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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距离精英赛已过去了三五天,决赛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虽然对于取胜,他们本该习以为常,特别是对于江弋槐来说,她最终还是因为决赛个人得分29不敌楚江川的32分,而与mvp失之交臂,但这场比赛带给她的快乐远超过之前的任意一场。她也是在那之后才明白的,原来球场上是存在一种超越得分的快乐的,那就是与队友之间的信任和默契配合。
这天是个周四,江弋槐日复一日地期待明希来上课,然后和他分享比赛的事,但当她踩着上课铃走在走廊,从窗户看到他们空无一物的桌面就知道,他今天依旧没来。
明希的缺席倒是给了关攸攸一个得寸进尺的机会,他将明希的桌子一直向后推,以给自己空出相当于两个座位宽的距离来,随时将身子后倾,便可以体验坐躺椅的感觉。
“明天是你们进入高三后的第一次月考,考试安排已经贴在教室的公告栏,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后要打扫卫生布置考场,班长不在,那赵长煦负责一下。”董明站在讲台上宣布完后,从正门出去,而后又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来,然后从教室的三条过道挑一条走,以观察沿路每个学生的活动。
江弋槐从来都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只是说来奇怪,最近他每次观察她的时候,她虽然仍旧对学习不上心,却也不惹事,只是一手支着脑袋久久望着窗外而已。
只要江弋槐安分下来,关攸攸的问题就变得突出起来:“你们这儿的桌子是怎么回事啊?”
关攸攸闻声回头:“我挪的,反正后面也没人。”
“这儿坐的是明希?”
江弋槐忽然转过头抢着问道:“明天的月考他也不来吗?”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不管他来不来,你们的任务都是把自己的学习搞好。”
董明前脚走出教室,班里的议论声便越来越猖獗:
“没听到吗?明希连月考都不敢来参加了。”
“不是不敢,应该是没脸来才对。也是,那天比赛差点被取消资格,不全赖他吗?”
“是啊,我现在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作为班长要替班级的荣誉参赛的鬼话,笑死我了。”
“就他?还班长,他也配?但凡他敢回来,我第一个……”
那男孩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江弋槐已出现在他面前,阴沉着脸:“怎么停了?继续说下去啊?”
此时是早读的时间,赵长煦拿着课本站在讲台,他正要走上前来维持秩序,却因被江弋槐狠狠瞪了一眼而愣在原地。
江弋槐再次看向那个男孩,掰着手指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让我听听你准备第一个干嘛呀?”她握住男孩手里抓着的语文课本,感受到男孩的用力以及因过度用力而产生的微微颤抖,得意一笑,当着全班嘲讽道,“我看你刚才嘴巴挺厉害,怎么,这会子怂了?”
“差不多行了,还上课着呢。”赵长煦回过神来,上前夹在二人中间,想着大约他的话江弋槐多少还会听进去些。
江弋槐又瞪了赵长煦一眼,分明是班里这群人惹事生非在先,也没见他管管,反而来阻挠自己伸张正义。不过她虽心中不悦,但顾及他做课代表也有许多自己的不得已,于是心下打算放那男孩一马。谁知那男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将课本用力摔在江弋槐脚边:“你得意什么?上次比赛要不是有楚江川在,你能赢就怪了!就凭你也好意思屁颠屁颠跟潘珏一对一,到最后还不是给人吊打,你跟你那同桌就是一对废物!”
就算说这男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倒也不为过,江弋槐还没转过身去,谁知一个篮球已重重砸在那男孩的脸上,当时鲜血就从鼻子嘴巴一齐向外涌。
“你没长嘴吗?说话这么味儿?”关攸攸将弹回来的篮球夹在手臂,像一堵人墙一样挡在那男孩面前,“江弋槐你有处分,这事你别管,我不让他少说在医院住个十天半月,我关攸攸名字倒着写!”
关攸攸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凶狠表情,这与他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娃娃脸有几分违和,却让人不难联想到刚长牙的小奶狗也是会咬人的。
他将球放在桌上,一把揪住那男孩的衣领,正要挥拳,扬着的胳膊却被人挡住,他原本压抑的怒火突然被点燃,扭头望着赵长煦如一泓池水般波澜不兴的目光——他一看到这样的目光就来气,如果说老成持重意味着一味地妥协退缩、忍气吞声,那他就会连这样的赵长煦一并厌恶。
“赵长煦,你确定要拦着吗?”关攸攸用余光瞥了一眼最后一排的楚江川,他同样注视着他们,却并没有要将自己牵涉其中的意思,他虽只对着赵长煦说,却意指众人,“就算撇开她的手腕是为我出气时受的伤不谈,这种话你们能忍?这姓张的是瞎子,你们也成哑巴了?”
赵长煦虽没说话,却已用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目光告诉了他答案。
“触碰我底线的人,就算是你赵长煦,我也一样不会原谅。”关攸攸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着,而后空中握拳的手臂逐渐发力下压,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
江弋槐弯腰将脚边的课本拾起,翻看着走到那男孩跟前:“画得不错。”
男孩即伸手来抢,江弋槐也不躲闪,任他抓住自己的手腕。“嘶”她深吸一口气,手中突然松劲儿,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念叨着:“疼疼疼……”
赵长煦和关攸攸几乎同时松开了对方,关攸攸先说:“走,去校医院!”他即搭着江弋槐的肩膀走了出去,待二人到了楼下,江弋槐突然站定,令关攸攸不解道,“怎么了?”
她笑而不语,只是灵活地转动着腕子,展现出一个医学奇迹:“还用去吗?”
“什么情况啊?”
“装的啊,看不出来吗?”
话音未落,只听楼上传来喊声:“江弋槐、关攸攸,你俩给我站在那别动!”
两人的第一反应皆是一个“跑”字,一口气跑到学校围栏,而后毫不犹豫地翻出去。
关攸攸快步走到校门口一家小商店,跟店老板说了几句便取出一辆摩托,随后向江弋槐招手示意:“上车。”
“去哪啊?”
“网吧、游戏厅?还是飞翔?对了,我听说飞翔那边最近有个踢馆活动,第一奖一双十一月新出的aj,去不去?”
“你这是冲着那双鞋去的吗?我看你就是想去玩。”
“好不好嘛?”
“你确定就咱俩?”
关攸攸突然刹车停在路边:“下车。”
江弋槐也感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反赌气似的说:“不下。你停这儿挡路,赶紧开。”
挡路对于关攸攸这种无照驾驶的来说就等同于自投罗网,他只有在心中不满的份。
“哎呦,既然都逃学了就高兴点,去飞翔行了吧?”江弋槐道。
“你还提!”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江弋槐狡黠一笑,她已差不多摸清关攸攸这颗炸弹的引爆点在之前说的“咱俩”二字上了,“那你说去哪就去哪满意了吧?”
关攸攸冷哼一声,忽然掉头:“去喝酒。”
“有病吧?你们家大清早喝酒?”
关攸攸并不回话,将摩托停在清冷的夜市口,走到一家木制招牌酒吧门前,敲了敲铁闸门。
“人酒吧刚歇下,你这干嘛呢?”
关攸攸从裤兜里取出钱包,继而从中取出一叠红色纸币从闸门和地面之间的空隙塞进去,只见闸门里面立即传来一阵声响,下一刻,一个中年男人已经端庄地站在二人面前了。他挑挑眉:“学到了吗?”
“学……学到了,也不管用啊,我又没钱。”江弋槐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