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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寂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独孤真道:“云寂只懂得下棋,不懂得如何去左右权衡这些所谓的对立之势,云寂只希望王爷你过的开心就好。其实云寂有时候也懊恼自己不懂得这些,不能分担王爷你的忧愁,只能是默默的陪在王爷身边。”
独孤真听着云寂额话甚是动情的拉过云寂的手,一使劲儿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看着云寂那张绝美熟悉的脸,独孤真不由得伸手去细细摩挲她的脸。若是当年西惜也能够如云寂这去般对他笑上一笑,那该多好。
“你只要能陪在本王身边就足够了。那些金戈铁马的事儿本王早已不再去想,你又何必去懂。”
云寂仰头看着独孤真的侧脸,眸光流转间,轻蹙了娥眉道:“都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他的全部喜怒哀愁,只需看一眼都能感觉得出来。虽然王爷常年外出游山玩水,看起来是过着闲云野鹤般悠闲自在的生活,可云寂知道王爷其实并不快乐。王爷你心有鸿鹄,却不得不委屈自己寄情山水。你可知看着你这模样,云寂的心有多疼。”
独孤真看着云寂的那张脸越发的迷恋,只轻声感慨道:“我这只鸿鹄已经老了。”
云寂娇嗔道:“王爷你在云寂心中一点儿也不老。云寂不知道王爷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委屈自己,但云寂就是不忍见王爷你不高兴。鸿鹄虽老,雏凤待哺。其实云寂宁愿见王爷你重振雄心,哪怕是辅佐出一代明君出来,施展了你的抱负,也总比这样压抑的过一辈子的好。”
独孤真抱着云寂的手一愣,再看看云寂,恍然之间仿佛是这才回过神了一般。
独孤真沉默良久,才道:“你我下棋,怎么下着下着反倒是讨论起这些事来了。”
云寂淡淡一笑道:“云寂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独孤真眸色忽冷,道:“但你可知你刚才那番有感而发的话若是传了出去,足可以让你以死谢罪了。煽动重臣在众皇子间私自站队,打破皇上的对立之局,更给皇上施加政事上的压力,如此祸国之心,重罪难逃。”
云寂一听,靠在独孤真怀中的娇弱身子立即忍不住颤抖起来,急急看着独孤真紧张道:“王爷,云寂……云寂只是因为心疼王爷说出了心里的一些想法,云寂并未存有祸国之心,云寂真的只是不想见王爷你再皱眉了。若是因为这样也要治云寂的罪,云寂无话可说,还请王爷你责罚吧。”
云寂说完眸中已有了湿意,站起身来便要朝独孤真跪下。
独孤真却是眉头一展,眸间冷意尽退,又将云寂拉回自己的怀中,宠溺的笑道:“你如此毫不掩饰的向本王坦露你的心思,不懂得算与藏,本王又怎舍得罚你。只是如今你随我回到了京城,不比在边国时那般自由。逢人说话都要懂得留三分,不可抛却一片心。若是你今天的这番话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那祸事便跟着上身了。”
云寂轻拭去眸中泪花,依偎在独孤真怀中,只用力的点头道:“云寂知道了。若是没有遇见王爷,云寂不过是边国医馆里时常受人压迫的小小药女。云寂如今跟了王爷,也有王爷的孩子,只盼着王爷你开心,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的,云寂这一生就值了。”
“你啊。”独孤真拍了拍云寂瘦削的后背,若不是他知道云寂真的只是边国的一个小小药女,否则他刚才真的就差点儿怀疑她别有用心了。可正是因为云寂出身低微,所以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句句发自肺腑,才会让他如此动容。
他十分迷恋与云寂在一起时的感觉,因为他可以随时看到那张与西惜如此相似的脸,就仿佛是西惜在他眼前一般。而云寂又是那样的懂他,仿佛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她都知道一般,每每说话都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
独孤真忽的想起了沈蓉,但又摇摇头。沈蓉那番的跋扈,怎敌得上云寂的善解人意,况且沈蓉从来都不懂他。
“你刚才说鸿鹄虽老,雏凤待哺。只是放眼看去,哪个雏凤会是餍足知恩的,背后都已有了各自的支持。你虽懂得我的心结,但毕竟还是不懂这朝政间的风云变幻算计谋划。罢了,这些你以后也莫要再去想了。”
独孤真听完云寂的那番话后,其实隐隐间也有些心动。他虽不能去夺独孤谟乾的皇位,但他大可利用他手中的十万兵权去辅佐一位皇子登基,也算是变向施展了自己的抱负。
只是如今太子和七皇子都已有人支持,他现在无论选谁去辅佐都已无法独占一席之地,根本无法全部突显出他的重要性。他对于太子和七皇子来说,如今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即是如此他又何必去费心思参与到这一场争斗中去。
“看看时辰,六皇子他也差不多该来端王府用晚膳了。王爷,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去大厅了吧。”云寂看了看天边一片绯红的云彩起身道。
独孤真点头道:“依你便是。想了想,我也有许多年未见西谟这孩子了。”
云寂笑道:“王爷每每说起六皇子的时候眉眼都在笑,看来王爷应该甚是喜欢这六皇子才是。只是可惜六皇子的母妃早逝,倒是一件憾事。”
独孤真脸上笑容渐渐消散,想起西妃心口自然是又痛了痛。想她只独剩下独孤西谟一个牵挂在人世,而独孤谟乾却又厌恶于西谟,他也因常年在外未能照看到西谟,那孩子受过的委屈必定不少。
今日,他便要借这晚宴好好试一试西谟的才干,看他是不是这可塑之才!
粉红的樱花林中,三月里盛开的花瓣随风飘落了一地,时而有悠扬悦耳的琴音传来。
因温子洛说看着这粉红色的一片甚是美丽,想来这樱花林中看一看。独孤汐知道后,便携了温子洛和端王妃来这樱花林中抚琴弄乐,又说了些奇闻笑录,才终于见端王妃舒展眉头会心的笑了笑。
而端王妃因晚宴之事有诸多要准备的地方,便提早的离去了。
温子洛虽会抚琴,然琴艺却不精,与独孤汐合弹时老是出错。
独孤汐笑道:“弹琴时最讲究的是一个心境,洛儿人虽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可是在想什么?”
温子洛手碰琴弦,弹完最后一个音,笑道:“洛儿并未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实在太美,因而才走了神。”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不断飘落下的樱花瓣,粉红色的一片几乎是快遮住了天,而落到地上的花瓣像是铺了层粉红色的地毯,弥漫着无尽的温馨。更时有一两片花瓣无意间落到琴弦上,手上,肩上,头上。
独孤汐环视一眼,抬手取下温子洛头上的花瓣道:“这景的确是美,小时候每到花开的时候我也总喜欢到这里来玩。但有时候玩的无聊了,我就会弄点儿恶作剧。我会挖个坑,把这些花瓣全部都给埋了。”
温子洛笑道:“娘小时候可真调皮,倒是可怜了那些花。”
独孤汐却是低垂了眼眸摇头笑了笑,道:“小的时候总不喜欢一个人,可常常却又不得不一个人。你祖父他常年在外,极少回来一次,你祖母她又要管着这偌大的端王府,下人们虽陪着我,却总是害怕我因贪玩摔着了磕着了,往往我人还没动,他们便已吓得一蜂窝的将我围住。能陪我玩的,除了迟管家也就只有衡——”
独孤汐忽然停住不再说下去,眸色清幽流露出丝丝感伤。
独孤汐伸手触摸琴弦划了几个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洛儿你的琴虽然弹得不精,可看你这手法显然是受名家调教过的,可我记得你回丞相府后分明没有学过弹琴。娘倒是好奇是谁教你弹得琴。”
温子洛看着独孤汐神色一顿,慢慢的挪开视线。
她所会的琴棋书画,全是上一世独孤西谟派人教的她。甚至这琴,独孤西谟还曾亲自带着她的手弹了曲凤求凰。
凤求凰……好个凤求凰!只不过在独孤西谟心中那凰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罢了。
“洛儿,你的手!”独孤汐见温子洛突然一下紧紧扯住那琴弦,立即惊呼出声。然而那琴弦太过锋利,温子洛的手指结节处还是被划了道深深地口子。
“快去拿伤药来!”独孤汐急急吩咐道,绿琼见状飞也似的跑去拿伤药给温子洛止血。
“你这傻孩子怎么突然就去扯那琴弦了。”独孤汐给温子洛处理完伤口,嗔怪道。
温子洛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笑道:“洛儿只是一不留神罢了。这琴是洛儿在圣天寺的时候偶然间和一位大师学的。”
独孤汐一听,甚是心疼的看着温子洛,也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问洛儿这个问题。这也难怪洛儿刚才反应会这样大,定是想起了在圣天寺时的伤心事。
“郡主,王妃派奴婢来通知你们晚宴快开始了。”一丫环低眉顺眼的走过来道。
独孤汐看了看这天色,低头对温子洛心疼道:“我们走吧,以后再来这里看风景。你手上的这伤口,待会儿还是得去请个太医来瞧一瞧才行,以免将来落下什么伤口。”
温子洛摇头道:“不碍事,只不过是一个小伤口罢了。”
这样的小伤口,以前在圣天寺的时候一天不添一道也要添两道。
温子洛笑了笑又道:“只是洛儿身子有些不舒服,看来是不能陪娘去赴晚宴了。”
她若是去了,妨碍到独孤西谟演戏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