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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辄顺着温子洛的目光看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柄匕首。只需一眼,他便认出了这是他送给温子妍的那柄匕首,竟不想成为了杀害撒喀的凶器!
温子洛这才是提醒他自己给自己找证据么?哼,果然是好心思,也难为温子洛从那么早开始就策划了这么一场局!但他万万没想到,温子洛竟然会和迄雷串通起来唱了这么一出戏,难不成这个只被封为卡耶城城主的三王子,也妄想去争夺王位么!
哼,简直是不自量力!
区区迄雷,即便是投机取巧将大王子的死陷害到了他身上,又怎能对付得了二王子蒙泰,简直是痴人说梦!温子洛无异于是自掘坟墓,只怕她没有死在独孤盛国的皇位争夺上,却死在了别国王位的争夺上。
她以为所有的好运都会站到她那一边么,今天他一个李辄死了,他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李辄去对付温子洛!
李辄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那柄匕首,嘴角紧紧绷着,只要他一旦真的给自己找到个确凿的证据,那么这一切便是真的覆水难收。他李辄的这一生,便就此划上休止符。
“本王也觉得洛儿说得甚对,凡事都还是要有证据才行。李辄,你还是别再这里瞎编胡闹胡搅蛮缠耽误温子妍行刑了,赶紧起来站在一边去。来边国这几日,洛儿她便已为你开解过多次了,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知保命感恩?”
独孤真双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辄,像是在看一条落水的狗。李辄秉性高傲,这样的羞辱的话,也够这小子喝一盅了。
“表哥……表哥……”温子妍见众人因为李施柔和温子洛独孤真等人的话再次议论起来,仍旧认为她就是杀害撒喀的真凶,顿时慌张的拉着李辄的衣袖,泪眼蒙蒙的急道:“表哥,妍儿是冤枉的,你知道妍儿是无辜的。我不想死啊,表哥你难道忘记你以前说过的话了么,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你说过的!你不可以食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啊!”温子妍忽又恶狠狠的瞪着温子洛,仿佛怎么恨都恨不够,巴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大声嚷道:“温子洛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非要将我逼死才心甘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将你从圣天寺接了回来。你我身上好歹也流着同样的血,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怎么可以对我不依不饶。若是将来有机会,温子洛我一定要杀了你……”
温子洛冷冷的站着任由温子妍谩骂,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看来温子妍也是一点儿不差的。若不是温子妍与如姨娘当年想法子拆散她和独孤汐,若不是她们一步步逼迫她,将她害到如斯地步,她今生也断然不会处心积虑的对付她们。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不过都是因果报应轮回无常。
“妍儿。”李辄一把捂住温子妍的嘴,转头看着她那张脏乱得再看不见一分美丽的脸,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说得越多,只会让人越发的对她大跌眼镜,失去所有的好感。她的妍儿怎么如此傻,这么容易就上了别人的当。
李辄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我曾说过什么,我自然都记得。妍儿,从此以后你要步步小心,若是有机会就永远的离开这些纷扰吧。”
看着如今的这情形,其实,他若死了,妍儿她才是真的一个人了吧。他不后悔爱上了温子妍,只是后悔生在了李家。而如今,他亦不恨温子洛,只恨上天不曾给过他选择自己身世的机会。
但若他还有能够活下的机会,他依然不会放过温子洛,依然会想尽所有的法子不择手段的弄死温子洛,就像温子洛非要将他弄死一般。他与温子洛本就是水火之势,断然不可能共存。
只可惜,上天什么机会都不会再给他了。
李辄拍拍温子妍的后背,长舒一口气,既然骄傲,那么就永远的骄傲下去,哪怕是死,这才是真正的李辄!
“皇上,大漠王。其实想要证明我是真凶很简单,请看。”李辄俯身拾起那柄匕首道:“你们皆说这柄匕首是妍儿的,但其实这柄匕首只是和妍儿曾经有过的一柄匕首比较像而已,这柄匕首其实是我的。”
李辄将匕首翻到刻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面,让一旁的王喜递上去,继续道:“这柄匕首乃是我让边国有名的铁匠铸造了一个月才打造而成。那上面还有刻有一个‘辄’字,足以证明我就是这把匕首的主人,皇上若是还不信,大可立即派人去边关探察我是否曾命人铸了这么一柄匕首。况且,皇上大漠王你们也知道,习武之人,匕不离身,除非是发生了不利之事。”
李辄说完后,挑衅一般朝温子洛看去,这一切虽然都遂了位置了的意,但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得有姿态。
而温子洛却是极其淡漠的看了李辄一眼,根本毫不关心,这让李辄的挑衅瞬间受到了挫败。温子洛反应越淡,在李辄眼中不屑的意味越浓。难道将他斗倒,对温子洛来说,只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么。李辄恨恨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越看温子洛他只会觉得越恨,这个该死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历经所有的苦难而死!
温子洛见李辄很是挫败的低下头去,眉眼中却突然闪过一抹不忍。现实本就如此残酷,她绝不能手软!可看着李辄为了温子妍宁愿承担下所有罪责,甘愿一死,她身为女人,自然是有些羡慕的。
人一辈子,白云苍狗,短短数十寒暑,能够遇上一个如此挚爱自己的人,自是不易。曾经,她以为自己遇上了,到头来却不过是笑话一场。
可温子妍遇上了,更是一场笑话!温子妍从始至终都无法明白李辄是有多爱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跪在独孤谟乾与赫巴面前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只为将她护在她身后。温子妍无法明白李辄对她爱的有多深,就像如姨娘永远不懂得李太医对她是有多爱才愿意上吊自尽一样,不愧是一对母女。
她如今将她们逼到这一步,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赫巴待看清楚那匕首上的字后眉头一紧,与李辄说得果然不差分毫,难道撒喀真的是李辄这畜/生给杀害的?
独孤谟乾盯了一会儿,浓眉高扬,喝道:“李辄!你简直是太让朕失望了!不想你竟然真的是杀害大王子的凶手,简直是狂傲胆大至极,朕岂能再容你!”
“皇上!”李施柔听出独孤谟乾语气中的不妙,急道:“李辄他……他年纪小根本不懂事,说不定只是误会,误会而已啊。”
“误会?”独孤谟乾低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对李施柔说道:“爱妃你给朕说说什么叫做误会!刚才李泽说是误会的时候,朕手中可正拿着那封代表着一万担粮食的信!而现在爱妃你说这是误会,大漠王手中的这柄李辄亲口承认了的匕首又算什么!左一个误会右一口误会,难不成这些年来朕都一直在误会着李家,还是你们以为朕弱待了李家!你说!”
“皇上!”李施柔被独孤谟乾一喝,顿时忘记了自己的高贵,赶紧跪下,颤抖着声音道:“臣……臣妾并不是那个意思……臣妾说错了话,还望皇上责罚。”
“责罚?”独孤谟乾冷然孤傲一笑,看了陆成一眼,又道:“待大王子遇刺这事决绝后,该如何责罚朕自会责罚!”
听着独孤谟乾这一顿怒斥,李泽李华二人相望一眼,心中即便有千言万语都不敢再说出来,只得是紧张焦灼的望着李辄,说不出的失望不舍恼怒。而一些依附于李家的大臣,将他们两人都未再说话,自然也不敢再说话,纷纷低头不语。
赫巴见独孤谟乾借子打子怒斥完,摸着手中这柄要了自己儿子性命的匕首,滔天的愤怒在心中被狠狠地压抑下去。这件事他思前想后,若是往简单的去想,那么就是李辄杀了撒喀无疑,若是往复杂了的去想,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一直闷着不说话看起来坦坦荡荡的蒙泰!
然而每天的国家大事已让他想的磨尽心思,白了头发,这件事他也不想再往复杂的地方去想。
既然认定了是李辄杀了撒喀,那他赫巴绝对不会让杀了他儿子的人轻松的死去,他要看着他的骨、血一点点儿的消失,受尽疼痛屈辱而死。
撒喀,他亲手养大的儿子,就这样被人杀死!二十几载的父子亲情还历历在目,今天无论怎么处置李辄,他都觉得不够!
“皇上,本王看此事也该结束了。先是温子妍,现在又是李辄,本王想了许久,也认同是李辄杀了本王的王子。皇上,你如何看?”
“既然大漠王都已认为是李辄,那么此次就是李辄无疑了。朕依然是将李辄交给大漠王,任由大漠王处置。同时李家,姑息养奸,纵容养育了李辄这等恶徒,待李辄服刑后,朕也会单独再进行处置,定会给大漠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独孤谟乾一拂衣袖,懒得再看李辄,颇有些失望痛心的说道。
独孤玉泽立即急了,猛地收了折扇,朝独孤谟乾和赫巴跪下道:“父皇,大漠王,玉泽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不知父皇和大漠王可还记得对玉泽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