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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刀光粗如合抱之木,几乎眨眼间就狠狠的落在了那个持剑的身影之上,旋即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整个山谷,刀光余威过处,整个下方的山谷犹如琉璃破碎般泛起跳跳犹如蛛网般的裂缝。
温九华再次被砸入山谷之中,身上麻衣几乎被撕成了破布,口鼻间隐约有鲜血溢出,紧握寒月的手也是满是鲜血。
“咦?”
那武将看着山谷中依然挺立的身影很是惊讶,但也仅此而已了,默默的抬起直刀,一刀不成,那就两刀。
灿烂的刀光再次亮起,杀气几尽凝成实质,明明是那大开大合的招式,一刀斩下却是那么避无可避。
温九华寒月横陈,体内气机疯狂运转,再次迎了上去。
两个武道极境的神仙人物亲临,温九华早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除非这七个天下还有陆地神仙愿意出生,否则再无生的可能。
刀光落下,尘埃四起,那武将双眸微眯盯住那山谷下的景象,好似悠悠目光能穿透那层层烟雾。
“有趣。”
手中直刀扬起,随着气机流转,好似整天地都凝集在那细长的刀身一般,对着下方山谷再次劈去。
整个山谷在这一个如同铁匠锤下的生铁一般,被刀光化作的匹链反复细腻的敲打着,地面更是随着一道道刀光的落下,开始渐渐的涌现出一股股岩浆。
待到数十息过后,整个山谷下方已全然看不出当初模样。
武将停手,将直刀柱在身侧看着谷底,细细感应一番,整待收刀,旋即好像见鬼一般双目瞪的浑圆,“怎么可能!”
云端的佛陀好似也发现了什么端倪,身上的佛光猛然暴涨,化为一副大印向早已叫不上山谷压落,“动手。”
于此同时,一抹惨白的月光从谷底升起,径直透过那遮天蔽月的佛光大印,扶摇直上好似与那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
佛陀与那武将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的不解和疑惑。
待到漫天光华散去,山谷低下的人影彻底浮现,只见温九华双手死死的握住剑柄,腰间剑鞘早已化作湮粉身,上早已说的上是体无完肤,密密麻麻的伤口让他看清来格外的渗人,口鼻间的血迹已经不能再说是溢出了,而是不断的向外涌动,整个惨字了得?
“阿弥陀佛。施主,何苦?”
山上两人很是不解,想不通为什么眼前这个明明只是春秋境的剑士为何如那蜚蠊一般,就是不死。
皱了皱眉头,那武将一脸正色的俯视着下放的身影,“温九华,我裴泯敬你是条汉子,还是之前的话,若你此身愿意降燕,我必与延明大师一起抱你此身无忧。”
然而,下面的身影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不过身上的月华却愈发浓厚。
这一幕让山上的裴泯看得有些烦闷:“还不死心?”
将柱在脚下的直刀缓缓拔起,刀上气机开始再次慢慢的聚集,就听到山谷下一丝虚弱却很清澈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观世间多不平。”
“嗯?”听到这话,延明脸上有些动容,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轻宣一声佛号后,便不再说话。
倒是裴泯听到这话一阵冷笑,“世间本就不平,你又能如何?”
温九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抬头,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伤口开始再次淌血,到了最后更是犹如决堤般喷涌而出,但他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眼神迷离的望着天上明月。
“我观世间多不平,今向苍天借一月。”
温九华视线缓缓下移,虽然面如金纸,但双眸却异常明亮,悠悠的盯住了山上两人。
“以扫天下不平事。”
随着话音落下,天上明月突然月华暴涨,本来横亘在天上的白云突然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抹月光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不照世间万物,唯独照在山谷下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之上。
这一刻,天上月皎皎,地上人也皎皎。
“尔敢!”
终于,看到这一幕,山上的裴泯忍不住再次挥刀斩下,夹带着天地大势向着山下那到孑然的身影劈去。
不同的是,那延明大师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待到裴泯一刀斩出的那刻,他突然开始缓缓向后退去,最后更是腾空而去。
看着山下的那被皎皎月华笼罩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自己师父在为一名不知名的施主超度后,突然轻抚着自己刚刚梯度后的小光头说下的那段话,“小延明,其人临终,无量寿佛,化现其身,光明相好,具如真佛,与诸大众,现其人前。”
这句话,他一直不明白,但现在看到下方那明明满是血污却又说不出的洁白的身影时,他好像又突然明白了。
“阿弥陀佛,合该如此。”
说完,他不再去管下方手持直刀前劈的裴泯,也不再去看那缓缓握紧手中寒月的温九华,认真的理了理身上的袈裟,在空中慢慢盘腿坐下,念起了那早已烂熟于胸的往生经,随着一句句经文的念出,那本来无比霸道的佛光这一刻却突然柔和起来,这一刻他好像真的就是一位坠落凡尘的真佛。
下方,温九华平淡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光,缓缓的抬起来手中长剑,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只是将手中寒月缓缓递出,“这一剑,为鸣天下不平事。”
随着长剑递出,天上月华也随之而动,最后于那刀光撞在一起,刹那间,整片天地好似只剩下白色,以整片山谷为中心,茫茫千里,宛若白昼。
……
东海边上,一名渔夫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默默的看向北方,良久,渔夫摇了摇头,“可惜了。”
说完,便收回目光轻快的向着海边那座茅屋走去,“娘子,快看看我今天打到了条什么。”
一间书屋内,那个姓张的老儒生突然合上了手中书卷,一脚踹向旁边案几上昏昏欲睡的书呆子,不去管那书呆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去,给我去拿葫好酒来,我要好好送送一个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的故人。”
云台山上,一个坐落在满池子莲花的亭阁中,突然丢下手中那新得的羊毫笔,悠悠的看向北方,也不去管那宣纸被长风拂过吹入那满池荷花的池塘中。
过了片刻,只见那天边突然出现一抹流光,不过瞬息,便到了老者身前,但和快便被那老者抓住。
看着那宛若寒霜的剑身,良久,化为了一声轻叹,转身朝着一座座落在山顶的山洞走去。
……
“吁。”
林远负勒住马,邹着眉头看向那突然停下的朝清秋。
“怎么了,不舒服?”
摇摇头,清秋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突然很不舒服,觉得好似什么东西堵在心头一样,运转体内气机内视片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那感觉却依然萦绕在心头。
这让他觉得很是烦闷。
抬头看看了天上,一轮皎皎明月悬于头顶,看着那空中月轮,他莫名感觉有些亲切。
低下头,小清秋对今天这一连串不在缘由的感觉很是奇怪,倒也没多想,用力夹了夹马腹,“没什么,走吧,希望能在明天天明便赶到章台关。”
林远负笑了笑,“无事就好,快了,明天就能到。”
月华照在少年身上,在明亮的月色中,两人纵马朝那章台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