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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贺兰宴被这声热情如火的“爸爸”吓了一跳,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今晚一夜没睡出现了幻听。
晚到一步的方程,进门看到眼前“父子相认”的深情一幕,立马嘴快地接了一句。
“恭喜贺总!不愧是贺总!儿子都这么大了!!虽然初次见面突然了点,您放心,我现在立刻去替小少爷准备奶粉、尿布、宝宝椅……呃。”老板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带着杀气?
方程目光下移,落到白星沅那张漂亮好奇的脸上,短路罢工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病房,不是贺兰宴给儿子办满月酒的宴席。
“!!!”老板对不起,他这就去草拟辞职书谢罪。
病房里的空气跟死了般寂静。
贺兰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漂亮少年,目光带着两分被冒犯的不悦。
虽说以往被碰瓷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但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故意采取这种夸张方式的,今天倒是第一次见。
“爸爸抱抱!”
白星沅手抬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试图伸手去抓贺兰宴的袖子,结果爪子还没伸出两厘米,就被旁边吓到变色的经纪人一把拖了回去。
“小祖宗,让你装一个豪门贵公子的人设,没让你满大街去认爹!”李图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提醒。
贺兰宴懒得看他们在病房里上演老鹰捉小鸡的戏码:“方程,你留在这里处理赔偿事项,有情况再通知我。”说完准备直接回公司。
白星沅看到他要走,立马绕过李图跳下床,飞快地冲上去抱住贺兰宴的腰。
“爸爸别走,星星一个人待在医院害怕!”
背后传来的热意,让贺兰宴浑身一僵。
自从出了襁褓期,就被冠上贺氏继承人身份严于律己的贺大总裁,非常不喜欢这种没有边界的亲密感。
“松手。”
“不要!”
贺兰宴刚把扒着他的两只爪子拿开,白星沅就跟八爪鱼似的重新缠了上来,甚至胆大包天地把脸埋在那件带着油手印的雪白衬衫上蹭了两蹭。
贺兰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遽变黑,沉声指挥旁边看傻了眼的两位观众:“你们还不把人拉开。”
站在方程旁边、被自家艺人扒拉霸总的惊人行为震到灵魂出窍的李图,猛地回过神来,飞快地冲上去拉开正在玩火的小祖宗,苦口婆心道:
“星沅,冷静点,咱不能靠这种不光彩的方式抱大腿哈!”
白星沅被迫跟贺兰宴分开,眼看连“爸爸”的一片西装衣角都抓不住,奋力挣脱李图的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坏人走开!还我爸爸!我要爸爸!!呜呜呜!!!”
被推到一边华丽无视的李图:“???”
平日里跟在小祖宗后面当爹当妈擦屁股的王牌经纪人,如今竟沦落到六亲不认惨遭嫌弃的犯罪份子待遇,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病房里一阵鸡飞狗跳。
五分钟后,接到霍氏紧急通知的顶级医疗团队,火速赶到了白星沅的特护病房。
经过一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主治医生拿着白星沅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委婉地换了一副中头彩的眼神看着面前两人。
“从检查结果来看,除了一些轻微外伤,白先生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之所以会发生一些不符逻辑的反常行为,我们猜测是因为他在车祸中撞到了头,大脑受到刺激产生了严重的认知混乱……以至于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个五岁的小男孩,把一起发生车祸的贺总当成了自己的爸爸。”
贺兰宴:“……”
清心寡欲了二十五年,以“行走的绯闻绝缘体”著称豪门圈的贺大总裁,就这么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直接完成了人生角色的晋级。
“爸爸爸爸!”一声甜甜的呼唤从背后响起。
白星沅用他那副被粉丝美称为“天使吻过的歌喉”,成功一嗓子把总裁爸爸喊抑郁了。
贺兰宴麻木地看着他“哒哒”跑到面前,目光期待地拉着自己的袖子左右摇晃:“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星星回家呀?”
“……”
贺兰宴面无表情地把袖子从白星沅手里抽出来,回头问医生:“像他这种情况大概多久能恢复?”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很难说,伤到脑子这种事,有的人恢复正常可能只需要几天,而有的人可能一两年都不会清醒……现在只能看白先生的运气了。”
“完了完了……”
李图听到这个坏消息两眼一黑,整个人跟条上岸缺氧的鱼一样,软着膝盖开始往桌子底下瘫。
意外说来就来,白星沅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身上还有一堆紧急待完成的商务通告,别的不说,单是八个零的违约金就能把他赔的倾家荡产!
这时,耳边传来贺兰宴清冷低沉的声音。
“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负责善后的工作我会安排方程去处理。”
贺兰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看了一眼被护士拿玩具熊乖乖哄去睡觉的白星沅:“毕竟这场车祸我也有责任,你们在养病期间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会全部负责。”
“!!!”
往桌子底下瘫到一半的李图,听到这句话,立马扶着桌腿“噌”地弹起来,恨不得当场掏出打火机给贺兰宴烧三柱高香:“那我就替我们家星沅跟贺总说声‘谢谢’了。”
……
双方就事故的解决方式达成满意共识后,贺兰宴心里松了口气,准备回家洗澡换套衣服去公司。
谁知人还没离开病房外面的走廊,身后就多了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爸爸!”
趁人不注意溜出病房的白星沅,成功在走廊锁定贺兰宴的身影,目光欣喜地扑了上去:“星星抓到你了!”
“……”
贺兰宴看着怀里比他矮一个头的漂亮少年,冷淡地后退半步,跟白星沅保持距离:“我不是你爸爸。”
“!!!”呜呜呜,爸爸好像生气了,早知道他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该偷跑出去吃烤腰子的。
白星沅心虚地看着贺兰宴衬衫上的油手印,自行脑补了一出“他被烤腰子的美味蒙蔽了双眼,顶撞老父亲离家出走,结果不幸出门被车撞”的逆子回忆。
“所以别再缠着我,我没时间陪你胡闹。”贺兰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过期两个点的早会闹钟,忽然觉得这个早晨不再完整了,他得赶快回公司调整状态才行。
“呜呜呜,头好痛呀。”
此时,一声虚弱的啜泣清晰地传到耳边。
贺兰宴回头看到白星沅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揉脑袋,整个人被宽松的病号服衬托成小小的一只,贴在墙角不住颤抖。
“啊呜呜,脑袋好痛呀……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贺兰宴皱了下眉,终于停下离开的脚步向白星沅走过去。
虽然直觉告诉他,靠近白星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更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的失误,在这场车祸中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忍一忍,我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贺兰宴拿起手机,刚准备通知医疗专家组过来抬人,一回头却发现白星沅正偷偷蘸着口水往脸上抹眼泪。
白星沅:“星星的头好痛哦,要爸爸抱抱才能好起来呜呜呜。”
“……”贺兰宴黑着脸挂断电话,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看着白星沅干嚎着嗓子表演无实物哭技。
咦,是我哭的不够真情实感吗?
白星沅等了半天没等到老父亲爱的抱抱,把头抬起来,看到贺兰宴怒气冲冲地掉头往外走,立马动作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爸爸别走!”
然而,惨遭欺骗的老父亲根本不想搭理他,板着一张零下十度的高冷俊脸,健步如飞地走向电梯口。
“!!!”白星沅扑上去一把抱住贺兰宴的腿,“爸爸你要去哪儿啊,星星一个人待在医院会害怕的呜呜呜……”
说罢一边干嚎,一边眯着眼睛偷看老父亲的反应。
“你给我把手松开!”贺兰宴被腿上的人形挂件拖住了脚步,迈开步子一走,差点被白星沅拽掉西装裤。
“呜呜呜,”白星沅跟考拉宝宝挂在妈妈背上一样,抱紧了他的大长腿,演技爆发地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爸爸再爱星星一次吧!”
医院的走廊外面人来人往。
背着摄像机提前过来蹲点的苟宰,路过拐角听到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好奇地伸长脖子走过去。
看到白星沅挂在一个肩宽腿长的男人身上哭着叫爸爸,激动地蹲在垃圾桶后面狂擦镜头。
苍天!三年了,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刻!!
苟宰眼含热泪,露出追番二十年终于等到狗币作者宣布完结的释然微笑。
他就知道,儿子出了车祸躺在医院,当爸的怎么可能不出现!
此刻,被白星沅抱住长腿寸步难行的贺兰宴,忙着保住自己被扯得岌岌可危的西装裤,浑然不知正脸即将曝光在无良狗仔的镜头底下。
接下来,就是揭开白星沅豪门生父神秘身份的一刻!
苟宰气沉丹田,做好了甩料微博屠版热搜的准备,结果镜头一晃,扫到贺兰宴那张布满黑线的年轻俊脸,差点被手里掉下来的摄像机砸到脚。
卧槽!?这算哪门子的爸爸,是他想的那种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