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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禄面色肃穆,沉声道:
“幽罗姑娘,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先生都已瞧见,何必再开口多问?”
幽罗脸上笑意愈发邪魅妖异,眸中寒光流转:“自然是趁着诸位放松休息之时,前来瞧瞧这八族秘境内隐藏的秘密。”
林天禄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阵。
沉默片刻,倒是幽罗先按耐不住笑意扑哧一笑:“怎得?先生难道当真不敢信亲眼所见,觉得本宫有何难言之隐才会偷偷摸摸做出此举?”
“以姑娘的性子,好像确实会干出这事。”
林天禄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姑娘本就好奇心极重,瞧见人人向往的八族秘境就在眼皮子底下,赤姑娘她如今又昏迷不醒,自然会按耐不住好奇心来探个究竟。”
幽罗眼神微动,笑吟吟道:“先生不猜测本宫私怀不轨之心,与某些势力在暗中勾结,此次得知八族秘境的真正下落,想着率先出手拔得头筹?”
“姑娘若真要图谋不轨,何必如此大方出手,闹出动静让我轻易察觉。”
林天禄松开了右手,正色道:“不过这八族秘境也算前人遗物,赤姑娘努力镇守了四千年之久,希望幽罗姑娘不要太过胡来。”
幽罗闻言柳眉微蹙,悻悻然地揉了揉自己的细腕。
沉吟少顷,她这才幽幽感叹道:“你倒是很相信本宫的为人。”
“姑娘这一路随行,在下还是能瞧得清楚的,可不至于看走了眼。”林天禄板起面孔,沉声道:“但背信弃义之事,姑娘可不要多做。”
“...哎!”
幽罗喟然一叹,嘟哝道:“本宫知道了,不必再说二次。”
林天禄见她已然服了软,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演变成不必要的冲突,至少现在——
“——骗你的~”
但在这时,幽罗却蓦然再扬起狭促笑容,身形宛若泡影般溃散不见。
林天禄表情一僵。
旋即,些许无奈叹息之意浮现,准备出手将其强行擒下再说。
只是这刹那之间,他似有所感动作微顿,福至心灵般抬手划向了背后。
“别闹。”
啪!
入手仿佛陷入一片柔软之中,传来难以想象的丰润滑嫩,令林天禄动作当即停住。
原本正带着戏谑神色从身后凑近的幽罗笑容陡僵,连同脚步身形也凝固在了原地。
“咳!”
林天禄反应极快,闪电般缩回左手,正要开口拱手道歉。
但幽罗却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被拍打凌乱的胸襟,娇颜微晕,柔嗔道:“本宫还想再逗弄先生一番呢,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看破了手段,真叫人泄气。”
“呃,刚才我不慎做了点粗鲁之举,还望姑娘莫怪。”
“本宫都有意为你扯开话题啦,怎得还这般老实应声。”
幽罗脸色微红地失笑一声,美眸中似荡漾丝丝异情:“与本宫嬉闹一番用不着生歉,倒是先生你刚才屡屡留手收力,让本宫都有些难为情啦。”
林天禄哭笑不得道:“姑娘刚才其实压根就不是想再开秘境,而是趁机想对我出手?”
“本宫自是想瞧瞧,面对声东击西的奇袭,先生是否会露出慌乱无措之色。”
幽罗一脸可惜道:“没想到先生反应如此之快,竟然这样都还碰不到先生。”
“那姑娘刚才对秘境...”
“虽心下颇为好奇,但你既然生气恼怒,本宫自然就不多做试探啦。”她叹了口气,美眸微抬间满怀甜腻温意:“若当真惹恼了先生,本宫怕是走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就要被生生消灭,一命呜呼咯!”
林天禄不由得哂笑两声。
这位姑娘的性子还是这般叫人捉摸不定。
“如今嬉闹完了,姑娘早些回去休息一晚吧。”
“哼~先生难道就不觉得这水潭颇为温暖宜人,与所谓温泉池水别无二致?”
但幽罗却笑吟吟地伸手在水中搅动了两下:“眼下月色柔亮、气氛正佳,不妨与本宫坐下好好游玩一番?”
林天禄神情微怔。
直至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幽罗浑身上下早已被泉水溪流所打湿,那纯黑鎏金的开衩丝袍几乎完全与肌肤紧贴,绸缎束带环绕胸腹,浸水半透更为凸显丰腴性感,妖娆柔媚的曲线勾勒无疑,仿佛披上一抹淡淡的月霞水色般晶莹光泽。
“呼~”
幽罗似感觉到了目光扫来,粉颊生霞,巧笑嫣然地舀起池水滑落臂弯胸口,淅淅沥沥地洒落水潭,浮于水面的裙裾丝袍随之荡漾,却清晰可见那外露尽显的浑圆腿根,饱满弧度宛若布丁般水光莹润,甚是诱人勾魂。
“如何?先生可要与本宫一同坐入池水之中,享受一番鱼水——”
“姑娘记得别泡太久,切勿着凉生病!”
林天禄当即板起脸色,一脸严肃地拱手道:“待会儿要是发现周围有何异常,记得喊上一声,在下就在外头的桃花园林中等候。”
说罢,他忙不迭地划水离开了水潭。
幽罗连连眨动美眸,略显呆然地看着林天禄头也不回地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匆匆离开。
“......”
直至半晌后,她仿佛无精打采般螓首一歪,啼笑皆非地连叹几声。
“这呆瓜,怎得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女子之美。明明停下先说上几句赞美之言都好,白白浪费了这番美意。”
她随手抚了抚漂浮在水面上的裙摆,失笑道:“害得本宫站在那水流底下湿了全身,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过——
被这小子碰了身子,真不知是何人吃亏。
她娇颜染红,不住地掩唇偷笑几声。
“这没戒心的呆书生!”
暗自感慨一番,幽罗渐渐重新冷静下来,微扬螓首看向光晕消散的方向,眼神中渐泛流光。
“这八族困守隐匿多年,没想到寻求数千年的秘境入口竟掩藏到了这等荒山之中,事事当真难料难测。”
她脸上似浮现几分怀念感慨之色,亦有几分讥讽嗤笑。
“数千年前八族何等威风凛凛、权势滔天,到头来却落得个这般萧瑟薄凉的下场,只靠当初的些许恩情回报才能保得四千年秘境坟墓安然无忧,实在可笑可悲。”
“若可以,本宫还真想撬开秘境之门,亲眼瞧瞧你们八族在墓中又会是一副何等可怜的模样。”
屈指弹起丝丝水波涟漪,幽罗垂下眼帘长睫,似自嘲般笑了笑。
“不过,我如今的下场与你们相较起来,兴许无甚差别。”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秘境入口,沉默凝望许久。
最终只余一声浅浅叹息。
“罢了,这书生一眼便看穿了我心中想法,并未开口戳破反而宽容谅解,本宫若再咄咄逼人暗中试探,怕是真的会伤了心。”
幽罗抿了抿沾染晶莹水珠的艳唇,心中没由来泛起些许喜意暖流,失笑间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放空身心倒入到水潭当中。
“万盛仙宗、北屿神宫...本宫果然没有跟错人。”
“连同那古界、幽冥界陆续显露出世,这妖鬼道界当真要掀起一场惊天风波。”
“而罗星——”
在逐渐平静下来的水潭之中,幽罗面容平静地睁开双眼,寂静地无声无息,仿佛沉溺在水中的鬼魅一般。
“故步自封、坐井观天,你们当真还抓得住这等机会么?”
...
...
两天时日悄然而过,日落月升,迷离梦幻般的山巅月景再度洒落。
而在此期间,林天禄一行自然依旧住在山中宫殿,衣食住行虽与镇县内的条件无法相提并论,但茅若雨和程忆诗也并非吃不得苦头的深闺少女,甚至还颇有空闲地帮忙打扫了一番石殿内外,日落而息、日出活动,还算颇为适应。
好在这仙凤山还不曾遭受古界或其他势力的觊觎侵害,依旧安稳如初,料想中的威胁并未到来。
倒是按照赤灵渊所说,这八族秘境只需再过一天便会自行彻底封闭,往后数千年上万千都不会再打开哪怕一刻,便能安枕无忧。
“只是不知,她们二人何时才能醒来。”
林天禄摩挲着下巴,端坐在树园中的石桌旁,百无聊赖地摆弄棋盘棋子。
距离陷入昏迷已过两天,那赤灵渊依旧沉睡不醒。
要想得知过去秘闻,终究还得静心等候——
“没想到,不过初次相见,先生就这般惦记着我?”
柔媚轻吟般的调笑声从身旁悠悠响起,更带来一阵为之沉醉的佳酿沉香,沁人心脾。
林天禄轻咦一声,循声侧首望去,这才发现一抹熟悉的丰腴倩影已现,身影婀娜多姿地迈步走来,笑吟吟地将手中的精美玉壶放在石台上。
“赤姑娘?!”
他不由得露出惊喜之色:“你已经痊愈了?”
出现在眼前的俏丽容颜,正是这两天一直在石殿内沉睡不醒的赤灵渊。
“刚醒不久,身子困乏无力,便出门透透风。”
赤灵渊淡然浅笑,原本肤质莹润的肌肤如今还有些许苍白之色,金睫微颤,眉宇间流转着之前不曾有过的慵懒虚弱之色,一眼瞧见甚是惹人爱惜垂怜。
林天禄连忙起身帮忙搀扶,让其在对面坐下来。
“赤姑娘可得多加注意,切莫太过累着。”
“我还不至于如此脆弱。”
赤灵渊失笑一声,抚弄着散落香肩的红艳秀发:“难得体验一回虚弱无力的感觉,倒颇为有趣。”
林天禄皱眉道:“在下之前还不知赤姑娘出手救援,竟会有这般严重的反噬后果,不知姑娘现在的身子状况如何?”
“无需担忧。”
赤灵渊托腮半倚在石台上,娇软可爱道:“虽将体内极玄之息尽数交托出去,但这股力量本就是我自己修来的。只消过上十天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初。
若当真要将自己的半条命都搭进去,那我出手帮忙之前可得好好思量许久啦~”
见她依旧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柔媚模样,林天禄心里也顿时舒坦不少。
“姑娘平安无事就好。”
“能帮你们一把,于我而言也不算坏事。”
赤灵渊展露着宛若无垢少女般的笑颜,翻手取出了两个精巧瓷杯,为杯中添上了清冽醇香的酒水。
林天禄嗅了嗅气味,诧异道:“这酒是...”
“我平日在这山中大多安静潜修,偶尔闲暇之时便喝上几口,权当放松心情。”赤灵渊金眸流转,软糯淡笑道:“不妨尝尝味道如何?”
“多谢姑娘了。”
面对这慷慨招待,林天禄很快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在喉舌中迅速扩散开来的灼热暖意、以及那股极为奇妙独特的口感香味,不由得令他都有些欣喜雀跃,当即赞叹道:
“当真好酒!”
“先生平日里可有喝酒的习惯?”
“平日倒鲜少抿品,唯有聚会酒宴之时才会尝尝味。”林天禄看着杯中干净清澈的酒水,啧啧称奇道:“但姑娘这佳酿可是我这段时日以来,品尝过最为惊艳的美酒。”
当初在临月谷内,他也曾尝过不少灵草灵药酿造而成的佳酿。
但与那些充斥着自然芳香醇厚的滋补酒水不同,眼下这杯却更带几分甜腻温润,仿佛糖水蜂蜜,又有着清冽甘醇,一口下肚甚是舒服清爽,仿佛浑身都浸泡在温暖泉水中,腹中似有一团温暖火苗燃烧摇曳。
林天禄不由得好奇道:“不知姑娘这酒是从何处买来的?还是说,是在这山中自己酿造而成?”
“平日里闲暇无事,便鼓捣了这些玩意儿。”
赤灵渊金眸微眯起,嘴角笑意似扬起几分狭促揶揄:“只是这酒水材料最重要的一味,便是凰涎。”
“凰涎?”
林天禄愣了一下。
脑筋转过弯来后,他顿时脸色极为微妙地放下了瓷杯。
“——姑娘,我突然想收回刚才的评价。”
赤灵渊见他一副别扭无比的表情,忍俊不禁道:“我的口水就如此让先生嫌弃呀?明明刚才还对酒水赞不绝口呢~”
“......”
林天禄哑然无语,只能顶着一张僵硬面庞一言不发。
不如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他之前怎么会知道,这世间酿酒竟然还会用上涎水。
“好啦,不必太过介怀。我化作凤凰真身后的涎水可并非肮脏污浊之物,先生这般表情可是叫人伤心欲绝啦~”
“咳!在下倒是不会嫌弃。”林天禄摸了摸嘴角,干笑道:“只要姑娘不要太过介意——”
“我若介意,又怎会拿出酒水来特意招待你?”
赤灵渊妩媚一笑,石台下的柔嫩赤足颇为调皮地伸来撩拂了两下:“瞧你尝的欢喜满足,我心头可是颇为满意开心,这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呢。”
这股酥酥麻麻的撩人之意,令林天禄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什么高贵超然的赤金凤凰,反倒更像小鸟依人的狐狸精似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心痒酥麻的媚意,要是有片刻失神,兴许都要被迷的晕头转向。
但这并非刻意而为的矫揉造作,而是这千年沉淀而成的风韵媚态,如同封存传承的酒水佳酿一般,时间流逝下愈是成熟醇香、美艳诱人。
四千年的隐居世外、空灵守己,却又令其有纯洁少女般的娇憨与纯粹,美眸眨动间尽显真挚明亮。
这等佳人,哪怕除去那刻苦修炼而成的惊世修为,同样是足以惊艳苍生的绝伦之女,风情勾眼几番,便足以霍乱众生。
林天禄深吸一口气渐复镇定,略作斟酌后,再开口打破了沉默:
“非在下胡思乱想,而是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姑娘似乎待我就显得尤为亲近些,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啊...你果然很在意呢。”
赤灵渊金眸中荡漾柔光,托腮喃喃道:“不过,你若要问我其中缘由,我如今也给不出你一个准确答案。”
林天禄听得讶然:“这是为何?”
“先生应该知晓,四千年前我便在沉睡。”
赤灵渊轻抿一口清酒,粉颊微熏,软语解释道:“自从那时醒来,脑袋一阵空荡恍惚,只记得些有关上古时代的简单印象,却不知往日究竟有何遭遇,才会引得自己陷入沉睡、修为尽失,就连凤凰本源都受到重创。”
“不过若瞧见些熟悉之物,仍隐约有些浅薄印象。就比如看见那心海冥灵坠,我便知晓如何协助修复蕴养。”
赤灵渊目光灼灼地凝视而来,朱唇轻嗡:“而一瞧见了你,我心底便有股奇妙的熟悉感,直叫我放下警惕戒备,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依赖你便是。”
还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林天禄听得更为诧异。
“但在下过去只是一介凡人,自出生开始至今不过二十,似乎与姑娘你...难不成是与万盛仙宗有关?”
“是,或不是,皆有几分可能。”
赤灵渊很快又恢复了慵懒柔媚的妖艳笑容:“不过,我并不是很在意那些模糊过往,如今能亲眼瞧见你的面容、与你亲近交谈只觉心底颇为温暖舒适,这便足够了。”
林天禄不禁失笑:“姑娘倒是豁达开朗。”
赤灵渊扑哧一笑:“若事事纠结不已,我这四千年来早已难受的以头抢地啦~”
这般出尘空灵的心境,无愧于她那份惊天动地的武道境界,着实令人敬佩。
只是——
“在下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林天禄朝身侧的园林一摊手,困惑道:“这山中的桃花园林、这石桌石凳,都是姑娘亲手装点而成?”
“没错。”
赤灵渊微微颔首,坦然道:“我这四千年来日日夜夜都曾做过相似的幻梦,或长或短,却总是在这桃花园林中醒来。而先生你坐着的位置上,是一位模糊不清的白发高人,我——”
言至此,她蓦然神情一僵,目光呆然地看着面前男子。
林天禄略显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难道这园林之景....当真与他本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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