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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九十章.凄惨过往,真态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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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禄默默地走进闺房内转悠打量起来。

    梳妆台前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女红用具更是一一呈列,在一旁挂着不少成品手绢,似是闺房主人颇具些好手艺。

    看了看暗香萦绕的床铺,棉被之上却隐约瞧见了点点斑驳血迹,仿佛有人在此受伤流血。

    啪!

    恰至此时,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蓦然响起。

    林天禄循声望去,就见在屋内不远处浮现出了两道虚影。

    一位面容娇弱哀愁的女子正捂着脸颊,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而另有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面目狰狞,竟是提起裙角狠狠地踹了此女的腹部几下,恨声道:“当真是个贱女人,咱们李府可没你这等不知廉耻的贱人!”

    “不、不是的,妾身只是...”

    “闭嘴!老爷娶了你这女人为妾室,当真是瞎了狗眼!”

    中年妇人当即打断了她的解释,似是怒火难消般弯腰揪起了可怜女子的满头秀发,抡起巴掌又扇了好几下,打的女子连连惨叫,原本光洁白嫩的脸颊也微微肿胀而起,嘴角流下猩红血迹。

    “有我在的一天,你这贱婢就别想在李府里面有好日子可过!”

    “夫、夫人,妾身当真没有做那些出格之举...”

    啪!

    “你若胆敢再顶嘴,我非叫人来一起生撕了你嘴!打断你的双腿!”

    放下一句狠辣话语,中年妇人当即甩袖愤愤离去,只留下披头散发的可怜女子趴伏在地,捂着红肿不堪的脸颊啜泣起来,渐渐埋首在臂弯当中,哭泣的声音也愈发悲怆绝望。

    旋即,这两人的虚影一同消失不见。

    很显然,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残存在此地的幻觉而已。

    “难道是这屋子以前的主人...在这宅院内遭受了家暴?”

    林天禄心下好奇,又回头看了看床榻。

    上面残留的干涸血迹,兴许就是这闺房主人所流的鲜血?

    “啊!”

    一声惊叫蓦然响起。

    林天禄眉头微皱,快步走到闺房门前望去,就见那可怜女子正被人两名侍女强按着跪在地上。而那名中年妇人正提起一桶冷水当头倒在了此女的头顶上,当即将其木簪束好的秀发彻底冲散,冷的全身直哆嗦。

    “好、好冷...”

    “就该冷着!”

    中年妇女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仿佛心怀怨恨般又踩踏了两下:“今晚外出赴宴,你就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吃剩饭,哪里也不准去!”

    “呜呜呜...”

    又惨遭了一顿毒打之后,那中年妇女才带着随行侍女扬长而去,只留下这可怜女子蜷缩在地痛哭不已,原本干净秀气的面容和长裙都已被污水浸透,布满了肮脏脚印。

    林天禄摩挲着下巴,暗自沉思。

    此女看起来倒是可怜万分,但这场面看起来——

    嗡!

    一声嗡鸣在耳畔荡开,回首环顾四周,陆陆续续开始在古宅各处都浮现出那可怜女子的虚影。

    或是在庭院内遭受责罚打骂、或是被一些下人讥讽嘲弄,甚至还有在卧房内被那中年妇女指示着下仆虐打欺辱,吊腿抽打,哭泣声、哀嚎声、求饶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交织构成这个年轻少女凄惨的人生缩影。

    直至眼前这一切在支离破碎的声音中尽数散去,夜雨雷闪之下,只剩下两道身影僵立在卧房当中。

    年轻少女满脸泪痕地紧握着匕首,死死地捅入到那中年妇女的喉咙当中,伴随着鲜血喷涌,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只是死的一方,是一直以来虐待狠打的中年妇女。

    而年轻少女颤抖着松开双手,仿佛是得到了解脱般仰头又哭又笑,俨然一副悲剧场面。

    林天禄停留在原地,默默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片刻后,这些幻象仿佛彻底消散殆尽,恢复至原先无人空寂的卧房。

    沙沙——

    布料摩挲的细微声响在屋内响起,就见数条艳红丝带凭空浮现,在屋内来回交织缠绕,而原本卧房的墙壁仿佛如同雾气般散开,化作被暗淡笼罩的绵长通道,一盏盏红烛幽幽燃起,摇曳着暧昧撩人的灯火,似有一抹纤细窈窕的剪影在通道最深处翩翩起舞。

    ...

    长袖如云雾飘舞、乌发如瀑荡漾,纤腰翘臀在纱裙束腰的勾勒下尽显无疑,曲线玲珑有致,包裹素纱的修长美腿在裙下若隐若现,交织晃出阵阵艳丽脱俗的白影。

    红纱盘旋之际,少女那清秀俏丽的容颜隐约可见,眉宇间却带着哀怨愁苦的淡淡神色,好似扶风弱柳,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

    此女,正是那些幻象中被不断欺辱折磨的可怜女子。

    瞧着她如今艳丽华美的舞姿,再联想起之前所遭受的苦楚,更是令人想要将其轻轻拥入怀中好好呵护照料一番,不让她再去遭受那些凄惨的折磨和虐打。

    “啪啪啪——”

    蓦然响起的鼓掌声,令正在红纱围栏中起舞的少女身姿舞步一顿,略显好奇地转身望来,顿时就瞧见了正带着温和笑容走进空旷地窖内的林天禄。

    “姑娘这舞跳的可真不错。”

    “先生你是...”

    “只是凑巧路过此地,正好看见了姑娘的身影便特意来瞧一瞧。”林天禄扫视周围的地窖环境,不禁轻笑道:“但不知姑娘为何会独自一人待在这奇怪的地方?”

    少女后退了两步,怯声道:“先生难道觉得妾身还是活人吗?”

    “姑娘若已是鬼魂,又为何不在外面的屋子里住着?”

    林天禄随意看了看,还在那些红纱交织错落的舞台旁瞧见了一张大床,上面洒满了花瓣和轻纱,颇具女子风情。

    “妾身...出不去此地。”

    但少女却惴惴不安地抱紧自己的身体,低声道:“妾身被人打死后埋尸于此,那院内更是被一些道士布下了符咒,实在无法离开哪怕半步。”

    “原来如此。”林天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少女微抬灵动双眸,颇为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在看清了他俊朗挺拔的身姿模样后,不由得脸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之意。

    “还不知先生是从何而来?为何会来到这偏僻古宅之中?”

    “在下并非是屯青村人,协同妻妾远游途径此地,听闻了一些妖魔鬼怪作祟之事,就独自一人趁夜搜查了一番,顺着些许蛛丝马迹来到了这座古宅当中。”

    林天禄展露着谦和笑容,拱手作揖道:“姑娘是否知晓些情报,能与在下一说?”

    “妾身常年都待在此地,并未听说过有何妖魔鬼怪的存在。”少女略带歉意地屈膝回礼,柔柔道:“想来是一些身手不凡的劫匪盗贼在暗中作祟,栽赃嫁祸给了所谓的恶鬼,这才能顺利逃之夭夭。”

    “姑娘说的也确实有几分理,毕竟当地官府乃至武林的武者们都搜查过一段时日,始终一无所获。或许那捣鬼的犯人早已溜之大吉,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林天禄摇头叹息一声。

    少女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先生也不必气馁,虽然抓不到为非作歹的恶徒,但先生能有这份仁善之心已是难能可贵。至于那恶徒将来也定然会有恶报将至,不可能一直逍遥法外下去。”

    “多谢姑娘出言鼓励。”

    林天禄眉头微皱,慢慢朝对方靠近而去:“不过刚才在踏入这栋宅邸后,在下却是瞧见了一些奇妙的幻象,不知那些是否都是姑娘你的——”

    此言一出,少女脸上顿时浮现惊惧哀怨之色,抿动薄唇:

    “....先生有所不知,妾身年幼之时便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被卖进了一座青楼阁坊内弹琴奏曲。直至年长几岁后,被一户员外地主瞧上,将妾身从青楼内赎了出来,被纳做小妾嫁进府上。

    妾身本以为往后会有幸福将至,可没想到在嫁进李府后,她另外几位妻妾夫人却处处对妾身打骂责罚,不断污蔑妾身红杏出墙在外有染...而且老爷渐渐也对妾身失去了兴趣,在家中的生活每况愈下,到了最后她们甚至开始用鞭子、用长钉、用锤子来折磨妾身。想要将妾身生生折磨致死。”

    “直至最后,妾身不堪受辱用匕首杀死了家中咄咄逼人的大妇。但最后也被其他的妻妾活活在家中打死,草草埋葬在地窖当中。”

    所以,其化作妖鬼复生后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么?

    “姑娘这番遭遇确实让人同情。”

    林天禄放缓了语气,温声道:“但如今这李府看起来落魄多久,她们之后是...”

    “李员外家道中落,欺上瞒下欠下诸多钱财,最后被仇家寻上门来一同杀害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座宅邸内再没有其他人住进来。”

    少女交叠在腹前的双手逐渐捏紧:“这么多年以来,妾身第一个瞧见的活人便是先生您。”

    林天禄笑着拱手道:“那确实是在下之幸事。

    不过,姑娘刚才是否有瞧见过一位衣着妖艳的蓝发女子,那是与在下随行的朋友,在这座古宅内突然失散不见。”

    “妾身...刚才远远瞥见过一眼。”

    少女顿时语出惊人道:“但那位姑娘身后似跟着什么人,而且她当时好像还动手将一个人给打晕了过去。妾身实在不敢随意开口。并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先生您的同伴。”

    “还有其他人在宅院内?”

    林天禄若有所思地回首看向出口方向。

    但在这时,少女却脸色难看地小跑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先生还请不要随意离开此地。”

    “这是为何?”

    “或、或许是妾身的直觉,外面可能会有危险,留在这里应该是最为安全的。”

    少女似又害羞般红了脸颊,糯糯道:“而且从刚才瞧见先生开始,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想要与先生多多相处交流,还望您能留下来多陪陪妾身。”

    林天禄闻言顿时面露愕然:“姑娘你这是——”

    “兴许是妾身独居于此寂寞多年,又或是...死前执念便是想寻得一份真情。”

    少女扬起螓首,楚楚可怜的面庞上满是羞赧春情:“先生,可否随妾身一同共度春宵?”

    说着,她便拉着林天禄的手臂一步步往那张大床飘然走去。

    “姑娘此举会不会显得太过直白了些。”

    林天禄不由得哂笑道:“毕竟我们二人才刚刚见面,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要缠绵悱恻一番?”

    “妾身当初确实是蒲柳之身,但如今化作妖鬼复生已是再归纯洁。”

    少女垂下螓首幽幽道:“兴许在先生看来,妾身此举太过放纵随意,可是妾身担心错过这个机会,妾身又要在这空洞冷清的地窖当中待上数十年,日日夜夜只能独自一人蜷缩在床上等待着解脱的那一日到来。”

    “哪怕先生会觉得妾身不洁身自好,可如今的机会妾身终究不想再随意错过。”

    说话间,她已是莲步轻移走到了床边,双手拂过香肩纤腰,宛若拨云见日一般显露出光洁无暇的娇躯。

    略微侧身回眸,那布满红霞的娇颜上似有羞耻纯情,喃喃细语道:“先生,还请与妾身一同到这床榻间...好好了解一下对方如何?”

    “......”

    “先生?”

    眼见林天禄并无任何反应,少女不禁面露疑惑。

    但她很快想到了什么,脸颊又是一红,似强忍羞意般侧身坐在床沿,将不着丝缕的纤细白腿微微屈起,凸显出凹凸有致的曼妙弧度,拂袖一抖,丝丝缕缕的红纱丝带很快腾飞而出将林天禄的双手缠住,轻吟道:“先生不必有何顾虑,只当妾身是那青楼女子,随意赏玩宠幸便是。不过往后还望妾身能与先生您更加——”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林天禄蓦然叹了口气,扯断缠绕而来的丝带,摆手道:“若事情再发展下去,确实要变成少儿不宜了。我虽是滥情,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先、先生?!”

    少女闻言顿时脸色一白:“难道是妾身做了何让先生不快之事?若先生当真讨厌的话,我就不再勉强——”

    “纯情少女的戏曲,还是快些停下吧。”

    林天禄笑着摇了摇头:“若再饰演下去,在下怕是都快绷不住了。”

    少女当即瞪大双眼,面露愕然:

    “先生你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

    林天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本来就只是想顺势而为,瞧一瞧你哄骗那些县民和行商旅客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如今看见你宽衣解带,差不多就是这种调调的方法吧。”

    色诱之法,确实是简单又最为直接。

    能有这样一位颇为秀气的少女含羞带怯地主动出言自荐枕席、勾腿露臀,怕是没几个男子能够坐怀不乱、目不斜视的。

    更何况此女还有如此令人潸然泪下的凄惨身世、可怜动人的小小愿望,甚至还有几分惹人爱怜的善良温情...简直是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优点不断叠加,魅力十足。

    “先生您肯定是误会了,妾身从来都没有哄骗过什么人——”

    “错了。”

    林天禄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点。”

    少女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睛:“什、什么?”

    “在下从最初相见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晓姑娘你杀人如麻,背负累累血债。”

    “先生误会了!!”

    少女急切万分道:“妾身当初只是一怒之下杀了那李府的大妇!”

    “所以我才会说,姑娘搞错了一件事。”

    林天禄笑呵呵道:“究竟只有那大妇死于你手,还是李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甚至包括这些短时间以来被你吸干阳气而死的可怜人。你手中到底有多少条人命,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

    “又或者,刚才姑娘故意让我瞧见的那些幻象也都是特意动过手脚。比如隐瞒了你究竟犯下何等罪状,让李家妇人如此怒火冲天?”

    “......”

    少女仿佛呆滞般瞪大双眼,僵立在原地。

    片刻后,她脸上原先的纯洁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化作一片阴鸷寒冷。

    “这世间竟然还有你这种古怪能力,可真是让人难以预料。我原以为靠这些话术就能让你心动垂青,没想到竟然从一开始就露了馅。”

    这一开口,原先娇柔甜美的语气已是荡然无存,只余下邪异冰冷。

    林天禄失笑道:“姑娘总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不准备再装出那副让人直打冷颤的娇柔模样?”

    “呵!先生既然不喜,那我自然懒得再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少女嘴角扬起一抹邪气凛然的强势笑容,大大方方地重新坐回床榻,不顾春光尽显,交叠起白皙双腿:“原本我见先生你细皮嫩肉的、颇具儒生涵养气质,让人瞧着喜欢,还想特意赠你些许福利,让你温暖的幸福爽快中死去。

    可你如今不留丝毫情面,我自然得先给你一点苦头尝尝,让你明白何为尊卑有别,区区凡人就该老实跪下!”

    林天禄面对压迫而来的寒意,活动了一下肩臂膀,轻笑道:

    “礼尚往来,看来我得给姑娘也准备一份惊喜大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