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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北堂傲既然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也就无视上面姐夫和家姐怎么得眉来眼去,他只管气定神闲地低头喝茶,压根当作一切视而不见:
孩子们嘛,他当初打一眼就对他眼儿,这三年,他也真是视若己出,与他们也算是情同父女了,但……
要说到血浓于水,爱得如何如何放不下,宛若心头肉一般,他倒也不至于,只是比对别的孩子,更上心些,孩子们的举手投足多有留心罢了,溺爱,是肯定半点也无。养只阿猫阿狗还有感情呢,何况三个伶俐又黏人的孩子?
北堂傲这越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就越让北堂骄这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夫妻,气得想吐血,但能如何?
北堂傲是他们一手调教大的,这凉薄的性子,永远将家族利益搁在自己之上的顺从,也是他们教导出来的,眼下,事关他终身幸福,他仍旧是一副“随你们的便”“你们说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的漠然。他们二人能说什么?
自己种下的果实,自己吃呗!
北堂骄很想直接就命令北堂傲,即刻回去伺机与柳金蟾同床共枕,争取明年孵出一窝仔仔来,挽回他们而今已经支离破粹的姻缘,但……
琅邪说的对,北堂傲是会听话,但夫妇之事,这般勉强,那柳金蟾不会感觉不到,与其再次让柳金蟾选择离开,北堂傲不得不守火罐,的确不如,让北堂傲自己决定,他是要想办法留住柳金蟾挽回他们的姻缘,还是旧情难忘,还是心心念念要和慕容嫣重修旧好
——强扭的瓜不甜!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这一次,北堂骄强自压下自己习惯了的大家长似口吻,选择沉默,毕竟北堂傲大了,她不可能左右他的一生,倘或她一日去了,他又当如何?
北堂傲不言,琅邪少不得,又开了口:“你姐说得三条路,你自己选吧,这次你姐和我,都不替你选了。”
琅邪此言一出,北堂傲惊得抬眼,不想大姐和姐夫“眉目传情”这么久,竟是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
自古女婚男嫁,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么?还是……大姐和姐夫已经对他没了信心……索性也想着任凭他自己破罐子破摔?
北堂傲的脸色微微一白,看出北堂傲误会的琅邪,赶紧状似不经意地道了一句:
“柳金蟾说得对,这人心里,觉得好不好,幸不幸福,不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能左右的……许多乡下的夫妻,终年不得肉糜,却也过得和乐融融……傲儿啊,你为北堂家付出的太多了,姐夫和你姐,这一次……想让你自己来选择——
无论你是选择慕容嫣远走高飞、还是进宫为皇贵妃,亦或者还是愿意赌一把,试着与柳金蟾再把这早已名不存,实已亡,甚至还必须面对上面层层阻挠的姻缘走下去,都你自己来权衡,抉择。
论理……进宫……你也知道有大哥在,你若是愿意,其实……”
“傲儿不愿意!”
等不及姐夫琅邪说完,北堂傲就激动不已地起身誓死反对:“傲儿令死也不去那地方!”去了……那么他当年委身于慕容嫣……岂不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这些年的罪,他挺过来的理由,不是全没了意义?
“那跟慕容嫣走……姐夫也替你打点……”琅邪再试探。
北堂傲想也不想就道:
“姐夫该知傲儿的心——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年那慕容嫣既负了傲儿,傲儿就绝了再回头再去低就她,自轻自贱的心!”
“兴许,她对你真是真心……毕竟这么多年,没有那个女人能……”琅邪再试探。
“哼——真心?”
北堂傲当即冷哼,讥讽似的自嘲道:“她确实是对傲儿真心,不过是对傲儿身后的荣华富贵、虚名薄利更加真心——
覆水难收,姐夫,你莫再劝了,她那样的女人,傲儿就是断了这一头的青丝,自此独守海灯,了此残生,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可跟她远走高飞才是……”
琅邪锲而不舍,无奈“万全之策”不及出口,北堂傲已瞬间似要要爆了的炮仗般憋红了一张脸,迫使琅邪不得不住了嘴。
“姐夫,这话不是让傲儿无地自容吗?”何苦一提再提?这般咄咄逼人呢?
北堂傲两拳握得浑身发抖,他不懂这样的事儿,他多年来,提都不愿提及,甚至想都都觉得自己宛若被那慕容嫣再次****了一次般,令他不堪回首,怎得今儿家姐和姐夫却始终在暗示那事——
慕容嫣也是——见他一次,就暗示一次
——难道,他错了那么一次,就真跟那老人话里说得“浪子回头混身烂”
——他北堂傲真就从里烂到了外吗?近十年的谨慎自爱,都无法弥补了?
“既如此,那你在街上与那慕容嫣终日出双入对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直不开口的北堂骄,想也不想,这话就立马脱口而出,琅邪连拉得机会都没有:“算了——”
琅邪眼见北堂傲这一瞬间,恨得眼圈都红了,吓得赶紧给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妻主打圆场,无奈北堂傲却不领情,浑身气得抖了三抖后,方切齿一般很恨地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
她误了傲儿一生,傲儿也要她此一生虚度!”
说着,北堂傲怒目瞬间转首回瞪北堂骄,好似发誓一般一字一句地咬牙道:
“傲儿要她永远在‘求而不得’却又好似‘触手可及’之间,一次次地点起那么一丝丝的希望,然后又在回首之间,回到原点——
就这么一次看似一次的重复,一次比一次跌落得更深!最后……一无所有,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傲儿,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过傲儿的人——傲儿,要把那慕容嫣加诸在傲儿身上的所有耻辱,毫不吝啬地,一分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地偿还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