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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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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御书房。

    年逾五旬的梁文帝斜靠在笼子上,姿态随性散漫的批着奏折。

    批完往身前的桌子上随手一扔,然后伸出手,旁边的小太监就把桌上还没批过的奏折拿过来递给他。

    “哼,一个个酒囊饭袋就会给朕添堵,河西秋汛水患,已经一个月了,死伤惨重,还有失踪的人数尚未统计。到如今折子才送到寡人的桌子上!”文帝一怒之下把上奏汛期水患的折子扔到大殿之下。

    “陛下息怒。”殿内的小奴才们都心惊跪下,直呼息怒。

    这时内侍监总管魏公公走进来,把端着的茶放在桌上,“陛下,齐王殿下在御书房在求见。”说完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弯着腰退到一边静候。

    “让他进来!”文帝收了收情绪,直起身子坐在椅子上。

    “是。”魏全闻言便退出殿内,“齐王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陛下因河西水患消息迟缓,正在气头上呢。”魏全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多谢魏公公提点。”李元策从袖子里摸出两颗金豆,递给魏全。

    “齐王殿下严重了,举手之劳,哪敢受殿下厚礼。”魏全在宫里这么些年处事圆滑,哪头都不得罪精得很猴一样,几头通吃。

    “应该的,本王还望公公日后多多照拂。”李元策把金豆塞进他手里,这次魏全没再推脱,“好说好说,殿下请。”

    “臣参见陛下。”李元策正准备跪下行李,文帝从奏折里抬起头,挥手道,“免了!”

    “何事?”文帝坐在上首凝视这个自小就驻守边疆的儿子,想起了他的母亲,个性倔强要强,导致他们见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母妃去了之后,他就自请出京,去川西镇守边疆,这一去就是五年,回来这么久甚至不肯叫他一声‘父皇’。

    他知道老七心里有怨,可周氏一党势大,把持朝政已久,他也有心无力。

    “今日河西水患难向四周涌进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天都城,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天都才收到风声,拦截灾情的用用意恐怕不简单。”李元策向文帝说出自己的疑虑,直指背后之人居心不良,胆大包天。

    “那你说说,背后之人居心何在?”文帝下巴扬了扬,示意他继续说。

    “据臣所知,三年前河西刺史上奏,岷江水位上升,恐有决堤之危,请朝廷拨款筑堤,这才短短两年多,新修的堤坝竟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恐怕是此事经手之人偷工减料,河西各级官员瓜分公款。”李元策面色如常地说出自己的怀疑。

    “你让朕无凭无据就相信你的‘猜测’?贪墨朝中下拨的公款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天子身侧何人敢如此肆意妄为?”文帝双目微眯,盯着下面的李元策,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轻敲。

    “臣愿前往河西震灾,请陛下允臣私下查访当年筑堤一事,若岷江大坝决堤确为建造之初偷工减料,臣必定揪出背后之人,给河西百姓和必下雨一个交代。”说罢李元策便跪在下面一言不发,显然去意已决。

    “好,圣旨稍后就到,你择日出发,朕派威远侯次子容念之与你同行,你不善官场交际之道,容卿掌国库开支且处事圆滑,替你估算物价、应酬河西下辖官员。”文帝担心这个孩子不会跟人打交道,三言两语把人得罪了,办事遇到阻力,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谢陛下,臣告退。”李元策得到准许就直接打道回府,打点行囊,并派人通知了夏企。

    文帝看着李元策半步也不曾停滞犹豫的脚步,轻声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怪我,怪朕无能,怪朕没有保护好他的母妃,以至于每次远行都不回头看朕一眼,像曾经一样叫朕一声阿爹。”此时的文帝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好像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一个渴望得到孩子谅解的父亲而已。

    夏府

    夏企打算把博彩坊交给夏十他们去处理,直接和李元策一同前往灾区。

    她和李元策分开行动,一个震灾一个拉拢河西世家,之后再直接取道安西入川西十四州。

    “姑娘,我家主子差奴才过来知会一声,主子明日接到圣旨之后,即刻动身前往河西。”齐王府的下人来府里说了齐王明天会启程的事,让夏企收拾好此行需要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出发时着人说一声就行。”夏企会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来福,出去送一送,顺便出去把十、十一、十二给我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好嘞,小姐。”来福一脸憨厚的应了一声,就引着齐王府的小厮走出去了。

    “初一,小姐现在在哪里,我把认夏十他们找来了。”半个时辰后,来福拦住伺候夏企日常的贴身丫头,问此刻她的位置。

    “小姐在后院远山亭里小憩。”初一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提起手里的东西就走了。

    来福带着人到了后院的亭子,牌匾上书‘远山’二字,是难得的好字。

    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挂在旁边的对是好对,就是字写的差强人意,联书:

    “上联:亭中悠然观碧水;

    下联:人前无意逐虚名。”

    隔着纱帘看到亭子里侧躺着的人,恭敬的低下头出声道,“小姐,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你下去吧。”在凉亭上打盹的夏企睁开眼睛,让他们进来坐下。

    “博彩坊竣工日期未知,不过看目前的进度,大半个月就能建成了,建成装潢到开业一个月内应该就可以全部完成。”夏企看了他们让人过来的营业周报和博彩坊的进度。

    “我把博彩坊后续的进度全权交给你们,竣工了就直接营业,新的玩儿法我也教给你们了。我让人写了手册,如果忘了就看手册,之后的周报让人直接送去河西。”夏企把她准备去河西的事情告诉他们,“我不在,有什么情况你们自己酌情处理。”

    “赌坊和酒楼人流量大,所以你们格外还要负责搜集和打探消息,我只需要有用的消息,朝中大臣后院的事也记录成册,总有能用到的时候。”夏企开酒楼和赌坊不仅仅是赚钱,人流量大的地方消息就多,在京城混没有消息可不行。

    “是,东家。”三人毕恭毕敬的应承道。

    “如果有人闹事,就去齐王府找孟管家报我的名字,他会差人解决。”夏企把能想到的事都交代完了,“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回去吧。”

    “东家,大梁只有朝廷传递战报和地方奏报的驿使,普通人无法通过驿使传信,整个大梁传信都是托同乡人携带。”夏十向她说了一下目前大梁的通信情况。

    因为交通不方便的缘故,也使得通信不方便,全国最好的的马匹都分别供给给了军队、驿站和皇室。

    军队骑兵需要最好的战马,驿站也需要快马传讯,而皇室需要最好最快的马取乐。

    民间没有专门的通信机构,各地通信闭塞,所以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时有暴乱发生。

    夏企在天子脚下待了好几个月,竟然对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讯落后程度毫无察觉,实在是失策。

    沉默片刻,夏企决定自己搭建通信路线,想要在夺嫡之战取得必胜先机,通信很关键,“夏十你和一四十这两天沟通一下,我们自己搭建通信路线。目前我会在河西和川西逗留,你们先搭建天都到河川二地的路线,以后四大分铺开到哪里,我们的驿站就开到哪里。”

    “你们在天都做好总驿准备工作,以后所有的消息都在天都集散,向全国传递信息。”河西和川西的驿站她亲自去搭建,她会在这两个地方逗留不少时间,亲自去做比较放心。

    “河西和川西的驿站我亲自去处理,买最好的马,多雇几个驿使,一站一驿保证消息的时效。天都安排好直接发往河西,我在河西等待民间驿站的第一封信。”

    “好了,着手去办吧。”夏企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随后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属下告退。”得到任务的三人便退下各自办事去了。

    三人离开后很久,夏企才又慢慢的躺回榻上,“我高估了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目前通信和交通都很落后,军队战力也普遍好不到哪儿去,重弩和火药估计听都没听说过,哎……”

    夏企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片大陆好像还处在青铜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交接线上,生产水平和质量都极其低下。

    她必须出去走一走了,看一看现在的生产水平和交通水平,到底落后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想办法去发展交通,提高生产水平。

    李元策年纪轻轻,表面上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实则胸有鸿鹄大志,横扫中原,大陆一统只是时间问题。

    要为他的雄心做准备,大力发展农商和军工,富国强兵就势在必行。

    富国强国道阻且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