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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刺入皮肉,冒出一串红色的血珠。
只是眨眼间,红色的血珠悉数变黑。
“不好!”
林非晚突然想到什么,将银针抽出,可她的手却肉眼可见地青紫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找王爷要大夫。”
“别去,去拿烛火和匕首!”
冬青只愣了一瞬,赶紧将东西取过来。
林非晚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勒住手腕,拿起匕首在火上烤了会,然后对准青紫的地方咬牙划了一个十字口。
“嘶……”
黑血顺着十字往外冒,她将手帕塞入口中,咬牙使劲一挤。
“唔……”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很快颈间、后背濡湿一片。
奈何毒血像是挤不完一样。
突然她胸口一滞,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晕倒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冬青彻底失了主心骨,连忙唤人去寻雪千御。
此时的雪千御正和沈翊在凉亭内下棋。
“我赢了。”
沈翊落下白子,佯装叹气,“你一直心不在焉,我赢了也没意思。”
雪千御没好气,“先把你嘴角的笑收了再说话!”
“啧,有时候我怀疑你眼睛是不是真瞎了,说看不见吧,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说看得见……偏偏在某些事情上比瞎子还瞎。”
“什么意思?”
沈翊抿了口茶,“佛曰:不可说。”
这时,张清急匆匆过来,“王爷,王妃中毒晕倒了!”
“她怎么会中毒?”
“奴婢也不知,回来时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
……
一行人来到海棠轩。
还在哭哭啼啼的冬青立马将之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到她用匕首割开手背逼出毒血时,雪千御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女子一脸决绝地咬着手帕,任由豆大的汗珠打湿衣衫,却不吭一声。
沈翊同样被惊到了,地上的托盘里,还放着被黑血染透的白绫。
视线上移,入目是她黑紫色的手背,中间的十字伤口汨汨冒着黑血。
肉眼可见地,黑紫色有扩散之势。
“可能看出中了何毒?”
“是一种很邪门的毒,初中时不觉,只有结痂后才会产生毒性,而且一旦见血,蔓延很快。”
“那怎么办,大夫,你要救救我家小姐呀。”
“太吵了,你们都下去。”
门关上,屋内只剩沈翊和雪千御两个人。
“很麻烦?”
沈翊点点头,“把这只手剁了,否则等毒素蔓延到心脉,她必死无疑。”
雪千御脸色一凝,磨着牙:“你认真的?”
沈翊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开玩笑?”
“有没有别的法子?”
“以命换命的方法,你要听吗?”
“听!”
沈翊指着发黑的手背,“找个不要命的去吸出毒血,稍有不慎吸血的人会比她先殒命,也有可能毒素蔓延的速度比吸出毒血的速度更快,她先一命呜呼。”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剁掉手掌,你快些决定,晚了整条手臂都保不住……喂,你干什么?你疯了!”
不等他说完,雪千御解开手腕上的束带,毫不犹豫地吸起毒血。
“你真是不要命了!”
沈翊当即拿出银针封住他几大要穴。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雪千御感觉两腮都快失去知觉,体内的烈毒也隐隐有复发之势。
他强忍着不适,一刻不敢停。
“就差一点,再快些!”
“噗!”
最后一口黑血吐出来。
沈翊长出一口气,“可以了,伸手过来,我帮你把脉。”
雪千御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还好,死不了。”
“你为了她连命都不顾,还不承认喜欢上她了?”
“她是因为我才被算计的。”
“所以呢?”
“所以这是我欠她的。”
沈翊收了针,转身给林非晚包扎伤口。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要说欠,也她欠你的才对,最近好好调理,实在找不到那个女人,只能以毒攻毒了,别以为你每次都能那么好运,咦,这是什么?”
他将手放回去时,不小心碰到枕头,一个明黄色的小册子掉落在地。
“嘶……啧啧啧……这个姿势不好,太难,这个太繁琐,这个……”
雪千御拧眉,“你不走,在那嘀咕什么。”
沈翊挑了挑狭眸,随手将册子塞进他手里,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是新得的医书,你先帮我收着。”
雪千御不疑有他,就那么明晃晃地拿在手里。
路过冬青跟前时,她眼都直了。
其余人也惊讶不已,纷纷用眼神吃瓜。
……
林非晚是在晚上醒过来的。
她看着自己包裹好的手掌,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命要保不住了,看来是有高人救了自己,就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小姐您醒了,快把药喝了。”
她接过药碗,“冬青,帮我医治的大夫呢?”
“和王爷一起走了,他好像和王爷很熟。”
“他医治的时候你可在侧?”
“没有,当时他嫌吵就把奴婢赶出去了,您要是想知道细节可以问王爷,当时屋里就只有他和王爷两个人。”
她将药一饮而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还有事?”
冬青咬了咬唇,红着脸鼓起勇气道:“小姐,王爷真的不行吗?”
“噗!”
未咽完的药直接喷出来。
“嘘……小点声,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冬青脸更红了,支支吾吾说:“奴婢瞧见王爷走的时候拿了那本小册子,就在想,是不是那位大夫把他的身体治好了……”
“你说什么?”
林非晚几乎是叫出来的,把冬青吓了一跳。
她掀开枕头,下面空空如也。
她一脸生无可恋,“冬青,除了王爷,还有别人看见那册子吗?”
“王爷就那么明晃晃地拿着,估计从海棠轩到主院路上的下人都看见了。”
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林非晚瘫软在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屋顶。
冬青推了推她,“小姐,您晕倒时王爷很着急,奴婢觉得您应该勇敢一点,就算……就算王爷依旧不行,咱们日子还是得向前看,有宠爱傍身总是好的。”
“嗯,然后呢?”
“然后您要是有力气就去看看王爷,他离开时脸色不太好,像是生病了。”
“不去,不去,我也病了。”
说着,她将头蒙进被里,冬青只好叹气退下。
只是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二日一早冬青就将一碗银耳莲子羹塞进她手里,然后指着主院的方向一推。
而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冬青,你长本事了,敢把我关在外面!”
冬青叉着腰,声音从门缝传出来。
“没办法,来之前夫人交代过,关键时刻让奴婢推您一把,之前您说王爷不行,奴婢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如今呵呵,您要是不去,今天就别进门了。”
冬青转过身,立时变了脸色,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清和张秀捂着嘴出现在身后。
不光如此,房檐底下忽然冒出来数个脑袋,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
她哆嗦着转回去,将门打开,“小姐,奴婢好像惹祸了。”
林非晚后知后觉,一碗银耳莲子羹就这样掉在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王爷不会让黑豹吃了奴婢吧。”
冬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她脑仁疼。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
可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王妃,王爷有请。”
张清脸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异样,倒是身后的张秀抿着唇,似是在强忍着什么,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清,王爷说传召我的时候语气怎么样?”
“回王妃,王爷对奴婢等人一直都是一种语气。”
得,什么也问不出来。
死就死吧。
她深呼一口气,带着壮士赴死的决心大踏步向主院走。
书房里。
雪千御垂眸听完最后一个暗卫禀告,在他要蹿出去前,一道掌风将门关住。
“砰!”
暗卫的鼻子撞到门上,顿时眼泪汪汪。
“主子,有事?”
“你们都跑什么?”
“啊这……”
暗卫抬眼一扫,许是刚才那道掌风的缘故,原本合着的册子已经翻开,露出两幅香艳的画面。
“王爷,王妃到了。”
听到追云的声音,暗卫如获大赦。
“主子,王妃来了。”
剑眉拧起又松开,“算了,你下去吧。”
林非晚忐忑地进来,正好看到暗卫红着脸蹿出来。
蓦地,视线落在敞开的册子上。
心里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雪千御他不近女色,难道真的喜欢……
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微风吹过,又将册子翻了几页。
似是不满这动静,他修长的手指一摁,正好落在那香艳之处。
林非晚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快滴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她深呼一口气:“王爷,我不是故意说你不行的。”
“本王的银耳羹呢?”
二人异口同声,都愣了。
良久,雪千御磨牙的声音响起。
“你方才说什么?”
“啊我……我去拿银耳羹。”
她转身撒腿就要跑。
一道掌风呼啸而至,门在距离她半寸时“砰”地关上。
“你跑什么,把话说清楚,嗯?”
森冷的声音低沉沙哑,宛若来自地狱。
林非晚觉得一股凉气从脚跟升到脑瓜门。
身后,冰凉的手搂过纤腰,然后狠狠一带。
“啊!”
她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呼吸纠缠,那人面冷如霜,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本王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