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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不可小觑啊。”
曾毅在想法对付宁王的同时,宁王也在对曾毅进行最新的评价。
“今个,王爷见到曾毅了?”
白衣谋士站在宁王朱宸濠的一侧,虽然有些惊讶,不过,面上,却并没有多少波动的。
文臣,讲究的是喜怒不言于色。
不论是什么事情,可以在心里震惊,可以在心里兴奋,但是,脸上,最好还是镇定自若,以免被别人看出了心事,占据了有利位置。
白衣谋士虽是宁王朱宸濠的心腹谋士不假,可是,其也只是宁王朱宸濠的谋士,并不可能是整天跟着朱宸濠的。
而且来京城,白衣谋士可不是整天都闲着的,他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是以,当宁王朱宸濠说出刚才那番话,等于是推翻了之前在封地甚至是来时路上对曾毅的评价,若说白衣谋士不心惊,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宁王朱宸濠,眼光,也是不低的,能让宁王推翻他自己之前的定义,然后,从新对曾毅下定论,这,只能说是曾毅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是见了。”
宁王朱宸濠点了点头,道:“今个,皇帝微服出宫,曾毅就跟在旁边的。”
“哦。”
白衣谋士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评价,都说曾毅是皇帝的心腹,现如今,这情景,也只不过是对此进行了佐证罢了。
“那曾毅倒是厉害。”
宁王朱宸濠眉宇间带着一丝的敬佩:“三言两语,就能将本王挤兑住。”
“甚至,本王隐隐觉得,这曾毅,竟然有无视本王的意思。”
宁王朱宸濠的这话,或者说,这念头,就算是他自己,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曾毅就算是在得皇帝宠信,可是,他毕竟是臣子,而宁王朱宸濠,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是皇亲。
可是,宁王朱宸濠却偏偏这么感觉到了,这个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的。
“那曾毅何德何能,敢轻视王爷?”
白衣谋士有些不信,或许,是王爷的一丝错觉吧,这天下,还没有谁敢对皇家血脉不屑的,尤其是双方并没有什么敌对,而且,宁王的名声,也算是不错的。
“或许是本王的感觉错了吧。”
宁王朱宸濠也笑着摇了摇头,对此,他也是觉得,或许,是他多心了,毕竟,他有窥视江山的心思。
如此,直面皇帝及皇帝身边传闻贤德的臣子的时候,有些多心,也属正常。
“不过,这曾毅,绝非等闲之辈,这点,本王却是能够肯定的。”
宁王朱宸濠虽然不能肯定曾毅是否真的对他有敌意或者轻视于他,可是,却对曾毅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肯定。
不在像在封地的时候,那样看不起曾毅了。
“那曾毅绝对是才思敏捷之辈……。”
宁王朱宸濠笑着,道:“本王只不过是夸赞了几句皇帝出宫之举,结果,被那曾毅记在了心里,竟然随即就用言语挤兑本王,想要将本王留在京中……。”
“有此可见,这曾毅,其实也是不赞同皇帝出宫的,只是,明知无法劝阻,是以也就不予劝解罢了。”
“而此子,因本王称赞皇帝出宫之举,而挤兑本王,却是能够证明,其对皇帝的忠心。”
说完这些,宁王朱宸濠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来,正德皇帝,也算是愚蠢的很,竟然是连本王的话,都听不来的。”
“那曾毅,是忠心,可是,碰到这么一个皇帝,怕是也够头疼的了,可惜,可惜啊。”
宁王朱宸濠如此叹息,在心里,却是更加的倨傲,更加的瞧不起正德了。
在宁王朱宸濠看来,虽说曾毅是忠于正德皇帝的,而他宁王朱宸濠,却是要夺走江山之人,可是,却对曾毅感到惋惜,这样,岂不是证明他宁王朱宸濠,心胸宽广,有容人之举?
“那曾毅若真如王爷所说,到也算是人才了。”
白衣谋士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屑,不过,却是顺着宁王朱宸濠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对于谋士来说,自然都希望自己才是文中第一的,现如今,曾毅被宁王朱宸濠称赞,而宁王朱宸濠,更是这白衣谋士的主子,可想而知,这白衣谋士对曾毅是什么心态。
在白衣谋士来看,曾毅,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什么都算不上的。
就算有几分才智,也是小大小闹罢了,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而他,才是真正的有大智大才大能之人,要知道,宁王朱宸濠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他在旁边出谋划策的,绝大多数的事情,也都是以他的计划为主的。
只是,虽然心中对曾毅不屑,可是,脸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若不然,就落了下乘了、
“只是,此子,却是留不得啊。”
白衣谋士的下一句话,就是杀机腾腾了:“此子,先是被先帝破格入朝,且,先帝对其,栽培有加,现如今,更是被当今天子倚重,无论如何,此子,是绝对不可能归心于王爷的。”
“甚至,若此子真如王爷所说那般才思敏捷,其为皇帝倚重,为皇帝心腹,定然会成为咱们的阻碍。”
白衣谋士这话,虽说是想要除掉曾毅,可是,听起来,却也是句句在理,处处都是在为宁王朱宸濠着想。
任谁也不能说白衣谋士是嫉贤妒能,只能说他是谋算过人。
“杀不得,杀不得啊。”
宁王朱宸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想要动手,难啊。”
“而且,曾毅不比旁人,身边有锦衣卫的人跟着,却并非是监视,而是在保护。”
“咱们的人,是隐蔽,可是,也只能是暗中盯着,一旦动手,是绝对躲不过锦衣卫的眼线的。”
“锦衣卫虽说裁撤了诏狱,可是,却是刚刚裁撤,锦衣卫内的好手,还是不少的。”
“一旦动起手来,咱们能不能得手暂且不说,怕是定然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的。”
“当今皇帝虽然昏庸,可是,内阁的那帮老家伙们,却是个个精明透顶的。”
“一旦被他们觉察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本王的大计,可就要耽搁了。”
“曾毅,不能动啊。”
宁王朱宸濠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的担忧:“这曾毅,就算是聪明,可是,其与本王并无过多的交际。”
“就算是今日,也至多只能是认为本王在讨好皇帝小儿罢了。”
“这,是人之常情,旁的,就算是这曾毅真的精明无比,也是绝技想不到的。”
“等日后本王回了封地,这曾毅,还岂能有什么缘由,一直盯着本王的封地不成?”
宁王朱宸濠的这话,却是一个字都没错,就算是曾毅多么的聪明,可是,只要他宁王朱宸濠不露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宁王的封地,可是远离京城的,曾毅又不是闲着没事,和他宁王朱宸濠有仇,岂会想到这些,去整日让人盯着他宁王府?
“王爷此话有理。”
白衣谋士点头,只不过,眼中深处,仍有一丝的阴郁,既然那曾毅被宁王朱宸濠看中了,在这白衣谋士看来,这就是对他的威胁。
因为,一旦曾毅真是有才能,且,其之前所传闻之事,皆为其自身所想,那,在白衣谋士看来,曾毅真的能和他较量几分了。
可是,与其不同的,则是曾毅是被先帝提拔起来的,且,又是当今皇帝的宠臣,又办过几件大案,尤其是这次提议裁撤诏狱,虽然中间被刘瑾给折腾了,可是,其名声,却是扶摇直上,得了贤臣的称号。
如此之人,若是真能归顺到了宁王身边,可想而知,宁王也不傻,对曾毅的重视程度,该有多重。
怕是只要一旦确认曾毅是真心归顺,那,他白衣谋士的地位就会在宁王身边立时掉落一级了。
这种情况,并非是不可能出现的。
虽说他白衣谋士是宁王身边的老人了,跟随宁王也不少年了,可是,宁王对曾毅若是重用,只能说是宁王心胸宽旷,并不能说宁王轻慢身边老部下。
这种情况,白衣谋士说不能允许出现的,或者说,白衣谋士本人,并非是什么心胸宽旷之人,并没有什么容人之量的。
“这曾毅,就算是现在无法除掉,可是,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白衣谋士叹气,双眉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是,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却是没人知晓的。
“本王晓得。”
宁王朱宸濠点头,对于曾毅,现如今,是必然碰不得的,若不然,曾毅真出了事情,那,对正德来说,就是对他这个皇帝威严的挑战。
皇帝倚重的臣子被人刺杀了,可想而知,正德该有多么的震怒,到时候,锦衣卫东厂全都撒出去,指不定,那点就会查出纰漏的。
而对满朝文武来说,曾毅,是皇帝倚重的大臣,这虽说让一些老臣们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曾毅却又是一位不偏不倚的臣子。
曾毅行事,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中间,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此种官员,现如今,可是极少的。
而且,曾毅更是没有因为皇帝的宠信而如何的嚣张,甚至,根据下面传来的情报,曾毅,现如今和内阁的关系,已经是缓和了。
甚至,曾毅,现如今,还隐隐约约成为了缓和皇帝和内阁之间的牵线。
且,曾毅现如今的声望,那是如日中升。
若是此时刺杀曾毅,就算是小心利用一番,把风头浪尖引向锦衣卫,说是锦衣卫记恨曾毅提议裁撤诏狱。
可是,这种舆论,只能是误导一些凡夫俗子罢了。
对于内阁的那帮老东西,这些传言,根本就不能误导他们的判断。
是以,这个时候,一旦曾毅出了事情,那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更是内阁所不能容忍的,毕竟,现如今,曾毅可是皇帝及内阁之间缓缓的纽带。
满朝文武,因曾毅裁撤诏狱的原因,也是要记曾毅几分人情的。
可以说,因为裁撤锦衣卫诏狱,现如今,整个朝廷,都是要记着曾毅几分人情的。
大势所向,此时,对曾毅,只能是防备,而不能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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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错了,错了啊。”
曾府上。
曾毅在书房内来回走动,脸上,全都是懊恼之色。
却是曾毅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他的算计有误。
东厂,日后定然猖狂无比,可是,东厂的诏狱,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刘瑾半路劫走了的。
这事,旁人,只能说是曾毅算计不周。
可是,日后呢,东厂猖狂,到时候,定然会有别有用心之人,旧事重提,说是若非曾毅多事,此时,诏狱在锦衣卫手中,定然不会如何如何。
到时候,愤怒的人们,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曾毅的名声,定然会受损的。
没人去管,若非是他曾毅出面,改动锦衣卫,那,按照旧历,东厂,是要管着锦衣卫的,这些事情,没人会去想的。
“诏狱,诏狱。”
曾毅最终,闭眼坐在了椅子上,早先,就该彻底些,把诏狱给取消了,若是曾毅真想如此,他能够做到的。
之后,在稍作提醒,让正德,赐给刘瑾东厂开诏狱的权利,不就得了。
这样一来,这事,就完全和他曾毅没什么关系了,要知道,皇帝想要哪个衙门拥有诏狱,那,可就不是他曾毅能管得住的了。
这事,也就怎么着,都跑不到他曾毅的头上了。
“必须要补救啊。”
曾毅叹了口气,虽然脸色有些疲惫,可是,眼中,却是坚定的神色,这个漏洞太大了。
要知道,日后东厂的所作所为,可是天怒人怨的,这点因果,曾毅可是一点都不想沾染上了。
当天晚上,曾毅就直奔皇宫而去,留在了宫中过夜。
没人知道当天晚上曾毅到底和皇帝如何商量的。
只是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虽没上早朝,可是,内阁的几位阁老们刚到内阁,准备办公的时候,曾毅却是拿着圣旨到了。
“几位阁老,陛下有旨意。”
曾毅笑着拱手,前次的圣旨,可是没经过内阁,直接发出去的,那叫做中旨,只是,中旨又能如何?
人刘瑾就不要那脸皮了,旁人又能如何?
若是碰到官员,肯定是不接中旨的,可是,刘瑾是太监,根本不在乎这点的,而因此,却是给了曾毅一个缓和的几乎。
不过,曾毅的嘴角,却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次进宫,这旨意,是讨回来了,可是,他却也因此,被正德好生笑话了一番。
此次进宫,曾毅的话很直白,现如今,整个天下都在埋怨他曾毅如何如何的,他都快被刘瑾给坑死了。
陛下要么让他辞职回家呆着,要么,想办法补救。
正德自然不可能让曾毅辞官的,而刘瑾,却也是干愣着,没办法,原本想着,这事已经结束了,谁知道这位爷,怎么神经了,跑宫中来了。
不过,最终,法子,还是曾毅想出来的,而且,让正德十分满意,至于刘瑾,虽说有些不乐意,可是,正德都同意了,他刘瑾又能如何?
且,这法子,却也是给他刘瑾留了后路的,也把他刘瑾考虑了进去。
这么一想,刘瑾的心里,对曾毅,竟然有了那么一丝的愧疚,当初,他想要诏狱的时候,可是根本就没想过曾毅的处境的,可是,现如今,曾毅,竟然还惦记着他这个奴才,还给他想好了后路,甚至,还想好了该如何弥补他。
曾毅的方法,很简单,其实,等于是把事情转了一个圈,最后对刘瑾来说,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曾毅已经替他刘瑾考虑这么多了。
到最后,他刘瑾,虽说要暂时忍耐一番,可是,终究,是没吃亏的,他刘瑾,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甚至,还要感激曾毅,竟然惦记着他这个奴才,没让他吃亏,虽说落了些面子,可是,这只能说是他自找的了,对此,刘瑾,却是没有恨曾毅的,心里,是真的有些感动的。
“曾大人,这是?”
刘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诏狱到了刘瑾手里,只怕,还不如留在锦衣卫手里。
是以,此时,见曾毅来了,虽说强打精神,可是,眉宇间,还是有一丝黯然的,内阁的其他几位阁老,也是如此。
笑了笑,曾毅没有多说,直接打开了圣旨,道:“前有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曾毅提裁撤锦衣卫诏狱之事,百官早朝论奏,然,朕思诏狱乃先祖所设,不可轻易废除,下旨内阁,召集百官,令予时日,议裁撤锦衣卫诏狱或移交东厂……,然,司礼监太监刘瑾,误体朕意,然,今时,朕方知此事……今,追回前诏,仍交内阁召集百官,商议此事…,钦此。”
曾毅手中的这份圣旨,说了那么多的理由,就一个意思,追回前诏的,只不过,刘瑾,也只是一个误会圣意的说由,并没有假传圣旨什么的,也是不可能有什么责罚的。
而除去一些重大案子,皇帝追回前诏的次数,一个巴掌,怕都是能数过来的。
此时,追究刘瑾与否,百官都不在意的,百官在意的,是能否真的裁撤了锦衣卫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