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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釜目光灼灼,侧头而望,随即转身,握紧诸葛亮之两手,道:“大善!
我之得孔明,如鱼得水也!”
诸葛亮之大势看法,尤其对刘釜接下来行为的指导,正是让处于此紧要关头的他,于迷雾中寻到了一条路。
按照诸葛亮之战略,简单组织成一句话,便是:固守益州,借刘表势弱时,趁机夺荆州,抚慰交州士氏,并内结关、凉军阀,外缓和关系、获孙策之盟,共抗曹操。
从此看去,以益州为根基,步步推进,连接凉州、益州、荆州、交州,此半壁大汉江山,将掌握刘釜之手。
凉州有马,并有西域商路,能形成对并州、关中的武力震慑;荆、益之地,则有土地,资源富足,可退可守,能直接于许都以威胁;交州同海路,加上前些年流民之接济,以补充南中,可提供大量兵源,未来趁势,还可荆州之兵,以取扬州。
在这些战略看法上,刘釜和诸葛亮不谋而合,早数年就有考量,比如请舅父甘宁居于刘琦下,用南阳刘氏于荆州保持存在,以便为将来能谋取荆州提供内部助力;数年前白水县卢龙塞之战时,他特意说服张肃,放走马超,也正是为了于关、凉军阀,释放善意……
此间种种,只是为未来加以布局,但绝无诸葛亮这般细致,甚至具体到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怎么才能缩小劣势,放大优势。
这让刘釜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觉,他以对东汉末年总体之势之把握,能取得一定的优势,但在具体执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方面,正以需要诸葛亮、法正这等顶级人才之协助。
没有人是绝对完美的,个人力量终究有限。
刘釜于个人缺点同样明白,他有大局观,但在具体细节上准备不足;他为人诚恳,用人不疑,但以一人之力,缺乏对投效人才的组织管理;他为大汉宗室,名气正盛,但也很容易在名利笼罩下,于本身实力容易产生误判。
所以,他需要诸葛亮,需要法正,需要泠苞……需要他们帮忙组织管理,需要他们凭能力领兵出战。
同理,一些看好他,愿意跟随他的谋士将领,也需要他,来实现个人抱负。
夜色之深,都已能听到鸡鸣。
这一夜,刘釜是真正的同诸葛亮促膝谈到了天明。
即是当下,一夜未睡,昨日又有奔波,但在共同目标下,两人亦无困意。
黄月英昨夜同样留宿在后宅,与景文茵说了半夜的话,至后半夜才睡下。
清晨时分,留诸葛亮夫妇在刘宅吃过早食,接着,刘釜邀请诸葛亮与他同车,往官寺而去。
州府。
众官吏,便是昨日未有同行者,也都知道,益州牧刘釜,昨日亲出百里之远,以迎军师将军诸葛亮归来成都。
于诸葛亮,州府众官吏,多是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但想到刘釜的识人之明,另有于部从间赏罚分明,任人以贤。再加上前次战事事,据闻正是刚刚入南中的诸葛亮,主导南中后方,能力自是名副其实。其又出自琅琊诸葛氏,师从庞德公,司马徽,黄承彦等天下名士,广得赞赏。
诸葛亮的处事,另有背景深究起来,自不想是他昨夜于刘釜谦虚之言,“躬耕于南阳”那么简单,这是妥妥的人杰。-->>
今岁初时,庞德公评价荆州士人,以诸葛亮为“卧龙”,以庞统为“凤雏”。<>故,旁人见之,即以之无官无职,也都会加上“先生”二字。
一大早,得晓益州牧刘釜手携诸葛亮下马车,踏入州府,早来的吏者,无不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诸葛亮究竟长什么模样,同样也是拜见。
遂当刘釜手携诸葛亮踏入州府时,出来相迎的基层府吏,无不口呼“使君,将军”云云。
诸葛亮含笑相应,未有傲娇之色,并稍稍落于刘釜半步,便是第一面,即让人无不为之气质折服。
其人身材伟岸,几乎同益州牧刘釜等同身高,丰神俊朗,器宇轩昂。也是如此人物,才当得益州牧亲自相迎!
在踏入主舍之后,刘釜又召来州府重臣,将诸葛亮正式介绍给别驾景顾等人。
同日间,刘釜以诸葛亮军师将军身份,助之督蜀郡、广汉、犍为三郡政务之事,并正式以益州牧身份,举诸葛亮为茂才。
同日黄昏,刘釜携幼子刘祈于官舍,大宴宾客,先生任安,等居于成都之名士,大族主事人皆有参与。
此宴,自不仅仅是将诸葛亮这个肱骨解释给益州官吏相识那般简单,刘釜携嫡长子刘祈出面,更是确定了出生方四月的刘祈之身份地位。
刘祈为之嫡长子,亦是为之刘釜之继承者。
此中,同样是于之助力的妻族景氏,及背后代表的益州大族之承诺。
隔日,也就在诸葛亮来成都的第三日。
一匹快马,从南郑离开,冲过了白水之地,汉中军和益州军设置的层层关卡,穿过了万人之大阵。走过葭萌关,至涪县……直往成都而来。
当书信送到刘釜案头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其中书信,正是族兄刘杉所书,内中所述,亦为出使汉中事。
汉中张富欲投他刘釜,但是提出了不少条件。
其中条件,不仅关乎益州大局,实际同之家庭还息息相关。
若汉中能不战而降,自是好事,可要全盘接受此中条件,非刘釜一人所能决定,他心另有为难。
当即让侍者叫来别驾景顾,军师将军诸葛亮,从事严颜,祭酒秦宓,另有往德阳督运粮草、一大早刚刚回来的主簿仲长统,及一应主掾前来汇议。
主舍之内,刘釜高居上首,方才他已经让侍者将书信,先传于别驾,即是岳翁景顾做浏览,又分而传之诸葛亮等人看之。
但能见之,别驾景顾,军师诸葛亮,脸上多无变化,处变而不惊,严颜观后,眉头则是轻蹙起,秦宓则是摸着下巴沉吟……
待所有人预览完,不及刘釜发问,景顾竟率先抬首出言道:“张富之约,依吾之看,除于五斗米传教之事,当细论外,余者皆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