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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日的火焰和烟花里,美人为将军吹箫。
这本应是传颂人间的美丽诗篇,令人感动。
但我们的男主角西门吹风却不是这种想法,他心里有一个念头迅速萦绕到耳畔
——“我特么又没有爱情,心动个毛线。”
而且,他为何会想到末日焰火,又如何因此而联想到美人、将军与吹箫?
何来焰火?何来美人?何来将军?何来吹箫?
他现在已有些恍惚,赶紧用手背揉揉眼睛,定定心神,不让自己的脑海继续浮想联翩。
大敌当前,走神可是兵家大忌。
强如罗伯特卡洛斯,也曾因为蹲下来系鞋带而输掉了比赛。
面前的赛奉先仍是一副气吞山河的姿态,他两米高的身躯,每一寸毛发都散发着泰山压顶般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西门吹风觉得,自己面对这般强敌,绝不可掉以轻心。
他已渐渐觉察,脚下的煤渣、无形的空气,流动地愈发强烈。
鬼场还是鬼场,可是铁丝网内的世界,偏偏随着小熊猫烟雾的缭绕,几乎换成了别的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入目之处,竟然完全变成了波动不已而缓缓流淌的宫阙。
宫阙里立着红彤彤的柱子,柱子也在随风飘动。
宫阙里也有石刻的虎豹,虎豹栩栩如生,凛凛生威,也是若隐若现。
而西门吹风他自己,此刻已处在这骤然遮蔽原先的鬼场而虚无缥缈的宫阙里。
这种感觉很微妙,若夜已眠,若梦未醒,若神游海市蜃楼。
赛奉先俯视着他,眼里含笑,讥笑。
“这是本温侯的宫殿,也是本温侯的世界。你这个穷b,做好灰飞烟灭的心理准备吧。”
话音落,画戟起。
虽有形若无质的方天画戟,卷起海浪般不可抗力的滔天巨力,带着九级狂风,往西门吹风瘦柔的身子扫去。
纵然西门吹风处在这股巨力的压迫之下,地摊货的衣衫也被吹得猎猎作响,他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袖里的劣质烟丝已掉到掌心——只要手里有劣质烟丝的时候,他的胸中就会升腾起千种自信、万般豪情,哪怕烟丝受潮发湿点不着。
真正的高手,就算用没点着的香烟,也会发挥出完美的表现——这是著名香烟理论大师斯坦尼西弗是拉鸡写在《烟客的自我包装》里的至理名言,西门吹风一向信之如菊花宝典。至于何为菊花宝典,以后会说。现在,还不到时候(这句自然是废话)。
西门吹风反手一扬,烟丝破空而去,画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散发着萤火虫跳动的光芒,奔向赛奉先的咽喉。
小西飞烟,例不虚发!
赛奉先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他跳不出屏幕,没看过这本十块钱三斤的小说。
但是赛奉先居然不闪,也不避,眼里的轻蔑之意,也没有因此而减退。
西门吹风望着他一脸老子最d、天下无敌的表情,内心突然有种不适之感。
那一缕烟丝过空之际,势如闪电,转瞬——却被赛奉先回戟荡开。
赛奉先挥动方天画戟之际,声似闷雷阵阵,方圆十米内的空气,也跟着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而那缕烟丝,也不知去了哪里。
西门吹风这才晓得,自己方才为什么会有不适的感觉。
不是因为出招的姿势过帅因此闪了腰吗或者扭伤了手腕,而是一种对强敌未知实力的条件反射。
眼看着赛奉先挥动着那有形无质的方天画戟,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便要从上空砸下来。
西门吹风不得不往后飘退,他飘退的同时,连续射出十缕烟丝。只不过还没接近赛奉先,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触及到了一座无形的铁塔,软软地落了下去,再也蹦哒不起来。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此般境地。
西门吹风只想吟诗一首——“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额,不对,应该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西门吹风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他一念出口,那副表情就像被那个大师指点过一般,一脸的醍醐灌顶,当然他的身子也硬生生止住,鞋底在流动的地面上,留下了两个43码的印记,既不像梅花,也不像雪花,最多像大号的两枚花生。
赛奉先自然不会无聊到去盯他的脚印,他大喝一声,就要挺戟刺出。
“等等。”西门吹风突然打出个暂停的手势,“我有话要说。”
赛奉先立马停手,保持突刺的姿势,尽量让自己停手的样子像少女心里那个踩着七彩祥云也不会娶她的高冷男神。
他心中盘算,大抵是猜出了西门吹风的想法——跪地求饶,保住狗命。
很多不自量力妄图挑战名烟谱的人,都会在与他这名烟谱上排名第六的实力派烟客较量后,才会意识到什么叫绝对的差距。
“有个问题不太明白。”西门吹风显得很严肃。
赛奉先心里猜想:“他一定是想说,你就是吕布,我一定要跟你混!”
不过他嘴上说的却是:“你问。”
“你的烟小熊猫,好像跟你赛奉先的名号,不太搭配。”西门吹风指了指赛奉先手里的方天画戟,眼里露出诧异之色,“方天画戟这么霸气,小熊猫听起来可爱,风格上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
“你果然是个一无所知的穷b。”赛奉先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骄傲,“只有熊猫的历史悠久和文化底蕴,才能配得上赛奉先这个名字的万中无一!”
西门吹风“哦”了一声,显得有点儿失落。
赛奉先大概是保持突刺姿势久了而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缘故,直起身子,收起方天画戟。
“你难道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或者别的话想说?”赛奉先语气里透露着不满。
想听恭维和吹捧没有如愿,别说他,屏幕前的各位心里估计也不是个滋味。
“有。”
“还不快说?”
“你鞋带开了。”
西门吹风低下头,四十五度俯视赛奉先的双脚。
赛奉先脸上的骄傲登时凝住,转为尴尬之色。
他不由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毕竟以他这般如温侯般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鞋带开了不马上系上,实在有失身份。
可是,他刚一垂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只要不是大脑短路都应该反应过来的事情——他穿的复古靴子,哪来的鞋带?
不安之色在他的眼里蔓延开来,他猛地抬起来,望向西门吹风。
这时西门吹风已是好整以暇、气势如虹。
西门吹风的一只手里有烟管,包装粗糙却令人不敢轻视的红双喜烟管,而另一只手里,分明已弹开火机的盖。
赛奉先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眼里闪着恨意,咬着牙说:“你耍我?”
西门吹风耸耸肩,说:“我也没想到,叫奉先的,都那么头脑简单,轻信别人。”
话音一落,他以战子瑶百米冲刺创造世界纪录的速度,如刷墙一般动作,冒着淡蓝色火焰的火机便擦上了红双喜的烟管。
“呲”的一声,烟点燃,火星飞。
赛奉先盯着西门吹风手里渐渐燃起的烟管,目光里平添了几分谨慎。
“你怎么会有,烟帅喜留香的留香青楼处,喜帅动群芳的烟中之帅——红双喜!”
西门吹风懒得跟他废话,闪电般将烟管递到嘴边,微微吸了一口,轻轻地吐了出来。
红双喜的烟雾开始随着他小心翼翼地吞吐,向着四周扩散。
红得艳丽、红得喜庆的烟雾,顷刻间便将赛奉先的两米高的身体完全罩住。
“红双喜的烟,只有在喜香帅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赛奉先大声喝了起来,他说话并不影响动作,两只手挥动着那有形质的方天画戟,向着西门吹风冲去,也不理会红双喜的烟气,一层接一层地向着他侵袭。
“温侯岂能向穷b低头!”
这一声暴喝响彻,接着一声轰隆巨响,然后红色的烟雾完全散尽,那方天画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脚下的土地不再流动,柱子、石刻的虎豹也已停滞。
赛奉先与西门吹风面对面地站着,两人的身子均是抖个不停,鲜血分别从他们嘴角渗出,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你本来有赢本温侯的机会。”赛奉先目露侥幸一笑,“可惜你不知道还是忘了,红双喜的烟,要两支一起吸,才最好。”
西门吹风觉得这句话好熟悉,他一经回想,才意识到看门大爷之前确实有叮嘱过自己。
西门吹风不免懊悔万分,脸上堆满了愁容。
“本温侯看得出来,你已暂时没法出手,不过本温侯也是如此。”赛奉先说着说着,竟然又笑了起来,笑容自信而骄傲,“只是,本温侯有女朋友,你没有。本温侯的女朋友,就是本温侯的帮手。”
西门吹风听得心头骇,面如土色。
难道,没有女朋友连决斗的时候都要低人一等吗?
赛奉先不再理会西门吹风,就好像西门吹风这个人已被命运之神遗弃,随时都有可能被黑白无常架走。
他用颤抖的双手合十一拍,满眼深情地念出一个名字。
“小貂蝉。”
他的声音刚刚断绝,竟然凭空现出了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这女子眼波流动,脉脉含情,面如桃花,令人心动。梳着古代的发髻,身披彩云般的霓裳,当真有如从画里走出的窈窕仙子。
西门吹风看她第一眼,脑中就现出无数与她双宿双栖的情景。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颊移向她的胸,又从她的胸移向她的纤纤玉指,这才感到恐惧——在她的手里,赫然捏着一个画着熊猫的烟盒,烟盒里装满了烟管,其中有一支,还冒着透明的烟雾。
西门吹风的心彻底冷了下去,看来这一回,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走出这幻境魔宫的可能了。
赛奉先温柔地看着这女子,微笑着俯身去吻她的耳朵。
他的唇快要贴上她发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结,他的身子也是一颤。
西门吹风看得仔细,这女子将烟盒里那支冒着烟雾的烟管,插进了赛奉先的胸膛。
这变化实在令他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情侣吗?
“小貂蝉,为什么?”赛奉先比西门吹风更加不相信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惊疑与哀伤。
这名唤小貂蝉的女子默然不语,一手按上赛奉先的肩膀,一手飞速抽出小熊猫的烟管。
血雨满天纷飞之际,赛奉先便倒了下去,就倒在他女朋友身前。
小貂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匆匆转过身去,捏着那仍在滴血的烟管,往西门吹风面门飞刺。
西门吹风怔怔地望向她,已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