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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四，皇后在宫中举办话本交流会。
话本交流会，顾名思义就是一群爱好话本子的人坐在一起，讨论讨论当下时兴的话本子，聊聊天，喝喝茶，解解闷。
这种交流会，自然少不了要请几位有名的写书人来撑撑场子。
随意女公子便是其一。
于是乎，时隔半月之久，平与欢又见着了任岁宜。
但任岁宜却跟她刻意保持着距离，从见面到交流会结束，一句话也没同她讲过。
两个时辰的话本交流会结束，皇后将平与欢跟任岁宜留了下来，说是要她们在宫里用膳。
宫女嬷嬷将饭菜端上来后，就被皇后打发了出去。
皇后看着身旁两人一句话也不说，拿筷子分别给两人夹了菜，问道，“你二人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吧？”
未等平与欢接话，任岁宜先开了口：“认识，但不是很熟。”
这话让平与欢一怔，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任岁宜，那人也恰好在看着她。
视线相交汇那一刻，任岁宜移开了目光。
“是吗？我还以为你俩关系应该不错。”皇后想到之前八月初八清阳湖焰火节那晚发生的事，不由得摇头轻笑。
那晚，她在清阳湖看焰火时，便看到任岁宜穿着她们扶苍国的衣服在她眼前晃悠。
她看得出来，任岁宜是故意想引起她注意，所以才穿了那身衣服。
那时她可是亲眼看到，任岁宜带着平与欢去包子铺吃包子，去东瓦市听苏守老先生说书。
在东瓦市失火后，她想趁乱避开皇帝，便跟任岁宜换了衣服，然后就碰到了着急忙慌来找任岁宜的平与欢。
说这两人不熟，谁信？
“皇后娘娘这两天一定是在看我的新话本子吧。”任岁宜笑着接话。
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这两天宫里事多，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正好你在，一会儿咱们吃了饭到后花园转转。你就给我跟小瓶子讲讲，你那新话本写了什么？”
平与欢对于话本写了什么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皇后口中的“小瓶子”。
似乎指的是她。
皇后也看出她的疑惑，解释说：“不用怀疑，小瓶子说的就是你，你难道不觉得你跟瓶子很像吗？”
她跟瓶子像？哪里像？她怎么不知道？
皇后指了指房间里的插花瓶给她看，“你看啊，瓶子明明比碗要大上许多，可它的瓶口却没有碗大，这不就跟你一样么。”
平与欢还是不懂这话啥意思。
“娘娘这话才是真正的话里有话吧。”任岁宜突然抿嘴笑着看向皇后。
两人的对话着实是听得平与欢有些懵，什么瓶子，什么碗的，这两人打底是在打什么哑谜？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个穿书人，所以才跟纸片人聊不到一起？
“随意女公子不愧为上京城第一写书人，脑袋瓜子就是比一般人要聪明些。”皇后笑着又给两人夹了菜，“行了，菜凉了，吃完再聊。”
平与欢默默低头将米扒拉进嘴里，脑子想的还是瓶子跟碗，可好像依她的脑瓜子，也想不出什么深层意思来。
午膳后，任岁宜说书铺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便先出了宫。皇后领着平与欢到后花园消了消食，问她马骑的怎么样。
平与欢没想到皇后会突然问她这事，一时语塞，她这半个月来就跟着大堂嫂跟二堂嫂学了些礼仪刺绣厨艺什么的，连门都很少出，更何况是骑马呢。
“罢了，一看你就没骑。这样吧，再过几天不就是重九了么，皇上准我去爬山，到时候我再带你到西山学骑马。”
平与欢内心是拒绝的，上回她跟着皇后学骑马，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这次说什么她也不干了。
“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拒绝。”皇后盯着她，不容她开口拒绝，“说好了啊，到时候可不准给我找借口。”
平与欢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意，“好。”
临出宫时，皇后给了她一册话本，说是任岁宜最新写的，要她回去好好看看。
嬷嬷将人送到宫门口后回去见了皇后。
“娘娘，平小姐已经出宫了。”
皇后正哼着小曲插花，边插边回应着嬷嬷：“好了我知道了。”
嬷嬷屈身行礼就要退下，皇后却将人喊住：“别急着走，坐下聊聊。”
“娘娘是想问老奴，平家小姐跟任家小姐哪个更值得深交一些吧？”嬷嬷早就习惯了皇后的随和，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坐是不敢坐的，还是站着舒服些。
皇后笑着看嬷嬷，“懂我。说说你的看法。”
嬷嬷如实回答：“论身份，平小姐乃平府嫡女，任小姐不过是庶出，自然是平——”
“打住，贵嬷嬷，你说说你，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这个动不动就提身份地位的毛病。”皇后急声打断贵嬷嬷。
贵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跟她解释，“娘娘，老奴也知道您不喜欢听这话，可这里不比扶苍国。大公国最是讲究一个嫡尊庶卑——”
“贵嬷嬷。”皇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拉长了语调道，“我不讲究，抛开她二人的身份，你觉得谁更值得深交？”
贵嬷嬷只好顺着皇后的意思来，“依老奴来看，平家小姐跟任二小姐都是不错的，平小姐淳朴至真，任二小姐心思玲珑。”
“其实这交心交友，讲究的就是一个志趣相投，老奴看得出来，娘娘是很喜欢这二位小姐的，若非要老奴选出一个最合适娘娘的，其实是平小姐。”
皇后笑着问，“为何不是任二小姐？”
贵嬷嬷回话，“任二小姐虽然也是极好的，可老奴知道，娘娘一向不喜欢太聪明的。”
听了贵嬷嬷的话，皇后颇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贵嬷嬷你够厉害的啊，也不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确实，我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你也知道我们扶苍国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跟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太过费脑子，我这个人比较懒，尤其懒得动脑子。”
贵嬷嬷颔首说：“虽然平小姐很合适娘娘，可老奴依然觉得您该选任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