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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年年跟余星辞刚从房间出来,突然无故刮起了阵阵阴风,就连雾气也吹散了几分。
眼疾手快的余星辞立即朝雾里射出一把折叠刀。
折叠刀穿过雾气,最终消失在烟雾缭绕的白雾里。
浓浓的雾气中,一身大红色嫁衣破烂不堪如枯枝败叶摆动的鬼新娘,从被染成红色的血雾中飘出来,胸口插着一把折叠刀。
折叠刀渐渐消散,一眨眼的时间又出现在余星辞摊开的掌心上。
漂浮在半空中的鬼新娘身体抖如筛糠,它脸上的皮、身上的皮就像老树皮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
原本孱弱面无血色的病娇美人,变成像黑山老妖般狰狞青筋暴起的碳焦老树皮。
它大声嘶吼着,嘴里喷出如炭墨的黑丝。
王年年抬起一只手臂挡住迎面吹来的强风,从鬼新娘口中吐出的头发丝朝她的手臂缠来。
感知危险技能提前通知了王年年,她心有所感的往旁边一偏,手里凭空召唤出骨骼手臂(b-)。
骨骼手臂的骨骼手变大,一把抓住从鬼新娘嘴里吐出的发丝,它还灵活地转着圈,将手里的头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手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鬼新娘显然一愣,被骨骼手臂拖拽着,踉踉跄跄飘到王年年跟前。
那幻型的头发丝也变回原样,是一节青紫色的舌头。
王年年与鬼新娘同时看向骨骼手臂手里的舌头。
王年年将目光移到鬼新娘脸上,后者显然一愣,花了三秒钟时间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看着鬼新娘黑山老妖的皮肤,王年年皱起眉头强忍着不适。
简直辣眼睛好不好?
似乎察觉王年年心底的想法,鬼新娘变回它一开始娇弱病美人的模样,楚楚可怜地望着王年年的脸,“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你说呢?”王年年眯起双眼,故意压低的嗓音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骨骼手臂拽着鬼新娘的舌头又缠绕了一圈。
鬼新娘面露痛苦,但看向王年年的眼睛依旧满脸的讨好,“姐姐,您也看到了,我生前就是个苦命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享过一天的舒服日子。我爹娘为了一两银子把我卖给……”
意识到自己说到了禁忌点,鬼新娘的声音瞬间顿住,一脸的有苦难言,又对着王年年挤出强颜欢笑的笑脸。
它看向一旁的余星辞,“哥哥,你是姐姐的契约诡异吗?姐姐这么厉害,我也想跟姐姐混。”
王年年抬起另一只手,“别。有一种亏吃一次就够够的,没必要再吃第二次。”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鬼新娘一脸谴责地瞟了余星辞一眼,“姐姐,我不像哥哥,我对姐姐是真心实意的。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个高等级的诡器都有。”
鬼新娘说着,眼馋地伸手想要摸骨骼手臂。
谁知骨骼手臂突然增生出一只手,把鬼新娘伸过来的手打断的。
王年年脸上的表情愣了足足三秒,很显然,这是骨骼手臂的自主意识。
余星辞摸着下巴观察这只骨骼手臂,“看来诡器升级到b-以后,就会觉醒些许的自主意识。”后面的话它没有说出来,直接投放进王年年的脑海中,
“我猜小乌鸦是斩鬼刀觉醒自主意识后,分离出来的诡宠。可能连小乌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王年年瞪大双眼看向余星辞,后者用眸光瞟了一眼鬼新娘,王年年才把注意力重新落在鬼新娘身上。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余星辞的声音,“好不容易逮到一只能开口说线索的,得好好拷问拷问。”
不用余星辞提醒,王年年也知道,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星辞跟鬼新娘同时冷冷地看着王年年,不知道名字是诡异的禁忌吗?
王年年摆了摆手,“那跳过。你是怎么死的?死时多少岁?”
鬼新娘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是被主人用绳子勒死的。我死时刚满十四岁。”
“这么说来,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梦境的主人是鬼新郎的母亲。”王年年勾起唇角,莞尔笑道。
鬼新娘听不得主人的存在,吓得身体不停颤抖着,眼泪掉得更凶了,“姐姐,您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那你能不能放过我?”
“……能啊。”王年年沉吟一会儿,开口应道。
余星辞的眉头直接皱起,显然很不认同王年年的话。
不过,王年年都这样说了,那它愿意替她做那个坏诡异。
“谢谢姐姐。”鬼新娘就像孩子般天真地笑着。
“那你见过你的鬼夫君吗?”王年年又问道。
鬼新娘害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没有。夫君不想见主人,一直躲着,就连我们也没有见过它。”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王年年感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焦急地问道。
鬼新娘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全告诉姐姐了,姐姐能不能放了我。”
“行啊。”王年年极其温柔地笑道。
只有余星辞能从王年年脸上的笑容看出危险肆意。
王年年控制着骨骼手臂慢慢松开手,眼眸下敛的鬼新娘,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当它的舌头彻底脱离骨骼手臂的束缚,它吐着头发丝再次朝王年年的面门袭去。它要把之前所受的屈辱,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突然鬼新娘感觉腹部一凉,它低头往下看。
原来是王年年身手极快的就地一滚,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斩鬼刀捅进它的腹部里。
“不……不可能。”鬼新娘疼得身体蜷缩地倒在地上,它看着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看戏的余星辞,“姐姐,哥哥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驱使它动手。是怕驱使诡异的代价吗?”
鬼新娘就算死,也要恶心王年年跟余星辞一把。
它心想,王年年手里有如此高等级的诡器,跟五等厉鬼的余星辞撕一架,一定很精彩。
可惜它看不到了。
“我朋友是你杀的吧?别以为你换张皮,我就认不出来。”王年年说着,手里的斩鬼刀转了几个圈,在鬼新娘的腹部里搅啊搅。
鬼新娘疼得惨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它大口喘息着,“在梦境里世界其中一层死掉,又不会真的死掉,最多只是元神受损,陷进更深层次的里世界,永远也逃不掉。哈哈……”
它大声笑着。
王年年用力拔出手里的斩鬼刀。
鬼新娘尖锐地惨叫一声,身体就像被火点燃,如烧成灰烬的纸张斑驳湮灭。
鬼新娘化作一缕绿烟被斩鬼刀吸收。
王年年看着握在手心里散发黑气的斩鬼刀,叹了声气,“这个地方真够压抑的。”
她收起斩鬼刀,才慢慢地站起身。
几分钟以后,他们顺利找到下一间房间,这是一间下人房。
想到方才鬼新娘说的话,王年年找线索的动作越发粗暴烦躁,用骨骼手臂拿起任何东西,抖了抖,不是直接往地上扔。
余星辞看着受鬼新娘严重污染的王年年,它走到她面前,“学妹,快点停下来。你的精神受污染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去理智的。”
王年年收起骨骼手臂,从大通铺上跳下来,脸色阴沉地看着余星辞,声音颇为不耐烦,还隐忍着火气,“那你说该怎么办?”
余星辞把放在桌子上的凳子拿下来,捡起地上的破布擦了擦,“你坐下来平复情绪,线索我来找。”
王年年依言在凳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玩着。
余星辞见王年年的情绪稍微缓和了点,才转身接着找翻箱倒柜。
这时它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些热,回头见王年年用打火机把地上的被褥点燃,还回头下巴微挑,挑衅地看着它。
“我滴祖宗啊!”余星辞头差点炸了,翻到面前的柜子,从墙角匆忙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推着王年年走出房间。
“你放火烧人家的房子做什么?”余星辞扶额。
王年年丝毫不在意的双手叉腰,看了眼身后熊熊燃烧的房间,一脸的无所谓,“不知道,但放完火后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
“嘶。”余星辞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次不能这样的。”
王年年啧了它一眼,“行了,废话真多。我刚刚看到你找到线索了,快点看看上面写什么。”
余星辞把纸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这次的线索好像是篇日记。”
“没想到古人也这么闷骚,喜欢写日记。也是,在这种封建体制下的社会,如果不闷骚点,会疯的。”王年年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余星辞专心查看手里的日记,看着变成话痨的王年年,感觉事情不像她说的那样,残存的精神污染还在。
“上面写了什么?”王年年催促道。
“这是一篇书童写的日记。”余星辞说道。
“继续。”王年年微点脑袋。
“他说他家少爷与表小姐真心相爱,但夫人嫌弃表小姐出身寒酸配不上少爷,便自作主张为少爷谋到高门婚事,但被少爷搞黄了。所以少爷准备跟表小姐私奔。这是他偷听墙角得知的。”余星辞照着日记上的内容翻译道。
“然后呢?”王年年问道。
余星辞直接把那张纸条塞给王年年,“没有然后了。估计事情败露,少爷的书童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嘶。”王年年抽了一口凉气,“果然人命不值钱。”
“挺值的。就是劳动力廉价。”余星辞拉着王年年的手接着走,“走,去别处看看。”
……
淡淡的阳光透过菱格窗挥洒在地板上,白色的烟雾绕着光束飘舞着。
蒲月延扶着纪清熙在墙角坐下,“清熙姐,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你为何不说?还陪着我走了那么多路。”
他们把宅子里面所有的房间搜索了一遍,终于确认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线索。
蒲月延很是自责,是他害纪清熙流着血,陪他走了那么多路。
“我跟你说了,我身上的血能止住吗?”纪清熙脸色发白地问道。只是开口说几句话,她就喘到不行。
蒲月延乖巧地摇头。
纪清熙抬手揉了揉蒲月延的脑袋,“真可爱。”
“清熙姐,虽然我叫你姐,但咱俩同岁。”蒲月延看纪清熙像摸小狗一样的摸自己的脑袋,虽然他不反感,但有些话该提醒还是得提醒一下。
纪清熙收回手,一脸抱歉地笑着,“抱歉,我忘了。帮我找笔跟纸。”
“好。”蒲月延立即起身,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终于翻出纸跟毛笔,他边磨墨边问道,“要不你说,我来写。”
“不用,我来写。小星认得我的字。”纪清熙对蒲月延还是有提防的,只有她写的信,王年年一下子能认出来是她写的。
“好。”蒲月延看着纪清熙用手里的毛笔蘸饱墨水,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信息。他看着纪清熙的毛笔字,眼底全是惊叹之色,“清熙姐,你也太厉害了,居然会用毛笔写字。”
纪清熙勾起唇角淡笑着,“那是你没有见过小星写的毛笔字,她写的毛笔字连我们书法课的老师都夸。”
蒲月延很是震惊,他印象中的王年年能手撕鬼子,没想到还有这样文静的一面。
他皱着眉摇头,“我想象不出来我姐文静的样子。”
“就跟她静静打游戏那样,专注,认真。”纪清熙回想了一下,说道。
“呃……”蒲月延点头,“也行吧。纸条写好了,我帮你收进柜子里。”
“不用,我自己弄。”纪清熙等上面的墨水干了,仔细的对折,刚准备站起身,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的难受。
“我帮你。”蒲月延伸手扶纪清熙慢慢地站起来。
“谢谢。”纪清熙在蒲月延的搀扶下徐徐地站起身,适应了一下这种感觉,才微微颤颤地走到一面柜子前,拉开抽屉。
看似把手里的纸条扔进抽屉里,实则借着视觉的落差,把纸条顺着柜子与墙之间的缝隙丢进去。
她知道,把纸条塞进这里王年年一定能找到的。因为跟在王年年身边的那个少年十分细腻认真,连边边角角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