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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邪神大人。”大祭司眼底迸发出炙热的光,“我终于成功了,成功召唤出邪神大人。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不妨告诉你,也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王年年呼吸不由得放缓,警惕地盯着妖异的长腿诡异跟大祭司,看大祭司还能说出点什么。
“它只是一只四级恶鬼,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邪神。”王年年问道。
大祭司轻笑出声,抬头看向坐在香案上闭目养神的长腿诡异,“它当然不是邪神大人,真正的邪神大人在它身后。它自作聪明吞噬邪神大人的能量体,精神已经被邪神大人污染,不用多久,它就会跟邪神彻底融合,它就是邪神大人,邪神大人就是它。”
“……”王年年深吸一口气,“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复活你的妻子?”
王年年心想,没想到大祭司还是个纯爱战士。
“小姑娘,没事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你拿走的那张照片,确实是我跟我已故妻子的照片,但……”
大祭司的声音一顿,“我复活邪神大人,是为了证明我是对的。原来传说中的旧日支配者,我门信奉的外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外神?”王年年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脑海中闪过几个字,她也确实跟着念出来了,“《玄君七章秘经》!原来那本书是《玄君七章秘经》。”
大祭司挑眼,赞赏地看着王年年,“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连《玄君七章秘经》都知道。没错,我召唤的就是第七卷的咒文,接触奈亚拉托提普。”
因为卷一的咒文是仙砂还魂箓,又名死者复活术。且王年年又在大祭司的床头,发现他与他妻子的合照,才误以为大祭司是想复活他的妻子。
“无貌之神,混沌之神。但你也会死的。”王年年实在搞不懂大祭司,为了一口气牺牲自己的小命,有意思吗?
“没关系,能成为邪神大人的一部分,我很荣幸。我的灵魂将会伴随在邪神大人左右,从此永生。”大祭司痴狂地笑着。
他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王年年被吵得脑仁嗡嗡作响,举起棒球棍就往大祭司的两只手臂砸下去。
“啊!”大祭司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声。
那声惨叫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大祭司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王年年用鬼器棒球棍把大祭司灵魂的手臂砍断了。就算大祭司手臂上的伤口愈合,他的手再也举不起来,废了。
无法再害人了。
王年年用棒球棍把供桌上的那个大猪头扫到地上,爬到供桌上。
有斩鬼刀的压制,长腿诡异眼底的红光退散,逐渐清醒过来,看着爬到供桌上的王年年,殷红的薄唇牵起一丝虚弱地微笑,“年年……对不起,我又伤害你了。”
它的脑袋轻轻靠在王年年消瘦的肩头上,盖在眼皮下方的碎发顺垂而下,露出完美的侧脸线条,立体瘦削的五官好看到令人呼吸一窒。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掀起,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与王年年深深对视。
王年年的手已经放在斩鬼刀上了,唇角微勾挑起一丝坏笑,眼底一片冰冷,“不管你是该死的邪神还是余星辞,都给姐少耍花招。”
她用力拔下长腿诡异心口的斩鬼刀,把斩鬼刀丢掷向长腿诡异身后那颗还在扑通跳动的诡异心脏。
意识到自己被王年年戏耍的邪神,刚要伸手制止,斩鬼刀已经扎进嵌在墙壁上的诡异心脏。
长腿诡异化作透明的,消失不见了。
而王年年也因失血过多,再加上斩鬼刀的寒气太重,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王同学。”
“年年。”
章亦安,柳希恩,胖子几人赶到时,看到躺在香案上晕过去的王年年,佛堂内外皆是东倒西歪生死不明的眉村村民。
嵌在墙壁上的那颗诡异心脏虚弱地跳动着,斩鬼刀扎在上面,正疯狂地吮吸着邪神的能量。
跳动的诡异心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着,又仿佛在抗衡斩鬼刀霸道无理的吸食它的能量。
章亦安跟胖子第一时间把王年年从香案上抱下来,由胖子背着。
“柳小姐,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章亦安帮忙扶着王年年的身体,回头对着柳希恩催促道。
“你们先走。”柳希恩找到躺在血泊里失血过多的房褚圭,把浑身伤的房褚圭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她泪水终于绷不住夺眶而出。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光洁的下巴滑落,滴在房褚圭的脸颊上,后者慢慢地睁开眼睛,虚弱地望着柳希恩的脸,“希恩,我……是不是死了?谢谢你,还愿意来接我。”
他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喜悦,说着就要伸手去碰柳希恩的脸颊。
柳希恩旋即回头看向章亦安,避开了房褚圭伸过来的手,“章同学,你看,阿圭还活着。我不能抛下他,他会死的。”
“可是……”章亦安很是犹豫,看向身后那颗镶嵌进墙里的诡异心脏。
然诡异心脏莫名不见了。
就连扎在诡异心脏上面的斩鬼刀也一同消失了。
“这……”章亦安深吸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拽了拽胖子的衣袖,“胖子,那颗诡异心脏是不是消失了?”
胖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也惊呆了,“怎……怎么会这样?这个地方太邪门了,咱们要赶紧离开。”
胖子说完,背着王年年直接扎进大雨中,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柳小姐,对不起。你自己小心点。”章亦安留下酒精跟绷带,也不敢在此处多逗留,转身去追胖子。
“谢谢,没关系。”柳希恩朝章亦安的背影道谢,拿起酒精为房褚圭消毒止血。
她不知道房褚圭身上的伤口是如何来的,但光看刀口的伤痕就知道,当时房褚圭存了死志,并没有挣扎。
……
章亦安跟胖子担心王年年会失血过多,没有带着她跑多远,而是躲进之前废弃的红砖房子为王年年检查伤口,并消毒包扎。
“呼。”章亦安松了一口气,“好险她身上除了这里,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只是……”
她的声音一顿,把背对着屋内,守在门口的胖子吓得心脏差点骤停,“只是什么?章同学,你倒是快说啊。”
“没……没什么。”章亦安黯淡地垂下眼帘,眼眶渐红。
她在为王年年处理伤口的时候,在王年年的手臂上发现“将离”印记。所以她对王年年的遭遇忍不住心疼起来。
“章同学……”胖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嗯?”章亦安疑惑地抬头,望向胖子的后脑勺。
“不瞒你说,我有点担心柳小姐,想回去看看。”胖子犹豫了会,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之前他太害怕了,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欠妥。
“嗯,好。你小心点。”章亦安看着胖子的背影叮嘱道。
胖子抬了抬手上的平底锅,“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在胖子离开后不久,王年年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入眼便是章亦安消瘦的下巴,才发现自己躺在章亦安的腿上。
察觉腿上的动作,章亦安垂眸,露出真心的笑意,“王同学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王年年在章亦安的帮助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还好,没用担心。胖子跟柳小姐呢?”
“柳小姐还留在那里陪房先生,胖子不放心,又返回去找柳小姐了。”章亦安说道。
“那我也去看看。”王年年有点贫血,刚站起来脑袋有点晕眩,差点跌倒,是章亦安及时从身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这样子能行吗?余学长还在那里,不行,太危险了。”章亦安担心王年年回去,会再次激怒失去理智的长腿诡异。
“那个印记你看到了?”王年年手放在已经包扎过的手臂上。
章亦安点头,“嗯。”
王年年眨了眨眼睛,对章亦安的反应很是纳闷,“你就不好奇吗?”
“我是挺好奇的,不过我没有资格过问你俩的事情。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听的。”章亦安一脸认真地望着王年年的眼睛。
“算了。”王年年摆了摆手,“我一点都不想说。不过那个家伙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知道?”章亦安问道,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连忙摇头,“那就好。”
王年年是余学长的冥婚妻子,它现在怎么样了,王年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久前,王年年把斩鬼刀扎进诡异心脏,诡异心脏为了对付来势汹汹的斩鬼刀,只能把投放在长腿诡异体内的能量剥离回来。
长腿诡异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形态,化作一缕青烟钻入王年年的左手小指里,进入休眠状态。
当王年年跟章亦安返回白色别墅时,便听到眉村村民此起彼伏懊悔不已的哭声。
“年年,章同学。”小胖红着眼眶小跑到她们二人面前,“房先生死了,老田也死了。”
“啊?”她俩很是震惊,连忙看向佛堂内的柳希恩。
柳希恩呆呆地坐着,房褚圭的脑袋还枕在她腿上,眼泪无声地流淌着。房褚圭的身上盖着柳希恩的外套,风把柳希恩身上单薄的衣衫吹得鼓鼓的。
房婶也蹲在房褚圭的尸体旁,目光呆滞,无声地淌着泪水。
“小田在地下室找到他爷爷的尸体,找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还发现阿才伯伯的遗体。”胖子叹了口气,他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王同学,你去哪。”章亦安见王年年抬脚往佛堂走去,忙出声喊道。
“我拿点东西。”王年年说着已经大步流星走到香案前,拿起那坛骨灰,果然下面压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余星辞的名字,及其的生辰八字。
王年年拿着红纸,走向旁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大祭司,用脚踢了踢大祭司,“那坛骨灰是余星辞的?”
“是的。”大祭司无精打采地点头。
仪式失败,对大祭司的精神世界也造成了不小的污染。
眉村所有的村民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蠢事,对着大祭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是房褚圭用虚弱的声音制止了村民继续犯错,他临死前请求村民们带着大祭司去警局自首,把他们这段期间犯下的错误,一五一十向警察坦白。
已经知道错的村民哪敢不答应,只恨自己引狼入室,才导致这样的惨剧发生。
王年年还想接着问,但大祭司已经神志不清了,很多问题都问非所答。
她只好抱着那坛骨灰走出佛堂,胖子对王年年的行为十分费解,“年年,这坛骨灰的主人差点掐死你,你还拿着这玩意儿做什么?赶紧扔了。”
“就因为这骨灰的主人差点掐死我,所以我打算把它的骨灰扬了,报仇。”王年年表情十分坚定地说道,眼底还迸发出仇恨的火花。
胖子狠狠的信了,一脸认真道,“对,把它扬了,报仇。”随后又问了一句,“话说,事情算不算解决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应该可以回家了。”王年年扬唇,心底也舒出一口气。
一直郁结在她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又没完全落下。
章亦安扫了一眼王年年怀里的骨灰盒,又看向王年年脸,心底清楚,眉村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了,可王年年跟长腿诡异之间的恩怨纠缠得更深了。
“走吧。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夜里赶路不安全。”章亦安拍了拍王年年跟胖子的肩膀。
“嗯。”胖子走了几步又停下,“那柳小姐跟小田先生怎么办?”
“我去看柳小姐。”章亦安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柳希恩走去。
“那我去看小田先生。”胖子也转身去找小田。
章亦安来到柳希恩的面前慢慢地蹲下身,温声询问道,“柳小姐,你还好吗?”
柳希恩一摇头,泪水再次溃堤,模糊了她眼眶,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心脏,“我这里好疼,好疼,该怎么办?”
章亦安伸出手臂抱住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还有方才对不起,我实在太害怕了,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你也无需向我道歉,不是你的错。”柳希恩动作僵硬地摇头,她并不怪章亦安撇下她逃跑,如果是她遇见类似的情况,她也会这样做。
“柳小姐,我们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章亦安与柳希恩拉开了点距离,说道。
柳希恩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尾再次摇头,“我想留在这里陪着阿圭,这是我最后一次能陪着他了。王同学不是说,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
“那好吧。”章亦安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柳希恩的肩膀上。
柳希恩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房褚圭身上。房褚圭弥留之际不停的喊冷,柳希恩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跟雨衣都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谢谢。”柳希恩眼角噙着泪,脸色发白地道谢。
章亦安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那间阴森的佛堂。她心底清楚,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说再多的话都无法安抚柳希恩空缺的内心。
在章亦安跟柳希恩说话期间,房婶全程目光呆滞地望着房褚圭“熟睡”的侧脸,没有人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也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