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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轻轻颔首,心中却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也想不透能够让曹珊秀这般有恃无恐的,究竟是什么。
“柳吟风离开锦城也已经有段时日了吧?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云裳眉头紧蹙着,夏侯靖一日未除,她便难以放下心来,虽然她知晓柳吟风不会对夏侯靖下手,可是也期待着柳吟风能够传个信儿回来,让他们能够知道知道杨柳镇中是怎样的情形。
夏寰宇身边的人不容小觑,她派了那么多的暗卫前去,却终究是无法得到任何消息。
洛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不急,事情还未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咱们莫要自乱了阵脚,反倒让有心人钻了漏子。”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却依旧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翌日,洛轻言去上朝去了,浅酌一早便出了宫,下午时分才匆匆忙忙回到了宫中,手中拿着一个小箱子。
云裳这两日心神不定,正在书桌后练字。听见浅酌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浅酌手中的小箱子上:“妥当了?”
浅酌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全然照着十五公主找的,即便是拿到曹太嫔眼前,她也断然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云裳颔首,将手中毛笔放了下来,声音极轻:“好,寻一个擅模样人声音的暗卫来,让她好生学一学十五公主的声音。”
浅酌连忙应了,云裳目光又落在了她手中那小箱子上,半晌才道:“让人去冰窖之中取些冰来,将箱子中的东西冻上,莫要到时候露了馅儿。曹珊秀此人,只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精明许多呢。昨儿个让我们抓住了,不过是因为她未曾防备而已。今儿个,咱们可能要无功而返,曹珊秀若是这般好相与,太上皇便不会吃了这么多年哑巴亏了。你们什么也不必多言,只拿了那东西当着曹珊秀的面煮了,放在她面前便可,其他的饭菜都不必准备。”
“是。”浅酌连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一切便准备妥当了,云裳先是让暗卫学着十五公主的声音,便在关押曹珊秀的偏殿不远处惊声尖叫了几声,声音中满是痛楚之意,不停地哭喊着:“手,我的手!不要……”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云裳方命浅柳和浅酌两人一同,带着那小箱子入了偏殿。
没过多久,浅柳和浅酌便回来了内殿。两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朝着云裳行了礼,浅柳才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那曹珊秀真不是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咱们将那手掌给煮了,却只是笑吟吟地瞧着。奴婢告诉她那就是她今儿个晚上的晚膳,她竟还面不改色的拿了筷子,当着咱们的面咬了一口。”
浅柳和浅酌说着,面上皆是苍白。
即便是云裳,也忍不住暗自握紧了手,半晌,才咬了咬唇道:“咱们终究还是小瞧了她,没关系,明儿个继续。我便不信,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十五公主。”
浅柳和浅酌连忙应了下来。
一连几日,那曹珊秀却像是铁石心肠一般,云裳给什么,她便吃什么,来者不拒。且瞧着那模样,倒浑然像是在自己宫中那般自在。
过了六日,曹珊秀才通过浅柳传了话来,却带着几分示威的意图:“让皇后娘娘无需费心了,娘娘以为,当初十五公主为何会在皇后膝下养了那么几年呢?便是因为,太上皇意欲以十五公主相胁,才让我生下了十五公主。我对太上皇从无存过不该有的心思,对这个女儿亦是不喜,曾经想要亲手杀了她,被太上皇知晓了,因而才被太上皇下令送到了皇后身边教养。如今虽然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只是皇后娘娘想要以十五公主相威胁套我的话,却是不可能的。”
云裳闻言,却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泛冷。曹珊秀此人,像是没有弱点一般,让她全然无从下手。
暗卫倒是将同十五公主接触过的那布商拦了下来,从那布商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却是只有云裳的私印,没有一个字。
云裳冷冷勾了勾嘴角,倒是果真如曹珊秀所言那般,这本就是她的瞒天过海声东击西之计。曹珊秀真正要送到杨柳镇的东西,只怕已经快要到了。云裳闭上眼,手中摩挲着杯沿,只希望,杨柳镇的那些暗卫和暗桩,能够将东西拦下来。
“娘娘,宁国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车驾已经离锦城不远了,估摸着明儿个中午时分便能进城。”琴依轻声禀报着。
云裳轻轻颔首,父皇母妃即将到来的消息倒是让她沉闷的心情终究是好了一些。云裳抬起眼来望向琴依,浅笑着道:“陛下可有下令将驿馆收拾出来?”
琴依颔首:“已经收拾好了,且陛下下令礼部尚书将驿馆仔细打理了一番,该备下的东西都一一备下了,奴婢去瞧过两次,该有的一应俱全,陛下对娘娘用心良苦,奴婢倒是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云裳垂眸笑了笑,吩咐着浅酌和浅柳:“将曹珊秀母女二人押到私牢之中去吧,免得母妃和父皇来瞧见了,徒生担忧。”
浅酌和浅柳应了下来,云裳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疲累。
第二日洛轻言照常上了早朝,只是云裳刚起身用了早膳,洛轻言便回到了未央宫,浅笑着道:“今儿个裳儿可要穿得浓重一些,不然,皇兄和锦贵妃只怕还以为我薄待了裳儿呢。”
云裳见洛轻言心情似是不错,便也笑了起来,瞪了洛轻言一眼,轻声喃喃道:“那可不行,我便穿一身布衣便是,让父皇痛斥你一顿。你如今虽然已经是夏国皇帝了,可莫要忘了,你也是夏国的靖王,是父皇的义弟,还是父皇的女婿,本公主的驸马爷呢。”
云裳越说便越是忍不住地高兴了起来:“咱们宁国,公主要招驸马爷侍寝,要在寝宫门外挂一盏灯笼,驸马爷才能够进屋,去去,本宫可没有挂灯笼,谁许你来的?”
洛轻言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朝着云裳拱了拱手,低眉顺耳地道:“请公主殿下安,既然公主殿下这般说了,那我让宫人挂个五六七八盏灯笼到门口吧。”
云裳闻言,面色一红,抬脚便朝着洛轻言踹了过去。洛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倒是将近两日的阴霾气氛给一扫而空。
云裳叫浅柳从箱笼中找了一件正红色的长裙来,裙摆上绣着凤凰展翅的图案。浅酌为云裳梳了个飞天髻,簪了两支凤凰衔珠的步摇,又在鬓间戴了一朵牡丹簪花。
云裳笑了起来,转过头望向洛轻言:“陛下觉着,我这一身可够雍容华贵?这样一来父皇母妃应当不至于觉着陛下薄待了臣妾吧?”
洛轻言眸光中闪动着火苗,定定地盯着云裳看了许久,才笑着道:“嗯,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小丫头一打扮,倒也有几分皇后尊贵的模样了。”
两人在殿中打闹了片刻,便带了宝儿一同出了未央宫上了马车,朝着城门口赶去。
云裳将宝儿从琴依怀中抱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宝儿,咱们要去见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了,你高兴不高兴?”
宝儿踩在云裳推上,伸手抓了抓云裳头上的步摇,洛轻言连忙伸手将宝儿的手拉了下来,笑着道:“承业你要是将你母后的步摇摘了,你母后定然会罚你在未央宫门口跪着,可莫要淘气。”
云裳瞪了洛轻言一眼:“哪有你这么威胁孩子的?”
宝儿却是挣脱了洛轻言的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却是拉住了洛轻言抓着他的手,张口便咬了下去。宝儿已经长了好几颗牙,洛轻言虽然并不觉得痛,却也极其配合地做出了龇牙咧嘴的模样,连连求饶。
云裳瞧着同宝儿笑闹的洛轻言,笑容愈发深了几分。
洛轻言将手从宝儿嘴里取了出来,将手伸到了云裳面前道:“这小子浑然不管我是他爹,一张嘴就咬,你瞧瞧,方才他咬我的时候可没少费劲,我瞧着都快要用尽全身力气了,这几个牙印也不浅。”
云裳淡淡地瞥了一眼,倒果真是有几颗牙印,云裳瞧了瞧笑得开心的宝儿,轻声道:“得了,就宝儿这样牙都未长齐的,能有多疼啊,我还害怕你那一身硬梆梆的肉顶掉咱们宝儿的牙了呢。”
洛轻言张了张嘴,良久,却只是哀哀怨怨地叹了口气:“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说笑之间,马车便到了锦城城门口,因着宁帝身份不凡,城门口早已经清理好了,如今只有朝着几个大臣在城门口候着,不见寻常百姓。
见洛轻言他们的马车停下,那几个朝臣便走到马车前跪了下来行了礼:“陛下,皇后娘娘。”
洛轻言并未推开马车门,只神色淡淡地问着:“情形如何?宁国皇帝可到了?”
云裳竖耳倾听,便听见外面传来回应的声音:“约摸还有两刻钟左右,便能够到了。”
洛轻言轻轻颔首,转过身对着云裳道:“如今天气渐凉了,外面风吹着会有些冷,咱们还是在马车中等一会儿吧。”