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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草丛上有一滩干涸的血迹,他心纠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到了晌午,除了那滩血迹,再一无所获。他已经追的够远了,怕遗漏,又折回来一针一线的找。他心里也清楚茂铭只要稍许换个方向,偌大的树林子,他就是大海捞针了。但他不愿放弃,只要没见到尸体,希望就还在。
一直到天黑,他累的精疲力尽,差点牵动他的伤势。回客栈的路程换作平时只需一炷香,而现在他走走停停到了半夜才到。摸进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杯子还是两只倒扣着。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茂铭没来,二是来了没看到。米泽更倾向于第一种,茂铭是个爱干净的人,如果来了一定会看到茶杯。
他倒希望茂铭能撇下他跑了,最怕的就是跑不了。他上了房梁,收敛气息,半冥半醒,左使老头来不来他不管了,但从地下城的种种行为能断定他们也是躲起来了,不然他还能抓住一两个,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
夜里,不管是米泽希望的还是不希望的都没有出现。
天微微亮,米泽又出发去了那片树林。如果茂铭伤的不重,没有跑路就必然会来客栈看到茶杯,客栈没有痕迹很可能是重伤动不了,如此,树林无疑是最好的掩体。还有一种可能,米泽没敢想,但如果真是那样他也要找到遗骨。
又搜寻了一天,除了遇到几只野兽,没有结果。到了晚上,米泽又回到客栈,客栈一如昨日,他又去了趟神庙,神庙静的瘆人。他就在神庙的房梁上待着,顾不得会遭遇左使老头的风险,他急切的想要捉住一个地下城的人探取关于茂铭的情报。随着时间的流失,他越来越急。
但一宿过去,神庙里连个老鼠都没有出现。待到天明,他只得再去树林。
夕阳西下,他寻到了一条河边,本想在河里取水喝,却不小心踩踏了河边的泥沙。他本能的想要飞起来,但刚发力又卸了力,任由自己掉进水里。
初冬的河水冰冷刺骨,他也没有运功御寒,连日的压抑让他忍不住长啸了几声,只是在水里除了喝几口河水,并没能叫出声。浮出水面将呛人的河水咳出来,冻的他打着哆嗦,等爬上岸,风一吹,顿时感觉血液似乎都要结冰,身上的伤也受到了牵扯,忙坐下运功调息。等到身子回暖,他起身再过河去找。
找到晚上仍是一无所获。偌大的林子这么找无疑是大海捞针,但他能怎么办?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吧,他还是得继续找下去。
他没有再回城,那里是希望,他怕希望再一次落空,而且很有可能会落空,他不敢去。
夜里不适合找人,但他回到了河边,他不愿耽搁时间,他想要为茂铭报仇,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虽然他不愿承认茂铭可能遇害的事实,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很可能就是事实。在没找到尸骨前他不会放弃寻找,但报仇也不容耽搁,他急需提升自己,所以他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他一直没有放弃在水里的修行,这段时间以来也算是略有小成。但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是超过了他的极限,等他从水里出来已经脱力,好在水不是太深,轻轻蹬腿就出了水面。他没有上岸,他要在极限下逼迫自己,大口的呼吸之后又扎进了水里。当然,他现在是在修行,不是锻炼身体的抗寒能力,所以有运功御寒,身体并不冷。
想要报仇的迫切感逼迫着他,他一次次顶着身体的极限,待到天明,他居然能潜水一炷半香的时间了。没有欢喜,等到身子回暖,他再次钻进树林子去找人。
他在这里一待就是五天,五天里,白天进树林找人,晚上就在水里练功,伤已痊愈。其间,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城一次,也只是去了又来,后面就再也没去过。
又是五天过去,已经换了一条河。经过这段时间地狱式的修行,他已经能在水里待上一个时辰了。从水里出来,他解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布奉说的果然没错,那芝麻大的“黑痣”现在已经长成了“黑米粒”。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个不死火,如果可以,他希望还能提升。
树林子已经到了边缘,他是地毯式的找,连那些能容人的洞他都进去找过,除了打死一只大虫和两只狗熊,没有茂铭丁点影子,结果在往最坏的方向走,他也在做最坏的打算。
穿上衣服,他没有急着去翻树林,而是回了一趟城。城已经是一座空城,偶尔有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客栈大门紧闭,已经关门。
他言语不通,弄不清是什么情况。房间里两个倒扣的杯子静立在茶盘上,上面已经落了灰尘。他又去了神庙,摸神像下的按钮,发现暗道还是不能用,又跑去小村庄,那里依旧是空村,逐排除了是地下城所为。
一座城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座空城,这会是什么?他拍着脑子想,突然想起了人族的大军,他和茂铭在天上走两日,换成地上,大军应该是要到了。
这么一座小城定然是挡不住大军,空了也是自然。
米泽折会树林。到了晚上,人还是没找到,找到了一个水潭,他沮丧的泡进水里,任寒水侵蚀自己。他不知道大军是不是到了,但他不敢去,怕见人,更怕见布奉,两个先锋,路还没走一半,先折了一个,他如何有脸去见。
他从水里爬出来,还有一片林子没找,还有最后的希望,今晚有点月光,他决定借着月光继续找。他找的比以往都认真。林子里斑影重重,他总以为那是人影,越找心里越凉。
树林尽头是一片大草地,天蒙蒙亮,他已经能看到草地了。到天大亮,他已经把整个林子找完,不死心,又从新找了一遍。
找到午时,一条半吊着的橡树枝吸引了他。树枝断了,树皮却还连着,吊在树上被风扯着乱晃,叶子黄卷着。夜里怎么就错过了这里。这会儿瞧着泛白的断口,再往上又有陆续的断枝,忙去找地上。地上一堆断枝枯叶。
什么东西能从上面掉下来,而且还是个大个子。
米泽颤抖着双手去扒那些断枝,瞥到了黑土,再扒开草丛,黑土就成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坑。坑沿上的黑土被抓开过,苔藓都掉落在坑里,坑里的苔藓也被压实了。他跳进坑,猫下腰,又瞧见连着坑的洞,地上的黑土一溜儿的被搓开了皮。他爬进洞,轻叫:“茂铭,茂铭。”
他并不确定里面就有他要找的,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东西进来了,但说不定就扑出个什么活物来。他挡住了洞口的光,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他倒不怕,又叫:“茂铭,茂铭!我是米泽。”
爬进去洞就变大了,光也跟着进来。约有一人多高、半丈宽、不知道多长的洞在他眼前拐了一个弯。他站起身子往前走,想着茂铭就应该探头出来接个话儿,他可是找的好辛苦,声音跟着也变得又急又尖:“茂铭--茂铭!”
真有一只手伸出来了,他倒被吓了一跳--那手上沾满了黑泥,脏兮兮的活脱脱就是一只熊掌。只到有了声音米泽才知道那不是熊:“这儿呢!”声音半死不活,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