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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歌晕晕乎乎地醒来,眼睛被布蒙着,耳边不时能听见鸟鸣声,可以得知是在荒僻的郊外。从谢府出来后李凤歌便上了马车,只是马车内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起初李凤歌倒也没有在意,然而这股味道越闻越让人觉得困顿,再醒来时,人便到了这里。
“这小子醒了,去看看”李凤歌听见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喂小子!今天到了我们手上算你倒霉,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一名粗狂大汉的声音涌进李凤歌的耳朵里。
“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不是挺能说的么?”那名大汉朝着李凤歌踢了一脚然后对一旁的同伴说道“不会是药劲过猛把人弄傻了吧?”。
“真是聒噪,锦姑娘将李某绑来,却不肯出声,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李凤歌支撑着坐了起来,手脚上都绑了结实的麻绳。
忽然,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了下来,李凤歌觉得有些刺眼,将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敢将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晚在明月楼表演戏法的上官锦,身旁的两个男人便是那晚抬箱子上台的人,还有一个侏儒站在后面,不时地探着脑袋朝着李凤歌望。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绑架的你?”上官锦疑惑地望着李凤歌,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那日在下上台配合锦姑娘的戏法,由于站得近,所以闻见了姑娘身上用的香料”李凤歌笑着望着上官锦,余光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处的匕首“方才一阵清风拂过,这股熟悉的味道便涌入在下鼻尖,所以得知是锦姑娘绑架的在下!”。
“登徒子,呸!”上官锦撤回匕首放入刀鞘。
李凤歌望了一眼四周,这里只有一座荒废的破庙,神像已经残缺,仅剩下半个身子在苦苦支撑,一旁还架着火堆,上面是一只刚抹上盐巴和胡椒的烤鸡,李凤歌心里想,这么荒僻的地方,怕是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一旁的上官锦倒是先将李凤歌晾在一边,几个人围坐在烤鸡旁,大块大块地撕扯着冒着热气的烤鸡,由于是刚烤好的缘故,那个侏儒刚分到一只鸡腿,便被烫的将鸡腿掉在了地上。上官锦白了一眼那名侏儒,倒是没有再分一只鸡腿给侏儒的意思,上官锦一只手小心地拿着鸡块,另一只手端着一只破酒碗,碗里是明月楼的神仙醉。
“锦姑娘,在下也有一些饿了,不知肯否赏一块肉吃”李凤歌的五脏庙已经咕咕叫,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昏睡了几个时辰。
“你砸了我们的饭碗,害的我们被大理寺追着跑,现在倒是想找我们讨东西吃,门都没有!”上官锦瞪了一眼李凤歌,接着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知道你是个高手,应该有着不错的内劲,虽然不能判断阁下现在是几层楼的修为,但是中了我的十香软筋散,怕是再高的本事你也是施展不开,老实地待着吧!”。
此时李凤歌才知道上官锦绑架自己所为何事,原来是因为在明月楼戳穿了黎都尉死因的缘故,真是没想到当日杀死黎都尉的竟然是这帮人。只是上官锦他们看着也不过是寻常江湖草莽,怎么会涉足朝堂纷争呢?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锦姑娘,是在下的不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锦姑娘”李凤歌试探地说道,看看能不能从这里脱身出去“在下府中有些许微薄的银两,若姑娘不嫌弃……”。
李凤歌话还没说完,上官锦便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接着便将啃了一半的鸡腿,塞进了李凤歌的嘴里,然后便对李凤歌说道“杀人的佣金我们已经收了,不需要郎君破费”。
“那你们今天是一定要杀我不可么?”李凤歌神情严肃地望着上官锦问道。
“我倒是想杀了你,可是没人付钱,这岂不是亏本的生意?”上官锦蹲在李凤歌的面前“皇城郊外有座难民窟,郎君既然这么爱砸人饭碗,那么便试试讨生活不易的滋味儿吧”说着上官锦便将一块绣帕捂住李凤歌的口鼻,不一会儿李凤歌便再度昏了过去。
皇城外十里,便是难民窟的所在,上官锦将李凤歌扔在了这里,便带着手下拍拍屁股走人了。望着躺在地上的李凤歌,一堆叫花子涌了过来,不一会儿李凤歌便被扒了个尽光,身上的玉佩腰带,外面的宽袖外套,头顶的金冠,脚下的靴子不一会儿便被分了干净,仅剩一件裤衩还留着。
得了东西的叫花子一下子便做鸟兽散,仅有一名年轻的女叫花子留了下来,她伸出手指小心地试了试李凤歌的鼻息,再肯定这个面容清秀的男人还活着的时候,这名女叫花子费力地将他拖回了自己的窝棚照料,又找了几件从死在荒野的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给李凤歌穿上。
暮色渐暗,难民窟可不像皇城里那般热闹,女叫花子舀了一些窝棚外泥坑里的清水放在瓦罐里,又将一些野菜放了进去,接着便生起了火。也许是屋外下起了雨,大风止不住地倒灌进来,瓦罐下的火势忽明忽暗,一旁也没有多余的柴火可以添加,火势总是不旺,以至于瓦罐里的水总是烧不开。
“我这是在哪里?”李凤歌摇了摇头,努力地将眼睛睁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是谁?”李凤歌瞥了一眼蹲在瓦罐旁的女叫花子。
“我叫林厢,看你没死便将你捡了回来”。
李凤歌环视四周,不时还有雨水从窝棚顶渗下来,滴答滴答地跟泥土击打在一起,地上铺的干草也是湿漉漉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些蹩脚,不仅如此还一个洞一个洞的,看着活脱脱便是一个叫花子模样。
“林姑娘,那我衣服呢?”李凤歌疑惑地望着那个叫花子问道。
“被那帮老叫花子抢去了,我捡你回来时,你是光着的”林厢望了一眼李凤歌,接着便继续将目光投向怎么也煮不开的羹汤“能坐过来帮我挡着点风吗?不然今晚咱们两个都要饿肚子了”。
听见林厢的话,李凤歌费力地撑起身子,坐到林厢身旁。这都是因为十香软筋散的缘故,这样的药,大概会在体内停留三四天,也就是说在这三四天里,李凤歌便是连一个叫花子也不如。
“这里面煮的是什么?”李凤歌好奇地望了一眼瓦罐,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扑面而来,于是便皱起眉头。
“这是我挖的一些野菜,还有前两天在路边讨来的一块豆腐”林厢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神定自若地说道。
也许是两个人的背影挡住了倒灌进来的风,火势一下子好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听见水沸腾的声音。林厢拿来了两个破碗,也没有什么羹勺,直接朝着瓦罐里面舀,并将一碗刚舀好的羹汤递给了李凤歌。
李凤歌小心地接过羹汤,接着便放在鼻下闻了闻,此时的眉峰已经快要挤在了一起,只是肚子已经是咕咕叫了,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于是只得捏着鼻子一口一口地往下咽。倒是一旁的林厢,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一样,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与李凤歌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你这里面怎么没放盐?”李凤歌好不容易才将羹汤喝完,随手便将破碗递给了林厢。
“谁讨饭会去要盐?能填饱肚子不被饿死便不错了”林厢拿着碗走到外面,借着雨水将碗洗了洗便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