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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啊,照儿也在这啊。”
正德和曾毅正说着话,有人就靠近了过来,立时,旁边桌子的两个侍卫就站了起来。
不过,却随即被正德摆了摆手,示意旁边桌子的侍卫坐下。
“是濠叔啊。”
正德点了点头,却是坐在椅子上没动的。
都说皇家的礼法森严,其实,那是对百姓们而言,在正式场合而言,私下里,也不是时时刻刻的如此的。
除非是关系不融洽的双方,才会各种礼节的。
是以,朱宸濠再次遇到了正德皇帝,才会敢如此的打招呼的。
虽然从未见过朱宸濠,可是,从正德的话里的濠叔,曾毅却是知道,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正是宁王朱宸濠。
也就是正德的叔叔辈的,正德是要称呼其为皇叔的,只不过,这是宫外,而且,正德不想被人听出了什么,是以,才少叫了一个皇字的,若不然,该是濠皇叔的。
只是,猜出来是归是猜出来,曾毅也是懒得起身行礼的,是以,装作没听到正德的话似得,仍旧坐在那里,迷迷瞪瞪的,似乎是饮多了酒水,脑袋有些晕了。
可其实,正德和曾毅坐下后,可是一杯酒水都未曾饮用过的。
待朱宸濠落座以后,曾毅才似乎有些迷茫的看着朱宸濠,客气的道:“您老是?”
只是这一句话,表面,听起来曾毅是挺尊重朱宸濠的,可实际上,朱宸濠现如今的年纪,还远远担不得您老这个称呼的。
自坐下起,朱宸濠就一直在注意曾毅的。
对于正德,虽是皇帝,可说实话,朱宸濠并没有太多的在意,这其中,有朱宸濠自己的意思,同时,也有他那个心腹谋士的建议。
在宁王朱宸濠及他的那个心腹谋士来看,正德,就是一个无能的昏庸之君。
也就是先帝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无可奈何,只能将皇位传下,若不然,能有第二个选择,这个皇位,就是绝对不可落在朱厚照的身上的。
而与朱厚照这个昏庸之君相对应的则是朱厚照身边的曾毅了。
朱厚照信任的一些人当中,可以说,除去曾毅外,也就是一些宫中的太监了。
这些个太监,在宁王朱宸濠或者是在天下读书人来看,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深得皇帝信任的刘瑾及谷大用等人,全都是祸害。
若是按照这个思路下去,正德所宠信的大臣,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偏偏,曾毅,这个正德唯一宠信的朝廷大臣,却是行事公允,为国为民,顾全大局的。
尤其是近来,更是在官场上有极大的名望。
在宁王朱宸濠来看,正德身边的那群太监,都是能用金银收买的,唯独曾毅,有些难以对付。
从手中的情报来看,曾毅,不管能力如何,可是,却有一点,那就是极为注重名声的,虽为官不算久,其过手的案子也不算多。
可是,其过手的几个案子,却都是惊天大案,而且,各个都是肥的流油的那种案子。
可偏偏,就算是这种案子经曾毅之手,曾毅却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油渍。
只不过,由于并没有接触过曾毅,是以,朱宸濠及他的谋士对曾毅的分析,也全都是来自于情报。
朱宸濠相信他自己的情报系统,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是朱宸濠的情报系统,也是弄不清楚的。
有些事,还需要朱宸濠亲自确认,是以,才会有了今天,和正德及曾毅碰巧遇到的情况。
对于正德皇帝,自然是不好监视的,而且,正德一直都呆在宫里,就算是喜欢出宫,可是,却也不好监视的。
而且,监视皇帝,一旦被发现了,那可是大罪,是重罪,指不定,会被人栽上什么罪名的。
可是,监视曾毅,却没那么多顾忌的。
是以,今个,朱宸濠才会如此碰巧的出现在这里。
若不然,京城这么大,而且,朱宸濠才刚来京城,刚才曾毅还再说他不老实,到处乱窜,怎么现在就会出现在正德和曾毅的跟前。
要知道,这酒楼,在京城,可是很普通的酒楼,根本就不是什么顶端的酒楼。
以朱宸濠的身份,岂会来这种地方,还这么恰巧的,和正德及曾毅碰到了一起。
“这位是?”
曾毅不想搭理朱宸濠,在装迷糊,可是,朱宸濠却是没放过曾毅的,冲着曾毅点了点头,却是把皇家的威严摆的十足:“这位是?”
“在下曾毅。”
这个时候,曾毅是不能在装作不理了。
是以,冲着朱宸濠拱了拱手。
“原来是曾大人。”
宁王朱宸濠冲着曾毅拱手,笑着,道:“久闻曾大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以宁王朱宸濠的身边,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对曾毅的很高的评价了,只不过,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可就不知道了。
“您是?”
曾毅满脸的迷糊,看着宁王朱宸濠,却是把琢磨做样给表现的完美无比。
“这是宁王,朕的皇叔。”
正德在一旁笑着,低声为曾毅介绍,随即紧接着道:“此乃宫外,不必行礼了。”
听了正德这话,曾毅心里暗笑不已,原本,他就是不想给宁王朱宸濠见礼的,现在,有了正德的这话,却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虽有正德的话,可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作的。
冲着宁王朱宸濠拱了拱手,曾毅并没有吭声,既然正德说了,不必行礼,那就是不想暴漏身份。
是以,这个时候,他什么话都不必说的。
“今个早晨,就看到屋外的枝头上喜鹊成群,就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想到,今个刚出门,却是得遇圣人。”
不得不承认,宁王朱宸濠还是很会说好听话的,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朱厚照眉开眼笑了。
曾毅在一旁暗自摇头,正德,还真是,有些没脑子。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圣人出来体察民情,却是国之幸事。”
宁王朱宸濠嘴里这么一说,却是把正德偷偷出宫的事情,给说的是正气浩然,成了体察民情了。
这话,正德就更喜欢听了,一时间,看向朱宸濠的眼神,就更加的和善了,对这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皇叔,却是心里,越发的认同了。
曾毅在一旁却是不吭声,有宁王朱宸濠在,他和正德说话,肯定是不那么方便的了。
而且,曾毅可以算是旁观者,是以,对朱宸濠的用意,却是看的非常清楚。
也或者,可以说是曾毅多想,但是,在曾毅看来,宁王朱宸濠这话,看似是在奉承正德,可同时,也是在为正德出宫,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要知道,一直以来,正德出宫,都是被群臣所不允许的。
就算是现在,正德和群臣闹僵,可是,却也仍旧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宫的,还是要偷偷出宫,而且,还要担心被大臣们参奏。
虽说正德可以完全不理会这些大臣的参奏,甚至,不去看他们的奏折,可是,正德却是烦心这些事情的。
而现在,宁王朱宸濠的话,却是等于给了正德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可以说,原本,正德还会对出宫有所担忧,可是,经过今天,宁王的这话,却是给正德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出宫借口。
若是在有大臣随意上奏,那,正德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用出宫体察民情来回复的。
此时的正德,还没有到达那种完全不理朝政,不管朝臣们的议论,而朝臣们,也还没有完全放弃对正德这个当今圣上的期望。
是以,宁王朱宸濠的这话,却是在给正德暗示。
在曾毅看来,宁王朱宸濠的这话,若是故意说出来的,那真的是其心可诛了。
看着乐呵的跟个什么似的正德,宁王朱宸濠的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好歹还是当今圣上,可是,这表情,根本就不是圣上该拥有的。
身为天子,自当稳坐不惊。
可是,现在的朱厚照,就因为宁王朱宸濠的一句话,就乐呵的没了一点帝王的样子,此等脾性,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在宁王朱宸濠来看,正德这个皇位,就该让给他,都是皇家人,他,更有资格坐上这个皇位。
而正德,只不过是因为侥幸,先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才会登上帝位的。
“您这次回京,可否住的惯?”
曾毅突然冲着宁王朱宸濠拱手,既然刚才正德不让见礼,那,曾毅也就没有提起宁王二字。
“倒是也没什么住不惯。”
宁王朱宸濠看向了曾毅,满脸的笑意,却是打量着曾毅。
宁王朱宸濠,可不是出生在京中的,只不过,先帝在的时候,也是来过京城的。
是以,曾毅才会如此询问。
“只是,多年未来京城了,乍然一看,却是心生感叹。”
宁王朱宸濠摇头苦笑:“一直以来,自以为见惯了繁华,可一看京城,却猛然醒悟,京城,才是真正的繁华啊,平日里,是固步自封了。”
宁王的这话,虽然没有说的很清楚,可是,却也等于是在说,一直以为他的封地是繁华无比的,可是,比起京城,却是什么都不是的。
“若是觉的好了,不妨留下。”
曾毅嘿嘿笑着,却是将了宁王朱宸濠一军。
要知道,曾毅可是清楚知道宁王朱宸濠的野心的,那是想要窥视江山的。
要想窥视江山,呆在京城,可是不行的,若是真把宁王朱宸濠留在京城,那,在京城,天子脚下,他还如何的图谋?
是以,曾毅这话,就是故意在恶心宁王的,而且,还是在用宁王朱宸濠的话来恶心他的。
其实,就算是宁王没有谋反的心思,也是不愿意留在京城的。
在自己的封地,那就是土皇帝,若是留在京城,那可就不成了,那就真是一个闲散亲王了,而且,还是什么权利都没有的。
“是啊,若是觉的好,留下就是了。”
正德在一旁,却是对曾毅的这话十分满意的,只不过,正德却是没曾毅想的那么多,在正德看来,他的这位宁王皇叔,却是很对他胃口的,很能理解他。
是以,若是留在京城,能经常见面,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听了曾毅的话,宁王朱宸濠的表情就有些尴尬,根本就没想到,曾毅竟然会说出这话来,而正德的肯定,更是让宁王朱宸濠想要吐血。
难怪这正德十分宠信曾毅,这两个的脾气,根本就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则是正德昏庸,而曾毅,却是精明,只是,这却是并不能改变两人根本的相同。
“京城虽好,可却不能违背了祖制。”
宁王朱宸濠嘴角抽筋,拱了拱手,只能如此说了。
不过,好在正德对宁王朱宸濠也没多大的兴趣,并没有非要留下他不可,若不然,宁王朱宸濠非要哭不可。
尤其是提起祖制,正德就头疼,反正也不是什么必须不可的事情,是以,正德也就不在提了。
正德不提,曾毅也没揪着不放,这事,拿来恶心恶心宁王朱宸濠就成了,至于真把朱宸濠留在京城,当一个闲散亲王。
曾毅还是真没这个打算的。
有时候,人心,是最为难以改变的,强行压制,也只能是强行压制,而非是彻底解除。
宁王朱宸濠既然有谋逆造反的心思,那,就算是将他强行留在京城,也只能是限制住他罢了。
日后的京城,曾毅可是非常清楚的,那将会是一个乱起的年代。
最起码,现如今,曾毅还没有想过要制止这个乱起。
是以,留下宁王朱宸濠这个有不轨之心的有着皇家血脉的人在京城,日后,指不定,会是个祸害。
与其把事情变的不可防备,那,曾毅宁愿按照历史的道路去走,这样,最起码,他能知道未来的进程。
而且,宁王朱宸濠的造反,可以说是非常失败的一次造反。
是以,对于宁王朱宸濠,曾毅是非常赞同之前正德所说的先帝曾经对宁王朱宸濠的评价的。
宁王,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亲王,可是,其真实的才能,却真是让人叹息。
“未来京城时,就曾听过你曾毅的大名,如此年纪,能有如此的声望,难得,难得难得啊。”
宁王朱宸濠却是赶紧转移话题,若不然,他心里,还真是有些担心的,同时,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的后悔的,嘴贱,他刚才,那就叫做嘴贱。
在这对明显不守规则的君臣跟前,就不该嘴贱。
“您过誉了。”
曾毅拱手,却是用您,来称呼宁王朱宸濠,虽然不知情的,听起来有些怪异,可是,却也不会让人知道了他们这桌人的身份。
这谦虚着,刘瑾身后就领着几个人提着食盒,喘息着,快步跑了回来。
“少爷,公子。”
刘瑾现在已经习惯用这两个称呼分别称呼正德和曾毅了,是以先是喊了一声,然后,喘着粗气,从身边的随从手里接过食盒,打开,然后把一盘盘的菜肴全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退到了正德的身边站好。
至于宁王朱宸濠,刘瑾自然见过,而且,不仅是在朱宸濠进宫拜见正德的时候见过,更是在私下里见过。
只是,刘瑾十分聪明,且,知道什么时候该打招呼,什么时候,看到了,也该当做没看到。
他刘瑾,是司礼监太监,更掌着东厂,自然是不能和地方亲王结交的,是以,自然是该一声不吭的站在正德身后的。
“这都是刚从宫中带出来的。”
刘瑾嘿嘿笑着,用袖子不停的擦着脸上还往外冒着的汗水,却是满脸堆笑。
刘瑾的这话,是说给曾毅听的,只不过,因为有宁王朱宸濠在,是以,刘瑾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他这话,是对谁说的,正德知道,曾毅也清楚。
而且,刘瑾现如今这看似狼狈的样子,其实,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曾毅自然也清楚这些,只不过,他原本就是想找个由头,看似稍微惩戒刘瑾一番,然后,就把这事给揭过的。
只是,这一切,宁王朱宸濠却是不知道的。
在朱宸濠看来,这都是正德的意思。
没办法,刘瑾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而且,更是东厂提督,深得正德宠信,这天下,在宁王朱宸濠看来,也只有正德皇帝才能命令刘瑾了。
这猜测,却是让朱宸濠更加的蔑视正德了。
已经出宫了,却还让刘瑾跑回宫去带菜肴出宫,这真是由着性子来的,胡闹至极,荒唐至极。
“你却是来的是时候。”
正德嘿嘿笑着,冲着宁王朱宸濠道:“尝尝,尝尝。”
点了点头,宁王是皇亲,私下里,也是没那么多规矩的,是以,既然正德开口了,他也就没那么多顾忌,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口,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曾毅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不过,却是漫不经心,此时曾毅的心里,已经全都放在了宁王的身上。
能出现的这么及时,看来,宁王朱宸濠在京城中也是有不少人的,而且,曾毅身边,也是有锦衣卫人保护的。
可是,却没发现,这,让曾毅不得不重新去想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