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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忠信侯府真是热闹非凡。
宴席安排在池边水榭,桌上是美酒佳肴,花间是美人舞姬翩翩起舞,客人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还有阿谀奉承之词绵绵不绝的响在吴守信的耳边。
不过三十出头,却已高官厚爵,名利双收,这京城掰起手指头数数,也数不出几个人来。
志得意满,感觉自己已到人生巅峰的吴守信酒没喝多,人却先醉了。
等送走所有客人,已是戌时,打发了下人,吴守信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这新赐的宅子里。看着这又大又精致的宅子,假山莲池,小桥流水样样不缺,忍不住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许是太兴奋了,吴守信也不回屋休息,竟一个人晃去了花园里,这里离主屋有些远,没有了喧嚣之声,也没有灯笼照亮,只有淡淡的清辉洒落,不明亮,但还能大致看清。
吴守信停在一株秋桂下,似是在轻嗅桂花的香气。
他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阴寒又带点邪恶的笑容。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突兀响起,在这静静的夜里特别响亮,将树上的鸟雀都惊得飞了起来,“喳喳”叫着在天空盘旋一圈才飞回树上。
可是一切安静之后,周围并无任何异动,更没有什么人现出身影。
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吗?
不。
吴守信笑着转身,看着不远处黑黝黝的一棵大树,“跟了我一路,连面都不敢露吗?我倒不知卫家的人是这般藏头露尾之辈。”
他盯着那处地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带着一种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得意。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那处树后走了出来。
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但从纤细修长的身形可看出是个女子。
“卫大姑娘,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卫青华冷冷的盯着他,手往前一伸,手中的匕首闪出冷冷的光泽,指向对面的人。
“为什么?”
“故人相见,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大姑娘不若随本侯去喝上一杯,咱先叙叙旧,唉,说起来这些年本侯可是着实想念大姑娘啊。”
卫青华眼神更冷了几分,身形却纹丝不动,仍旧指着对面的人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当然是为了这无人能及威风得很的大将军之位啊。如今你看我,什么都有了,封官拜爵,光宗耀祖,还能荫封家族后辈,这么好的事可不就是我吴家祖坟冒青烟了,噢,不,是你卫家祖坟的青烟被我夺走了,哈哈哈......”
“卑、鄙、小、人。”
卫青华咬着牙,一字一字骂道。
“我卑鄙?我为你卫家卖命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那死鬼老爹是怎么对我的,他不信任我,他不信任我,我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头来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这且不说了,我喜欢你,想求娶你,他竟然嫌弃我......”
仿佛又想起了当时的卑微低贱,吴守信咬牙切齿,脸色扭曲,吼道:“可是你,你们又落了个什么好下场,你还未嫁,夫家就全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你知道我当日有多高兴?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脸都笑僵了,哈哈哈哈......现在你全家人也都死了,他们在地下应该能团圆吧。他们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他们哪能这么团团圆圆的聚一起呢。”
“你......”
卫青华眼中冒火,恨不能将对面一脸狞笑的奸贼千刀万剐。
再不愿与他多言,手中匕首一挥,飞身而起,向吴守信急速扑去。
吴守信正得意的哈哈大笑着,被她吓得急忙往后急退,同时大喊一声,“你们还不出来?”
只听两道风声,从头顶的树上飞落两人,落在他身前,拦住了飞扑而来的卫青华。跟着周围又响起“唰唰”的声音,一队持弓弩的兵士出现在四周,将卫青华包围。
军队里的弓弩,卫青华最清楚,射程虽然不够,但短距离内很难躲开,其力道又大,被射中不死也伤。
竟然中了这奸贼的圈套,卫青华心中一惊,却又不及多想,咬牙往吴守信身边冲去。
吴守信再往后退得远了些,以前他与卫青华切磋过,光论手脚上的功夫,他是不及卫青华的,何况她今日这拼命的架势。
往日她是精瓷,他是粗砾,他只有仰望的份,如今两人的身份正好互换了,他又何必自降身价,亲自与她动手呢。
看着被围在包围圈中的卫青华与他的两个手下打得激烈,那些弓弩手得了他的指示并没动手,只是防着卫青华逃跑,好好的小娘子他可不想被射成筛子。
今晚,可是良宵难得呢。
如今被包围,卫青华只想能尽快冲到姓吴的奸贼身边,擒贼先擒王,只有抓住了吴守信,她今日才能顺利脱身。
所以她不再顾及自身,一招一式都是拼命的路数,招招都是对付敌人的杀招,只是那两人只是与她缠斗,并不想与她拼命,她进他们退,她冲他们拦,让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三人缠斗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卫青华只觉自己内息渐渐凝滞,运气变得越来越困难,步法乱了,手也软得的有些拿不住手中的匕首。
她初始以为自己是大病初愈,又激斗许久气力不支所致,但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怕是着了他们的道了。忙往后撤退,拉开距离后再试着运气,竟发现自己内力全失,一时心神大乱。
那两人见她后退,也不追过去,一起退到了吴守信的身后。
吴守信这才走上前,走到卫青华身前不远站定,摸着下颌,淫笑着上下打量着卫青华,“大姑娘,这逍遥散的味道如何?”
“你......你卑鄙......”
卫青华踉跄着脚步往后退了几步,感觉自己浑身发软,眼前的人也变得有些模糊,就象喝醉了酒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双影。
只见前方晃动的两个吴守信都在哈哈大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你以为我今晚真的在宴客吗?不,不,我是在等你卫大姑娘啊......别人不知道你,以为你早躲了起来,可我还是了解你的,卫大姑娘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怎么可能丢下家人不管呢......是不是,我演了这么出戏,你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