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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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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丘里只有一汪碧潭,继续向上的路,好似被阵法给挡住了,周白也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为百花玉潭而来。

    玉潭上冒着氤氲青气,稍微运转呼吸法,就能感觉到无数精气前赴后继冲进身体,而且非常的柔和,根本无需山相磨炼。

    周白跳进玉潭中,端坐,沉心,入定。

    潭水像一只只蚂蚁一样挤进皮肤中,血液里,爬满了周身一两百块骨头,舒痒无比。

    自从下山以来,周白筋骨受伤无数,龙虎爆元丹更是造成了不少的暗伤,随着潭水洗涤,一道道暗伤慢慢消除,全都化作根骨底蕴,玉骨境肉眼可见的趋近圆满。

    不知过了多久,临走前火火给的牡丹笔突然震动,从周白胸前飘了出来,惊醒了他。

    他站起身,内视己身,肉身不复往日沉重之感。

    出拳收拳,筋骨如雷鸣。

    玉骨境圆满。

    最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激发蛮龙态后,肉身非但轻松了不少,武诀运转间毫无凝滞之感,速度也提升很大,再次对上荒蛮,不动用清明剑丸,也可以凭借骨劲,震透罡气。

    “这就是琉璃玉骨吗?”

    骨劲爆发,震得空气爆鸣。

    看着眼前的牡丹笔,原本只是以为与牡丹花神重名的巧合,如今看来大有渊源。

    牡丹笔轻松穿过阵壁,周白也随之而入。

    一条山道。

    山道旁边伫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字。

    世人根骨浑浊不堪,未经玉潭洗礼,不得擅入此地。

    “原来玉潭是用来清洗尘垢的。”

    周白心下了然。

    上古修行还真是奢侈,百花玉潭仅仅是用来清洗尘垢,现在要是无主之物,可随意取之,各门各派非得为这盆“洗澡水”打破头,抢着喝。

    半山腰,有女子报剑,守望花神殿。

    牡丹花主。

    四字莫名出现在周白脑海中。

    花主转身,拔剑出鞘,清声道:“欲见花神,先打败我。”

    周白轻吸一口气,重心压低,劲力流转全身。

    蛮龙态爆发。

    “青花剑解,花开一世。”

    花主清叱一声,剑走轻灵,如同花中仙子,执笔临摹花纹,一剑又一剑刺向周白。

    周白就像是一头不懂得怜花惜月的蛮龙,一拳接着一拳将长剑的剑花震碎。

    “青花剑解,花开刹那。”

    剑式倏忽一变,朵朵青花在周白身边绽放,炸裂,花瓣如同剑气,四散奔腾。

    周白胼起双指,指尖生剑丸,剑丸化气刃。

    噼里啪啦。

    无数剑气如同大雨般洒落,饶是剑丸飞速运转,仍是遗落不少剑气花瓣,落在身上,外衣被剑气撕碎,却被矩甲挡了下来。

    “青花剑解,花开不败。”

    花主双指抹过剑身,竖在眉心的长剑,微微旋转,原本长剑所划过的痕迹,串联勾索,一朵巨大的青花,在周白脚下绽放。

    而周白就站在花蕊处而不自知。

    数十道青花剑光,冲天而起,簌簌而下。

    嘴角溢出鲜血的周白,青丝飞舞,状若疯狂,剑丸加速运转,隐隐有雷音迸发,气机疯狂灌输剑丸之上。

    “一剑,断江”

    雪白的剑光向上挥出,与青花剑光交织。

    可惜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雪白剑光皆不如青花剑光,大半剑光终究朝周白头顶落了下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

    一瞬间,牡丹笔出现在周白头顶。

    自行作画。

    巨大的牡丹花在周白的头顶上绽放,将所有的青花剑光吞噬而尽。

    差点被剑光斩杀的周白心有余悸的握住牡丹笔,心下明了。

    “虽然不知道老头师父从哪里弄来了这杆笔,但它肯定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

    “也不知是灵兵还是法宝,抑或是更高层次的道宝?”

    老头子真是偏心,周白撇了撇嘴。

    出完三剑的牡丹花主,随风消散于天地之中,剩下一片牡丹花瓣,飘落在周白眉心,消失不见。

    “嗯,竟然是剑法传承,还是顶级的真武诀。”

    “青花剑解,好名字。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至于说差点死于此剑之下,周白心大,毛毛雨啦,不是还活着吗!嘿嘿!

    剑法烙印在脑海之中。

    一道道剑影在周白泥丸宫中飞舞。

    拾级而上,山道尽头是一座宫殿。

    宫殿上挂着牌匾:花神殿。

    两边挂着一副对联:

    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

    开当青律二三月,破却长安千万家。

    推开殿门,漆黑的短刺袭面而来。

    周白一个后侧步,躲开面部袭杀,反手就是一个小番天印,朝着杀手印去。

    杀手就像是一个滑溜溜的泥鳅一样,滑进大殿。

    “是你,又是你要坏我的好事儿?”

    黑袍蒙面杀手,将两根短刺,挡在身前,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上来的?”

    瞬间的交手,周白并不惧蒙面杀手,只见他施施然走进大殿,四处张望。

    大殿有十二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位花神,淡蓝色的火炬照亮了整个大殿。

    在大殿正前方,穿着大红衣袍的牡丹花神被困,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将她团团包住。

    地上有一块黑色的阵盘,衍生出八条柱子般粗壮的黑色孽龙,不断地撞击牡丹花。

    牡丹花神岌岌可危。

    “我是谁,需要告诉你吗?”周白冷声道。

    一见面就起了杀意,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

    黑袍桀桀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枢洲还没有人敢在酆都面前这样说话,下了地狱,你值得吹嘘了。”

    声音听起来很苍老。

    “老杂毛,废话恁多,来战。”

    “小畜生,找死。”

    周白激发蛮龙态,拳意连绵,一拳轰向黑袍面门。

    黑袍也不躲,浑身黑气弥漫,猛然间冲出一条手臂般细窄的孽龙,冲向周白,自身则化作影子消失在黑雾之中。

    孽龙一口咬在拳头上,却被拳意骨劲,震碎一口牙。

    阴影中的黑袍蓦然出现在周白身后,短刺泛着幽光,刺向周白后心。

    周白浑身一震,不管黑袍刺过来的短刺,一拳接着一拳,将孽龙打得粉碎,黑气四散。

    黑袍刺出短刺,刺穿衣物,却被矩甲挡住,丝毫不得寸进,周白转身就是一个小番天印,将黑袍震飞。

    谁知黑袍竟然突兀的翻腾了一下,黑气重新化作孽龙,接住了他。

    “没想到,你竟然还穿了内甲。”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周白筋骨齐鸣,再次冲了出去。

    黑袍故技重施,黑色孽龙直接将周白卷了起来,龙首朝着他的头颅咬下。

    另一边黑袍出现在周白眼前,短刺刺向周白喉咙。

    “滚开。”

    周白大喝一声,剑丸剑气爆发,将孽龙搅碎,同时张开嘴巴,用牙齿咬住幽冥刺,右手捏小番天印轰出。

    黑袍直接放弃幽冥刺,再次化作黑雾,躲开小番天印。

    “这是什么鬼东西,物理伤害都不管用。”

    周白内心腹诽,凭借蒸腾的拳意,一点一点的打散弥散的黑气。

    黑袍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的玉骨境都这么猛了吗?

    又是内甲,又是剑丸,居然还凝练拳意在身,什么时候这些东西这么廉价了。

    “再来。”

    周白长喝一声,依旧如先前那般出拳攻上,黑袍又是故技重施,只是仅剩的黑刺,刺向了周白的眉心。

    “等的就是你。”

    周白猛然提速,一剑断江,斩碎孽龙,同时头一歪,左手胼起双指点在措手不及的黑袍眉心。

    “你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剑法瞬间能斩杀孽龙?”

    “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剑丸迸发数道剑气,黑袍被搅碎,化作一滩黑气,消失殆尽。

    从一开始,周白就有意降低自己的出手速度,麻痹了黑袍,否则未必能有那么轻松解决他。

    “你活得真差劲。”

    周白撇了撇嘴,“家当只有两根幽冥刺。”

    收起幽冥刺,周白来到被困住的牡丹花神面前。

    黑袍的孽龙,和这八条孽龙的区别,那就是祖宗和十八代的区别。

    周白取出牡丹笔,屈指一弹,“去吧!”

    牡丹笔闯进阵盘,被牡丹花包裹住的花神,睁开花眸,玉指流转,牡丹笔瞬间绽放赤红光芒,巨大的牡丹花开,将八条孽龙吞噬掉,阵盘崩碎。

    花神赤脚站在大殿中,眼中饱含沧桑。

    “诸神还在吗?”

    “殿下,牡丹等了你三千年,你还不回来吗?”

    “谁人能得长生?何人可证永恒?”

    仿佛是远古呓语,如梦如幻。

    良久,花神才平静下来,望向周白。

    “小公子,多谢你带回牡丹笔,我这一缕神念,才免于被酆都那群臭老鼠玷污。”

    “只是如今我已油尽灯枯,能给你的不多。”

    “不妨就将这花神殿送于你吧!”

    “神道荣光已逝,魂魄归来兮!”

    话尽,神念消散。

    牡丹花神,陨落。

    寄居神念的一道花神牌落在周白掌心。

    周白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花神殿连着整座花丘,骤然缩小,化作一颗玻璃花珠,在花神牌上消失不见。

    “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对?”

    周白往下一看,万丈深渊不见底。

    我就说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啊~”

    北枢郡城,古老昏黄的小巷里。

    一座发黄的书斋。

    没什么客人。

    东家一个人坐在花不开、叶不落的小院子里,伏案写字。

    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裁一卷宣纸,蘸一滴墨水。

    一个“神”字,跃然纸上,神韵无双。

    “同道,又少一人。”

    如神语。

    书斋的掌柜是一个老人家,很早很早就开始在书斋当学徒了。

    大概有多早,大概从记事儿的时候开始。

    五十多年了。

    只记得,当年爷爷也是这般回忆他的小时候的。

    所以,很久很久以前,东家就是这般模样。

    岁月将自己变成了斑驳的老人,却在东家的脸上,历久弥新。

    有时候,老人家也会想,有什么东西是东家在意的,恋栈不去的?

    东家从来没有悲伤过,从来不会为花开花落,生老病死而发愁,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眼中的过客。

    除了岁月。

    岁月是沉重的。

    对短暂的生命是这样,对永恒的寿命也是这样,不曾偏袒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