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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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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嘉萌关战事结束,益州军大胜。

    在胜利之背后,是以无数需要解决问题。

    其一,便是防疫。人常言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嘉萌关之灾,乃是战事之灾,遂最先要处理的关下敌军尸首,防止滋生瘟疫。

    刘釜即下令,使驻守兵士穿戴单独罩衣,将城下尸骨,单独划分一地进行掩埋,因诸多地方战死者,已无法看清面孔,行以确定身份,遂以“无名”称呼。

    埋葬之丘山,为人私下地称呼为“无名陵丘”。

    此中做法,在实施最初阶段,如刘枫等人甚是不解。

    敌我之战,死伤难免。

    平日阵亡者,无论敌我,都是挖个土坑给埋掉,这还是首次,有将领将阵亡者仔细划分,于逝者以尊敬。

    但于四月中旬,汉中俘虏,陆陆续续被送往嘉萌关,看到这些汉中俘虏知晓刘釜所行之事,相见之后,于之眼含感激、抱拳致意之时,刘枫者皆感叹不已。

    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主将刘釜即化解了同汉中俘虏的敌意。以至于数日后,完善无名陵丘之墓时,驻守山下的汉中降卒纷纷帮忙。

    共同相处之下,即便是阵前之敌军,两部兵士的关系也都缓和下来。

    因为从根本上讲,无论汉中人、还是蜀人,都属于大汉人,头顶共同顶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防疫无小事,除了及时处理完阵亡兵士之遗体外。

    刘釜还向嘉萌关守军,下达了戒口令,即兵士不得喝冷水,平素当以汤为主,但有违反者,是以处置二十军棍,部将同罚。

    另有其余之令,皆是处处针对可能爆发之疫情。

    由结果来看,降卒之部,比益州军各部执行的更为彻底。

    无他,去岁,乃至于当下,三辅之地的瘟疫甚是严重,临近的汉中郡人感受最深。为此,汉中郡太守张鲁,去岁下令关闭了与三辅互通的关城,足有半年之久。

    汉中郡之人,无论吏者,还是平民百姓,都到了闻疫色变之境界。

    此外,便是伤员之处置。不仅是伤残的益州军,而且汉中伤病,刘釜专门组建以汉中降卒为主的医疗营。

    此中兵士,手里拿的非是兵器,而是针与盆具等医用之物。

    刘釜甚至在公务之后,亲自跑到了伤兵休正之所。

    在亲眼看到刘釜以针线,将一个肠肚裂开的兵士之伤口,以针线缝合,而此间兵士在数日之内,没有死去后,如汉中降卒,已对刘釜敬若神明。

    唯有驻守的刘釜部益州军,见惯了刘釜之处理手段,才未有过分吃惊。

    但刘循作为一个后来者,听闻兵士口口相传,尚不认同,后观此,满脸激动,拉着刘釜双手,惊呼道:“季安可是会神术?”

    刘釜听完,是以摇头失笑:“君之言,错矣!

    此非神术,实乃外科之术。

    君不闻华旉公之名乎?

    如我术中所用之物,便是华旉所做之麻沸散也!”

    华旉,便是华佗。

    当下之华佗,早就凭借其之医术,闻名大汉。

    刘循听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再问询其人何以学得此术?

    刘釜即以他见过一往来商贾,由之嘴中探得华佗平日救人之法,而搪塞了过去。

    处理伤兵,只是其他要处置之问题。但因之“不放弃任何一个伤兵”之言,兵士们于私底下,又于之起了一个“救命校尉”的称号。

    至于降卒的其他安置性问题,以及巴西方向的防守,有刘釜确定大体方向,再由法正和郑度二人确定具体方略,由此,为刘釜减轻了不少压力。

    而益州长公子刘循,于嘉萌关大胜后,在关城在休整数日,其人斗志昂扬,本打算再次去兵,远攻阆中时,为白水军督相召回防,且又使刘循留下两千兵士,帮助刘釜驻守好嘉萌关,以补充战损兵力。

    “杨怀欺人太甚!”

    为此,刘循当日在军营喝得酩酊大醉,还跑来刘釜身侧,将杨怀大骂了半宿。

    待由刘荣从旁劝说以后,及至第二日,刘循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防了。

    这一次,刘循的兴致为杨怀打断,情绪显然不佳,在同刘釜告别之事,其本人就像是打霜的茄子。

    而刘釜刘荣两兄弟临别时,相互深深一揖,虽无多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四月在连绵细雨中过去,炎热的五月到了。

    蜀地之内,显得闷热无比。

    如阆中之地,吴懿部之进攻,也停滞了下来。

    原因在于,今岁之夏,蜀地之雨水实在太多了,粮草不仅是运输困难,更有多者,发霉变坏,无以使用。

    没有粮草,便没有动力。

    相反的是,汉中张鲁部,于巴夷的支持之下,粮草之物很是充沛,就连军械也补充了不少。

    这等情况,并没有让汉中军有多大的喜悦。

    汉中郡太守,主将张鲁自四月中后,身体又染上了风寒,加上之前累积下来的隐疾。

    张鲁此时不单单是吐血那么简单,且连续在大帐之内,昏迷多次。

    最长的一次,竟是有四日未醒。

    这一次,汉中军部将,无不惊慌,军心难定。

    四月二十一日。

    张鲁或是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于阆中城内,将各处将领召集而来,吩咐起了后事。

    阎圃于之身侧,为之紧紧抓住了双手。

    “吾祖父初创五斗米道,后吾祖父病逝,吾父继行道统。

    吾父逝世,吾以年少,再为首领。

    至如今,已然有十七年也!

    吾不敢忘吾祖父,吾父之志,后于汉中,行此道义,救济百姓,吾不负先辈之义也!

    惜哉!吾命不久矣!不能继续传承道义。

    吾悔不听子茂之言……

    事已至此,除汉中事也,便是五斗米道之传承。

    今也,吾便以此事,托付于子茂,南羽。

    汉中之事者,当以二君为主,愿诸君能同心协力,护卫好吾汉中,以使吾汉中之民不受战事之苦。

    而今行蜀地险事,吾汉中男儿战死诸多,罪责在吾矣……”

    张鲁刚说完这句话,呼吸便停滞了下来。

    阎圃握着张鲁正变得僵硬的手,忍不住凝噎。

    转瞬间,整个屋舍之内,一片痛哭流涕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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