都沉淀了下去。
窗外雨雪交加,她把下巴抵在小家伙软绒的脑袋上,轻声道:“睡吧,宝宝,娘亲很好。”
人间苍凉,岁月易老,她能重生已经很幸运了,将她心爱的小人儿再抱入怀里,父亲犹在,故人们皆安好。
还要求什么呢?
那就求个权柄在握,长刀在身,叫谁都不能轻易抢走她在乎的一切,不管他们是太子、秦王、皇帝还是……苍乔。
……
而这头,苍乔心情不佳地策马一路飞奔到东厂门口,好在雨夹雪,所以路上也没几个人。
他翻身下马,就看见云霓站在府门,瞧见他,立刻行礼:“千岁爷,您一路可平安,悼王妃可平安?”
苍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身子既不好,就不要日日在外头等着了。”
说罢,他也不等她说话,甩了马鞭给小齐子,转身大步流星地进了府。
云霓看着他冰冷的背影,却笑了笑,也不多言,领着剑雨离开。
苍乔进了演武房,拿了钢鞭,冷着脸,飞身狠狠地甩了一轮鞭。
碎石飞溅,裂声四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小齐子在门外缩缩脑袋,默默地想,这演武房又得重修了,这次大理石壁得加厚。
此时,忽然有一名锦衣卫匆匆过来,在小齐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齐子一惊,看了眼那锦衣卫:“当真?”
“当真,是送菜的贩子报的案,覃府的案子过于离奇,已经上报了大理寺,仵作连夜过去验尸!”锦衣卫低声道。
小齐子蹙眉,立刻转身进去向苍乔低声禀报。
苍乔收了鞭,烛光下,融金凤眸此刻阴沉莫测,咬牙冷道:“明兰若……真是长本事了。”
他转身下令:“备马,带上咱们的仵作和善现场查案的几个人,再去京郊覃府!”
“是!”小齐子躬身,匆匆随着苍乔出门。
第二天一早,明兰若刚起床用膳,就见王嬷嬷匆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明兰若听到那个数字,很满意地点了下头:“很好,您把东西都清点入库。”
王嬷嬷迟疑了片刻,又道:“国公府的一个嬷嬷在外头不肯走,叫您必须归还印章,同时去见覃夫人,应该是覃夫人今早知道了咱们昨晚把所有的铺子搜刮了一遍。”
随后,她用帕子擦了唇,起身含笑:“那就去吧,反正钱到手了,我还要给我那姨母一个惊喜。”
明兰若收拾了一番,领着春和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国公府。
那被派来找她要印章的嬷嬷,一路在马车上就神色古怪地偷看她。
明兰若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不外是惊讶她没死,她只懒得理会这样的小喽啰。
等到了覃氏的院子,她淡淡地道:“姨母,早。”
覃氏看见她,眼底闪过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兰若,你未免过分了,竟敢拿我的印章去把各家铺子里现银都提光,你这还是要反了么?”
明兰若坐了下来,微微一笑:“是啊,姨母大意了吧,你难道是觉得我昨日没法活着回来,所以才放心把主母印章给了我?”
覃氏寒了脸,袖子下的手捏紧了拳:“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明兰若和覃氏两人这头针锋相对,国公府的门再次被人“砰砰砰”地拍响了。
“大理寺办案,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