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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
神秘女子从阴影中缓缓现身,迈步间身姿妖娆妩媚,又颇为雍容大气。在夜色笼罩下极近诡谲莫测。
她纤指虚捻,原本掉落至远处的破损折扇骤然飞至手中。
随着灵光一闪,这幅折扇上顿时燃起苍蓝火焰,在燃烧中将破损扇骨尽数修复,花卉绣纹,红穗随风飘荡而出,已然化作一副崭新漂亮的女子画扇。
“真是个倒霉妖鬼,竟然恰巧碰上了那林书生。”
睥睨俯视着地上已化作灰烬的范启,神秘女子红唇抿起,揶揄笑道:“这罗星之人的身份确实给你们带来不少好处,蛮横冲动成这幅模样,就连对方身份都还未曾查清,就莽撞地现身出手...白白浪费了这一身赤魔境界的修为。
数十年的修炼打磨,如今转眼间付之一炬化作灰烬,实在可悲。到头来反而成了他人嫁衣。”
说话间,她纤指微挑,丝丝缕缕的灰气从四周汇聚而来。
直至凝聚成圆球状,被她轻轻按进了白皙高挺的胸口之中,转眼间渗入肌肤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这所谓的裴王一脉倒是野心不小,还妄想在这乱世当中谋求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神秘女子感受着范启残存的破碎记忆,美眸微微眯起,娇颜上闪过几分舒适惬意:“虽然为人愚蠢了些,但这份溃散的阴气倒是质量不错。用来填补这幅缝缝补补而成的肉身,还算勉强过关。”
“至于这个——”
她的目光很快瞥向脚下,纤指连点虚空,荡开道道波纹。
旋即,在其身侧脚下的地面竟泛起水波,最终浮现出一个水壶大小的古怪器皿,上面纹刻着大量神秘印记,却布满了细密裂纹。而此物一出,更是令四周的气温骤然下降,好似深冬降临般吹拂起凛冽寒风,不少地方甚至都开始冻结起冰霜,咔嚓作响不停。
“想法不错,在年关之前将此地彻底搅浑,制造混乱恐慌,收集更多的至纯阴气。只可惜到头来白忙活一场,哪怕临死之际想要将人魂之储彻底破坏,没想到自己死的速度反而更快一些,只散了些阴气而已。”
她摇头失笑,轻抚长袖,将人魂之储顺势收入囊中。
“此地琐事倒是无足轻重了。那接下来...”
神秘女子顾盼回眸,望向林天禄刚才离开的方向,饶有兴致地拂过红唇:“本宫可得遵循诺言,过来好好陪你们玩一玩才行。要是不让你这臭书生吃点苦头,本宫可咽不下当初被你戏耍的闷气。”
思酌之际,她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点缀着细碎珠玉的银色短裙,几乎难掩性感丰腴,与服饰本身的奢靡与华贵相衬更显艳丽夺目,每一步踏出都尽显美艳风情,在夜色下更流转着绮丽绚烂的光泽。
“细细想来,如今这千百年已过,穿衣服饰的品味确实与过去有不少变化。本宫若继续穿这身便服出行,倒更容易引人注目。”
她回忆这几日的种种见闻,很快在胸前轻点两下。
随着流光一闪,这身银丝裙袍顿时幻化成一袭端庄秀丽的齐胸襦裙,宛若宫廷装束般气质典雅,玉带束腰盘绕、裙摆及地,穿着在身显得极为风雅美丽。
“这样一来,应该合适不少。”
她神色慵懒妩媚地抿唇一笑,轻轻摇动着手中折扇,眉宇间流转的丝丝柔意,就像是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但其眼中却闪烁着狡黠之色,身形闪烁,如同模糊不清的幻影般在冷清街道穿梭。
“如今离年关还有段时日,可得让本宫找点乐子才...嗯?”
但她的脚步却蓦然停下,略显讶然地眺望远方。
在常人目光中或许不曾瞧见,可在她眼中却无比清晰——
正有海量阴气朝着某个方向汇集而去,几乎形成宛若风暴般的涡流,好似一道光柱般直冲天际而起。
“这不像是寻常妖鬼能干出的手段,难道说...是当时那只在客栈里瞧见的狐狸?”
她眉头微皱,拂过藏匿在袖中的人魂之储,喃喃道:“她当时的状态果然有些古怪,似处于某种关键时期。而且刚才人魂之储遭受强行破坏,阴气泄露,正巧被其吸引而去,算是误打误撞的好处?”
思忖片刻,神秘女子终究没有再跑去凑什么热闹。
“罢了,有那个书生在,本宫就算过去了也是白吃苦头。”
她媚眼微转,笑意再显:“倒不如先行动身,在路上给他们准备点惊喜。”
念头在脑海中刚一闪过,她当即转身翩然离去。
...
...
与此同时,林天禄刚刚回到了旅馆门前。
“这是什——”
他仰头望着从旅馆内迸发出的阴气洪流,略感错愕,险些没反应过来。
直至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息,他当即闪身寻踪而至,出现在了卧房内。
“前辈!”
华舒雅正持剑抵御着扑面袭来的阴风,瞧见林天禄出现在身旁,连忙道:“云玥姑娘她身上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出了异常阴气。”
“看起来似是云姐姐她的突破征兆。”
茅若雨同样侯立在旁,正伸手施展阴术稳定着周围的气浪,这才避免异动波及到周围。
她脸上此时的神色颇为严肃,沉声道:“只是云姐姐她这幅突破实在是...过于古怪了些。”
林天禄低吟道:“她刚才是否有苏醒开口?”
“并没有,是在沉睡中发生的变化。”
“我明白了。”
林天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隐约有股淡淡的奇妙感应浮现。
显然是自己与云玥之间有了某种难以解释的律动。
而在这时,华舒雅突然眼神闪烁了几下,语气古怪道:“前辈,刚才璇灵姑娘突然在我脑海中出了声。似乎说云玥姑娘与前辈如今联系极为深厚,大可出手尝试着帮帮忙。”
“怎么帮?”
“璇灵姑娘说她不太清楚,或许靠近过去之后就能知晓。”
林天禄闻言嘴角微抖。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还真是符合那丫头的性子。
不过,于璇灵确实不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谎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若雨,舒雅,你们二人在此先守着。我靠近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便试探性地一步步靠近了过去。
笼罩凝聚在周围的阴气浓度在飞速上升,仿佛化作犹如实质般的银丝四处交织缠绕,将半间卧房都化作了盘丝洞一般。若常人来到此地,可能早已经被这份过于可怕的惊人阴气所吞噬殆尽,神魂俱灭。
但林天禄并没有受到丝毫阻拦,随手将这些银丝扒拉开来,十分顺利地走到了床榻前,低头看着整蜷缩成一团的月白狐狸。
看起来,倒是睡的依旧香甜。
要不是外头这幅大阵仗,还真瞧不出她身上有什么异变发生。
林天禄将手缓缓伸向了云玥的身子。
而在触及至毛发的瞬间,突然在眼前迸发出一阵耀眼光芒,周围环绕的阴气洪流也顿时为之一散。
...
温和细腻的微风在面颊上拂过,极为柔和。
“这是...”
林天禄重新睁开双眼,只见前方薄雾渐散,映入眼帘的景色竟是一处清幽寂静的空旷树林。
但充斥着空气的清爽灵气,令他很快就意识到此地正是自己体内的太乙山...周边地带。
回首望去,一眼就能瞧见那几乎高耸入云的峰峦山巅,连绵的仙山山脉几乎望不到尽头,可谓此世最为壮观,四季如春。
“难得来了一次太乙山的山脚下,没想到这里的环境依旧还是青山绿水,风景不错。”
周围绿植皆是生长的极为茂盛浓郁,宛若万物临春。而在面前不远就有片颇为广阔的湖泊,缭绕着丝丝水雾,看起来如梦似幻,仿佛踏入仙境之中。
“不过,云玥她如今...嗯?”
林天禄眉头微抖,很快侧首望向湖泊中央处。
在缭绕的水雾背后,竟缓缓显露出了一道纤细身影,正沉默无言地跪坐在湖泊中央的小岛上,一袭透明薄纱在随春风轻柔浮动。
这位女子的身影面容很快完全出现在视线当中。
但林天禄在瞧见其容貌后,不禁面露几分惊奇之色。
此女的长相实在是太过虚幻,宛若不真实的梦幻女子,姿容精致绝世,齐肩的银白短发柔顺浮动,与其朱红双眸更为映衬。
而其一身穿着还与茅若雨她们附身状态时显现的服装颇为相似,黑底金纹的袍裙紧紧包裹丰腴身段,勾勒着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胸前金坠绕缎带垂落,勉强遮掩住高挺耸立的硕峰,双腿附着水色丝物,以系带缠绕至腰际,媚肉浮凸。
但哪怕正以跪坐之姿坐在地上,依旧能展现出绝尘超脱般的缥缈气质。
两人目光遥遥相触,林天禄眼神渐渐凝起。
此女容貌果然与云玥有着七分相似之处,但细细瞧见又显得更为娇小几分,仿佛是年幼的妹妹,倒是身材不输分毫,同样无比引人注目。
但最为重要的是,此女身上流转的气息——
“天禄。”
蓦然间,这银发女子轻启朱唇开口出声道:“还认得我么?”
林天禄长吁一声,朝着湖泊走去:
“你是云玥。”
这股气息,错不了。
虽然容貌改变、说话语气和性情更是截然不同。可那股弥漫四周的阴气毫无疑问正是云玥所有,绝非她人能随意伪装出来。
而且细瞧周围环境,很快能发现这清冽湖泊、这湖中小岛...正是当初在幽冥界内的环境,几乎分毫不差!
“你能认得我,我很高兴。”
云玥微微颔首,端庄无暇的面庞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唯有无边的冷漠与平静。“只是,我还不能信你。”
“你这是何意?”
林天禄踏足一闪,骤然跨越过湖泊,直接落到了这片小岛上。
云玥略微仰头,红眸中似波澜不惊般极为平淡。
“我在临月谷一行有了些许收获,修为提升,似突破在即。但我半数魂魄全被你以神秘手段抽走,若想突破...不,若想让我彻底臣服于你,今日或许就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半数魂魄?
林天禄沉吟片刻。
当时从幽冥界内逃脱之际,他确实是依靠仙山之威,将云玥体内的大半魂魄都全数抽走。既是惩罚、也是为扯断其与幽冥界的联系。
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是造成了某种极为巧合的变故?
“这其中,究竟是——”
“妖脉与阴魂,两者虽能相互交融化作妖鬼,但同样势若水火,难以共存。尤其是在如今境界浮动之际,更是一次自我考验。”
云玥抬手轻轻按住胸口,淡然道:“我正是半数以上的阴魂汇集而成。”
“那你刚才说的臣服又是...”
“我的一半,早已被你夺走。如今还有另外一半,等着你。”云玥眼帘微垂,浅声道:“只要将我尽数收入这仙山之中,我便能彻底认你为主。妖脉与阴魂重新归一,苍狐便是永生永世忠于你的奴仆。”
“......”
林天禄沉吟无言,默默走到了她的身旁。
云玥略微侧眸,低声道:“有何不妥之处?”
“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听闻这直白说辞,云玥脸色依旧淡然如初:“你是我唯一承认的男子,自然能认你为主。”
“此事之前你可未曾认真谈过,为何这次突然提及?这认主与否,难道对你的修为突破与否有何关系?”
“没错。”
但出乎林天禄意外的是,云玥竟当真点头承认。
“认主,很有必要。”
“与我细细详说,若能帮上忙我自然会帮。但什么所谓‘奴仆’切莫再提及了。”林天禄沉声叮嘱道:“谈及这种称谓,太过伤你我感情。”
“我...”云玥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只是,她这次的眼神却看向了另一侧。
一只狐狸正悄无声息地腾云落下,跳至湖泊对面。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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